蘇瑾面上淡定,其實身體已經透支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饒是她眼前一陣一陣的模糊,她仍是不敢有絲毫鬆懈的咬牙支撐着自己虛弱的四肢。
她很清楚,面對敵人,你若是先自愛自憐,那麼你便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對面的柳暗花明四個人,看着蘇瑾的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要不要先出手,畢竟蘇瑾的頭銜在那裡擺着,蘇瑾剛剛的震驚之舉還在他們腦海之中不曾抹去,他們根本不知道蘇瑾的實力究竟在哪裡。
說白了,他們也是同樣爲了自己的性命擔憂,因爲蘇瑾的實力,確實讓他們有一絲的膽怯和慎重。
對蘇瑾嫉妒心四起的謎暗輕咬貝齒,正想先行與蘇瑾這個女人一分高下,卻不想在她剛要起身的時候,由着前面的南潘士兵,拖過來了一個人。
看着那個已經半死的人,謎暗輕悠一笑,一邊示意那些士兵將那個人仍在蘇瑾的面前,一邊帶着幾分輕笑道:“似乎不用我們動手了呢。”
“砰!”一個黑色的身影,被幾名士兵仍在了蘇瑾的面前,蘇瑾輕輕垂眸,便當即愣在了原地,因爲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成墨。
此時的成墨,渾身已經沒有一處好地方,渾身被刀劍坎得遍體鱗傷,淺的地方皮肉翻卷,深的地方可見森森白骨。
“主子……”成墨的意識雖然已經渙散,但還沒完全昏迷,他費力的揚起面頰,朝着蘇瑾看了去。
“你閉嘴!”蘇瑾咬牙厲呵一聲,轉眸朝着謎暗看了去,“說吧,你們想要如何?”
“哈哈哈……痛快!”謎暗嫵媚一笑,“很簡單,你跟着我們走,我就放了這個半死不活的男人。”
“不單單是要放了他。”蘇瑾說着,仰面朝着前方看了去,“我還要你們南潘先行撤兵!”
“撤兵?”這次,謎暗並沒有直接答應,因爲她沒有那麼大的權利。
段明也是沒想到蘇瑾竟然會提出條件,擡眼朝着高臺上的扎滿銀荊望了去,見扎滿銀荊輕輕的點了點頭,這才收回目光,對着蘇瑾點了點頭:“可以。”
“好。”這一次,蘇瑾似乎是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長劍。
她剛剛其實就是在堵,既然南潘王連柳暗花明都出動了,那麼他們的目標應該只是自己纔是,既然是這樣的話,她便有了能讓雲國大軍活的一線生機的籌碼。
用她自己,來換取餘下所有人的性命。
“主子!”成墨驚得睜圓了眸子,他是什麼身份,雲國的大軍又如何?怎麼能讓主子爲了自己和他人鋌而走險?
誰不知道那南潘王殘忍無度?若是主子再被捉了去,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他是真的不願意再次看見,蘇瑾再瘋一次,再癜一回……
“成墨,這是命令!”蘇瑾說着,彎下腰身,佯裝檢查成墨的傷勢,實則對着成墨壓低了聲音,“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先回去,我死不了。”說着,根本不給成墨還嘴的機會,伸手劈在了成墨的脖頸上。
看着成墨不甘心的昏迷了過去,蘇瑾站起了身子,雙目一凜,霸氣天成:“你們派個人送他回去,看不見他抵達到雲國的陣營前,你們誰也別想碰我一根寒毛。”
柳暗花明四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是存有幾分的擔憂,因爲他們誰也不知道,若是他們當真撤兵之後,將成墨送回去之後,蘇瑾會不會耍什麼花樣。
尤其是謎暗,她看着蘇瑾那勢在必得的樣子,豎起了秀眉,冷冷的一笑,直接朝着蘇瑾的方向飛身躍了過去:“蘇瑾,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在這裡對我們幾個指手畫腳?”
她真是受夠了,憑什麼自己都沒有佔過的風頭,被一個他國的女人都搶了去?不就是一個女將軍麼,有什麼好稀奇的?
“謎暗……”荀柳沒料到謎暗會直接對蘇瑾動手,當即也是站起了身子。
“你別動。”段明伸手攔在了荀柳的身前,“這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對決,和咱們有關係?”
“可是王已經同意撤兵。”荀柳擰眉,他沉穩的性子,一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來得及。”段明悠悠一笑,垂下了手臂,“我也想親自見識一下這個來自雲國的女將軍,究竟是有多大的本事。”
“就是的,看看也不吃虧。”桃花坐在一邊嘿嘿的笑。
荀柳見此,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們二人,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放棄了上前阻攔。
瞧着謎暗滿身殺氣的朝着自己飛躍而來,蘇瑾後退幾步,側身閃過,掃了一眼地上已經昏迷的成墨,慢慢將丹田的內力匯聚在雙掌之中。
“怎麼,這就怕了?”謎暗平穩落在地面上,看着後退的蘇瑾,譏諷一笑。
蘇瑾不見動怒,笑着迴應:“誰告訴你,後退就是害怕?”
那些傷口雖然並沒有傷及到成墨的內臟,但若是耽擱的時間長了,成墨一定會因爲流血過多而不治而亡的,所以她必須要在儘快的處理掉這個沒事找事的女人。
“若後退不是害怕,那麼你來告訴我什麼才叫做害怕?”謎暗挑眉看着蘇瑾,她必須要在這個女人得身上找回自己的面子,這裡是南潘,怎麼能讓一個雲國女人佔了自己的威風?
