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夜蒼邢此話一出,不但是牢房外的五王爺爲之一振,就連草蓆下的蘇瑾也是驀地揪緊了身下的木條,難道說殺死青城的人是受了五王爺的指使?可夜蒼邢是怎麼知道的?
她確實是相信了蘇蓮和克修的話,不然她不會那麼輕易的放蘇蓮離開,開始的時候她仔細的觀察過了青城身上的傷口,以及周圍毀屍的痕跡,如果是克修做的,就算是隱藏的再好,她也是能夠看出來的,畢竟克修的一身本事大部分都是她教的。
只是,她怎麼想都沒想到,殺死青城的人竟然是五王爺夏侯永清。
對於夏侯永清,蘇瑾的印象可以說是模糊的,因爲這個男人一向是朝廷之中的老好人,對待誰都是微笑溫潤,沒有絲毫的王爺架子,頗受朝廷重臣的喜歡。
就上一世而言,如果最後與夏侯永長的鼎力的那個人不是五王爺夏侯永清的話,蘇瑾可以說對這個男人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然現在就是這麼一個對外毫無威脅力的男人,不但是稻光養晦,更是竟然是如此的笑裡藏刀,這讓蘇瑾怎能不震驚?
而她最爲震驚的是,既然夜蒼邢早就知道夏侯永清的爲人是如此的心狠手辣,爲何還要一直維繫在他的身邊,幫着他謀權上位。
難懂她終究是看錯了夜蒼邢?他不過只是隱藏的好,其實是與夏侯永清蛇鼠一窩的同類?
感覺到手臂下的蘇瑾身子繃緊了不少,夜蒼邢輕輕的攬了攬她的腰身,可蘇瑾正在氣頭上,哪裡肯讓他觸碰,想都沒想的直接伸手佛開了他的手臂。
手臂的滑落,讓夜蒼邢雙目沉下去了幾分,他知道蘇瑾終是明白夏侯永清的爲人了,也終於是對自己產生了改觀,但若是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想他仍舊會當着蘇瑾的面前拆穿夏侯永清的僞裝,因爲他寧肯讓蘇瑾對自己冷漠,也不願有朝一日蘇瑾被夏侯永清的外表所欺騙而吃虧。
牢房裡再次陷入了安靜,夏侯永清沉默了半晌才微微回神,伸手拉開了牢間的木門,想要走進去,卻最終因爲那撲鼻而來的潮溼臭氣而止步,他如鷹一樣帶着透視的眼睛將牢間裡掃視了一遍,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夜蒼邢的身上。
“本以爲本王的手下會處理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想終究沒能逃過夜督主的雙眼,不過這樣也好,既然事情已經挑明瞭,本王也便無需再和夜督主繞彎子。”
青城確實是他派人下的死手,他沒打算主動承認,也沒打算被夜蒼邢察覺出來時否認,如此的一計,他並不是想得到什麼,因爲他本身的用意不過是想試探而已。
夜蒼邢好笑搖頭,一雙慵懶的眼掛滿了譏諷:“本督與蘇瑾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就算恩愛,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五王爺現在如此別有用心的試探,難道不覺得累麼?”
夏侯永清也是笑:“就算蘇瑾現在是西宮的夫人,但並不表示她的心也是向着西宮的,本王自然是相信夜督主的,但本王並不相信蘇瑾,如今夜督主是陝門關的主帥,過不了多久便是陝門關的將軍,若是蘇瑾趁着這個時候動一些手腳,將陝門關佔爲己有的送給三王爺,夜督
主與本王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五王爺便用那個婢女的死來試探本督對蘇瑾的情誼?亦或是蘇瑾對本督的在乎?”
