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一路風風火火的從前廳跑到了後院,見着小廝就拉,見着丫鬟就拽,嘴中不斷重複着一句話,“快跟我來,夫人昏過去了!”
那些被她拉起來的小廝和丫鬟這麼一聽,也是嚇了一跳,夫人好好的怎麼會昏過去?不過他們見八寶那着急的樣子,也是來不及多問,直接跟在八寶的後面,隨着八寶一起跑了起來。
以至於司馬管家剛一邁進府門,便看見了這麼一副詭異無比的景象,一大羣人在府中跑圈,嘴裡還不停的吆喝着什麼,就好像是暴動一樣。
這些人本來以爲八寶帶着他們直接去找夫人,可是他們跟着八寶在府裡跑了兩圈了,見八寶還在前面吆喝着,體力不支的衆人實在是跑不動了,不禁三三兩兩的停了下來。
“呼呼……我說八寶丫頭,夫人到底在哪裡啊?你再這麼轉下去,府裡的地面都要讓咱們踩出坑了。”
“是,呼呼……啊,呼呼……八寶,你到底知不知道夫人在哪啊?再這麼下去,沒等找到夫人呢,我先昏過去了,呼……”
其實八寶是故意圍着夜府裡轉的,因爲她怕她回去的太快,蘇瑾還沒有準備好,不過現在看着衆人累到氣喘,不禁也是知道有些過火了,笑着撓了撓頭,帶着他們朝着前廳走了去,“這,這邊走,馬上就到了。”
司馬管家自然也是好奇這一大羣的人是走向哪裡,不過見着這些人個個氣喘吁吁面帶急色,也不方便喊下他們,想了想,直接不做聲響的跟在了他們的後面。
八寶提心吊膽的領着衆人進了前廳,她從小長到這麼大也沒騙過人,有些心虛的她故意加快了腳步先行邁過了門檻,本還擔心着蘇瑾沒有準備好,卻不想待她進門時,卻看見了這麼一副讓她目瞪口呆的景象。
前廳內,桌子翻了,椅子倒了,剛剛還站着的夫人,此刻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這,這是……
八寶下的當即一個激靈,再來不及多想的朝着蘇瑾衝了過去,“夫人啊……夫人!您倒是醒醒啊!”她本來想拖延一些時間讓蘇瑾準備的,可是她沒想到進來之後竟然看見了這麼一副駭人的場景,難道在她走了之後,又有人對她家夫人下毒手了?
在八寶震天響的喊聲之中,那些跟過來的丫鬟和小廝也走了進來,看着倒在地上的蘇瑾,也是集體一愣。
“這是怎麼回事?”司馬管家當先一個箭步的走了過來,伸手便探上了蘇瑾的鼻子。
八寶嚇得白了面積,顫顫巍巍的道,“司馬管家,夫人中毒了,咱們府裡有人想要了夫人的命!”她的聲音極小,雖然她已經渾身顫抖了,卻還是極力的壓着自己這種逐漸蔓延的恐懼。
司馬管家一愣,看了看八寶,又瞧了瞧地上的蘇瑾,當即不再遲疑的站起了身子,“去找大夫!”說着,彎腰將地上的蘇瑾抱了起來,徑直走出了前廳。
八寶以爲是自己的拖延,讓蘇瑾遭到了毒手,心疼和自責讓她瞬間紅了眼眶,見司馬管家抱着蘇瑾離開,登時也邁步追了出去。
一路從前廳到蕭雅院無話,一直到進了屋之後,司馬管家慢慢將蘇瑾放在了牀榻上。
看着蘇瑾那紅潤的面頰,司馬管家淡淡的嘆了口氣,“夫人你……”
還沒等司馬
管家把話說完,後面跟進屋子的八寶便扯着嗓子嚎了起來,“夫人您星星啊!都是奴婢的錯,夫人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夫人您倒是睜開眼睛啊!”
震耳欲聾的聲音,驚了附近的蟲兒,嚇跑了外面的鳥兒,司馬管家擰眉轉身看着痛哭流涕的八寶,一口氣憋在了嗓子眼裡,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牀榻的蘇瑾隨着這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慢慢睜開了眼睛,坐起身子的同時,對着八寶咧了咧嘴,“八寶,你這個哭法,就不怕把孤魂野鬼召來麼?”
八寶嚇得登時憋住了哭聲,眼淚吧唧的看着已經走下牀榻的蘇瑾,下意識的掐了掐自己的面頰,“夫,夫人,您,您原來沒事啊?”
蘇瑾嘆氣,一副的恨鐵不成鋼,“你哭得像是上墳一樣,就是死過去也讓你哭活了。”
八寶就算是反映遲鈍了一些,但是並不傻,見蘇瑾安然無恙,當然不會以爲蘇瑾是死而復生,“小姐您真厲害,連司馬管家都沒看出來!”說着,一雙擔憂的眼睛,當即變成了崇拜。
司馬關機頭疼的直想撫額,看了看蘇瑾,又瞧了瞧八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夫人,若不是老夫下意識的按着您的套路去找大夫,您直接就穿幫了。”
八寶這麼一聽,撓了撓頭,暗自嘀咕了一聲,“原來司馬管家您看出來了啊……”
蘇瑾無奈,司馬管家也是習武之人,就算她特意閉氣,但卻瞞不過司馬管家的眼睛,轉身看了看窗外,見四下無人,才淡淡的道,“司馬管家,咱們府裡……”
她大致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司馬管家聽聞,也是震驚的身子一僵,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消化了蘇瑾的話。
“夫人的意思是,那偷孫家小姐墜子的人,和今日下毒的人,都是一個人?”