“呵……”蘇瑾輕輕一笑,彎腰抓起地面上的一把黃沙,直接對着謎暗的方向扔了去。
本是一把散沙,卻在再次飛出蘇瑾手心時,變成了沙塊,在蘇瑾的內力推動下,極其快速的朝着謎暗飛了去。
謎暗沒料到蘇瑾在戰場上維持了這麼久,還能發出內力,當即一個閃身的後退了幾步,避開了那沙塊,正待朝着蘇瑾譏諷開口,卻聽見蘇瑾的聲音先悠悠的傳了過來。
“你現在也後退了,可也是害怕了麼?”蘇瑾拍了拍手,不緊不慢的微微一笑。
“好!”一向公平公正的段明,一個沒忍住,當即爲蘇瑾喝彩出聲,“不愧是雲國的傳奇,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謎暗本來就一肚子的火,如今再聽見段明爲蘇瑾的叫好聲,當即對着蘇瑾飛出了手臂:“什麼雲國的傳奇,不過就是一個牙尖嘴利的女人罷了。”
“牙尖嘴利這四個字,等你被我打得頭破血流之時再說也不遲。”蘇瑾面對再次朝着自己飛來的謎暗,輕聲一笑,飛身而起全力出掌,下手不留任何情面。
要是平時,蘇瑾不會對謎暗認真,因爲值得她認真的對手很少,不過現在,眼看着成墨呼吸微弱,危在旦夕,她就算再懶得搭理
謎暗,也必須要讓自己認真起來,因爲她多剩下一分的時間,成墨便多了一分活下去的機會。
青城的死,她雖然不自責,但心裡或多或少也是不舒服的,現在面對着再次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墨修,她絕對不能讓成墨也走上不歸路。
都說人不能和天爭,都說胳膊擰不過大腿,今兒她蘇瑾就不信這個邪,就要和天爭一爭時間,看看能不能留住成墨,看看胳膊究竟能不能擰得過大腿!
“蘇瑾,你真以爲別人吹捧你幾句,你便是上了天嗎?”
“蘇瑾,你少得意忘形,這裡是南潘,不是你們雲國,在我們南潘,不是光有姿色便能得到榮耀的!”
“蘇瑾,我聽說你與雲國的西宮督主早已喜結了連理?不過真可惜,那個男人我看上了,如果你要是慘死在我的手下,我一定會帶着你的男人去爲你燒紙的。”
謎暗一邊進攻,一邊眉飛色舞的說着各種難聽的話,這也算是她的一個手段,以話語讓敵人分心。
蘇瑾不知道這招用在別人的身上會有什麼效果,但是在她的身上,很不好意思,一點效果都沒有。
就在謎暗說得興高采烈的時候,蘇瑾忽然猛地彎下腰身,先是抱住了謎暗的瘦腰,隨後反剪住謎暗得手臂,只聽“咯咯”兩聲清脆的響聲,謎暗便被蘇瑾從半空之中踹在了地上。
剛還得意洋洋的謎暗,一直陷進了黃沙之中,她想要掙扎起來繼續和蘇瑾糾纏,卻發現自己的兩條手臂,早已被蘇瑾拉脫了臼,不過是輕微一動,便疼得她瞬間冷汗直流。
“呼……呼……”跟着落在黃沙上的蘇瑾輕輕喘了幾口氣,看着已經怕不起來的謎暗,幽幽一笑,“我將剛剛你說的話,全部返還給你,順便再告訴你一聲,我蘇瑾的男人,你還是少打主意的好,除非你不想活了。”說着,對着另一邊的三個人冷冷相視,“送我的屬下出戰場!”
“謎暗,你怎麼樣了?”荀柳飛身朝着謎暗躍了過去,將黃沙上的謎暗抱了起來。
段明瞧了瞧蕭冷而站的蘇瑾,讚許的點了點頭,彎腰扛起了成墨,轉身朝着雲國高臺的方向走了去。
一邊的桃花站起了身子,看着蘇瑾猥瑣的舔了舔自己的嘴脣:“還真是個烈性子的美人兒,我喜……”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忽然一把冰涼的劍刃,比上了他的脖頸,隨後,一句低沉的話語,悠悠響徹在了他的耳邊。
“本督的女人,不需要你來喜歡。”
這個聲音……
蘇瑾一愣,驀然轉眸,當她看見那一身染血白袍,長髮隨風飛揚的邪魅面龐時,心竟是沒由來的微微暖了幾分。
夜蒼邢……她是那麼的想要喚出他的名字,可是張了張嘴,卻發現她連哽咽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是何意?難道雲國的蘇將軍打算出爾反爾嗎?”剛剛扛着成墨沒走幾步的段明轉過了身子,見夜蒼邢的長劍比在了桃花的脖頸上,他直接甩下了身上的成墨,將自己的五指卡在了成墨的脖頸上。
夜蒼邢根本不理會另一邊的段明,一雙被鮮血染紅的狹長眸子,直直的朝着蘇瑾看了去,先是將她從頭到尾的打量了一番,隨後勾了勾脣角,似笑非笑:“過來,到本督身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