“恩。”蘇瑾點了點頭,“雖然我現在不清楚這個人的目的,但‘它’確實是衝着我來的。”
“所以想順水推舟的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沒錯。”蘇瑾笑,“‘它’屢屢找我的麻煩,根本不是想給我教訓,或者是讓我害怕,‘它’根本就是衝着我的命來的,既然現在在‘它’的眼中我已經中毒昏迷,那麼接下來,在我無力還擊的時候,‘它’一定會自己主動獻身來要我的命。”
司馬管家想了半晌,覺得蘇瑾說的有理,如果當真這個‘它’處心積慮的想要蘇瑾的命,那麼在蘇瑾最爲薄弱的時候,一定會一招制敵纔是。
只是……
“夫人如此以自己做餌太過危險,不如老夫再派些人手過來吧。”這件事情,他不得不三思熟慮,因爲如果蘇瑾一旦出事,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與夜蒼邢交代。
夜蒼邢臨走的時候,特別囑咐他和所有的暗衛,無論何時何地,一定要想盡辦法的保全住蘇瑾,雖然他不敢確定現在夜蒼邢對蘇瑾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心思,但是他可以肯定,蘇瑾的存在對於夜蒼邢是非比尋常的,因爲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夜蒼邢會如此設身處地的爲另一個做盡打算了,哪怕是他遠在陝門關,也會給蘇瑾發一個信號,讓蘇瑾別去碰觸他已經經歷過的危險。
如果在這個時候蘇瑾真的出事了,他想象不到夜蒼邢是個什麼反應,但是他不敢去賭,因
爲他害怕夜蒼邢再重回到那個曾經的暗無天日。
“不必。”蘇瑾搖了搖頭,眼中一片躇定的笑意,“我剛挑了人傢伙伴的手筋和腳筋,這個時候就算你將他們找來了,他們對我也是心有間隙,這些暗衛雖然訓練有素,但誰也保不準他們會不會借力打力的藉機暗算我。”
“可是……”司馬管家知道蘇瑾的顧慮是對的,但他怎麼也不放心讓蘇瑾自己涉險。
“司馬管家。”蘇瑾淡淡的一笑,渾身散出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自信,“我蘇瑾做事從來不需要瞻前顧後,因爲沒有必要,凡是我蘇瑾想要辦的事情,想要捉住的人,就算是同歸於盡,我也會達成自己的目的。”
司馬管家見蘇瑾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知道自己再怎麼阻攔也是枉然,嘆了口氣,“老夫去瞧瞧大夫到了沒有。”說着,轉身出了屋子。
蘇瑾轉身,順着敞開的窗子看了司馬管家離去的身影,慢慢伸手握緊了身前的窗櫺。
八寶站在不遠處,看着蘇瑾清瘦卻永遠筆直的身影,崇拜的兩隻眼睛就差冒出桃心來了,她越是跟蘇瑾在一起,就越是能發現蘇瑾身上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這種氣息可以讓所有人臣服,就好像剛剛轉身離開的司馬管家一樣。
她一直覺得,蘇瑾的性格白瞎了長相,因爲蘇瑾長得並不難看,或者說是很好看纔是,她皮膚細膩白皙,雙眼似桃核媚人,再加上那柳葉彎眉和櫻桃小口,怎麼看都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坯子。
但蘇瑾就是太過強勢了,這種強勢覆蓋了她的姿色,就算是有人想要窺視她的美色,都會因爲她的強勢而止步不前。
她以爲,她家家主的審美是特別另類的,所以纔會喜歡上如蘇瑾這樣的女人,但是現在看來,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是她大錯特錯了。
雖然蘇瑾沒有云國女子特有的小家碧玉或者小鳥依人,但蘇瑾的身上有着雲國女子沒有的廉遠堂高之氣,自信不疑之美,這種凜然的美感像是一種封存在她骨頭裡的氣息一般,讓看了的人都會被莫名的吸引。
她曾經偶然聽見過他家家主用來評價蘇瑾的一句話,當時她根本聽不懂,然現在,她卻是倍感深受。
她家的家主說:“蘇瑾就是信服的代名詞,有蘇瑾在的地方,永遠不會讓人心生質疑。”
蘇瑾回眸的時候,見八寶仍舊看着自己傻不啦嘰的發呆,笑着走到她的身邊,直接伸手掐在了她的腰身上。
“啊……”八寶疼的眼淚都流出來了,驚訝的看着蘇瑾,“夫,夫人您幹嗎……”
蘇瑾笑,“你這丫頭總走神,難道是惦記上誰家的漢子了?”
八寶不知道爲何,在蘇瑾說到漢子的時候,竟然想到了成墨的臉,不過她根本不打算承認,只是紅着一張臉嘟起了嘴巴,“夫人,您瞎說。”
“瞎說?”這個時候,蘇瑾也沒心情和八寶擡槓,再次伸手掐在了她的另一側腰身上,笑的陰險,“既然是瞎說,你便也別發呆了,趕緊對着窗外去哭幾聲,越大聲越好,越慘烈越好。”
“啊?”八寶呆若木雞。
蘇瑾懶得和她直接,再次對她伸出了五指,八寶怕疼的直接跳到了窗邊,在蘇瑾無聲的威脅下,對着窗外就扯起了嗓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