“沒錯!”夏侯永清仍舊微笑,但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任何善意的溫暖。
他佈局如此,爲的不過就是想要看一看蘇瑾的心究竟偏向在哪一邊,如果當真蘇瑾是嫁雞隨雞的話,那麼他自然很願意收復一名猛將爲自己所用,但若是蘇瑾當真與夜蒼邢貌合神離的話,就算不用夜蒼邢動手,他也會想辦法先行除掉蘇瑾的,因爲就在今日的後花園,他是那樣清楚的聞到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夜蒼邢從來沒有幫過哪個女人說話,就算以前夜蒼邢與孫曉曉在一起的時候,他也不曾見過夜蒼邢照顧或者幫助過孫曉曉任何,但是就在今日,夜蒼邢是那樣的處處爲着蘇瑾幫腔,爲此就連得罪了皇后和三王爺也在所不惜。
這樣爲了一個女人而挺身的夜蒼邢讓他不得不防,他在這皇宮之中枕戈飲膽了這麼久,爲的就是自己有朝一日自己能夠統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尋找漾兒的下落,他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大計毀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草蓆下的蘇瑾越聽越怒,這個五王爺簡直就是一隻披着人皮的狼,竟然只是爲了試探她和夜蒼邢的心意,便可以如此的草菅人命,她當初真是瞎了自己的眼睛,竟然以爲五王爺是雲國的良人,是她可以投靠的大樹!
如果可以,她現在真想掀開草蓆給這個五王爺兩巴掌,就算不能打他個滿地找牙,讓他頂着幾天的五指印也好!
不過……如果事情當真是如夏侯永清所說的那般,似乎她好像冤枉夜蒼邢的用心了,因爲若是夜蒼邢當真與夏侯永清蛇鼠一窩的話,根本沒有必要代替她來坐牢,也根本沒有必要現在將她隱藏在草蓆之下。
想着想着,蘇瑾糾結了,鬱悶了,因爲她雖然解開了對夜蒼邢的誤會,但是本質上的問題又回來了……
那就是既然夜蒼邢早就知道了夏侯永清的這副小人德行,又爲何還要幫着他謀權?
感覺到身邊的人兒不再是那樣繃緊身體的排斥自己,夜蒼邢的心裡舒服了許多,可相對的,他對這個人兒的保護慾望便是由此更濃了一些。
他微微側眸朝着一身華麗衣衫的夏侯永清望了去,眼中的慵懶早已被寒冷所替代。
“那麼現在五王爺人也殺了,該看的也都看見了,可是心裡有了答案?”
夏侯永清從來沒見過夜蒼邢這般冰冷的模樣,似乎是萬年溶不開的冰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咳……”輕咳了一聲,夏侯永清再次朝着那落在地上的銅鎖看了去,見那上面還插着一根細小的鐵絲,帶着幾分緩解心中寒冷的調侃,笑了:“沒想到蘇瑾不但是個帶兵打仗的能人,更是一個開鎖的好手,如此猛將若是能順服於本王的身邊,本王定是如虎添翼。”
如虎你大爺,添翼你妹子!蘇瑾磨牙,這個夏侯永清算盤打的還真是響亮,她以前確實想過與他合作推到夏侯永長,但是現在他那醜陋的嘴臉已經讓她看了個
清楚明白,別說是合作了,就是多看他一眼她都噁心的慌。
腰間再次的溫暖,讓蘇瑾回神,垂眸仔細一瞧,竟是那被她佛開的手臂再次攬在了她的腰身上,鬼使神差的,這一次蘇瑾並沒有推開那帶給她溫暖的手臂,只是老臉一紅的假裝沒看見,沒感覺到。
蘇瑾的不掙扎,讓夜蒼邢一雙冰冷的眸子暖了幾分,懶得再與夏侯永清周旋的他直接下了逐客令:“若是五王爺看明白了,也研究仔細了,便請回吧,明日辰時,本王必須要走出這個牢房,如果要是誤了時辰,陝門關一戰,五王爺便找他人代替好了。”
“你在威脅本王?”夏侯永清終於怒了,一直帶着笑意的面頰抽動了起來:“難道爲了一個女人,你竟然連她都不尋了麼?”
她?草蓆下的蘇瑾一愣,不由得豎起了耳朵,既然夏侯永清能在這個時候說出這個人來,就說明這個人在夜蒼邢的心裡地位不低,可這個人究竟是誰呢?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似乎跟夜蒼邢關係匪淺的人除了孫曉曉之外便再無他人了啊!
沒等蘇瑾的疑問落下去,夜蒼邢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夜某想要找的人,夜某自然會尋找,但五王爺要弄清楚,找人與夜某助五王爺謀權沒有絲毫關係。”
“你!”夏侯永清僵硬的站在牢房之中,看着這個永遠都像是事不關己的男人雖然怒極,卻沒有絲毫的辦法,一口氣憋在喉嚨之中卡了許久,最終卸下了自己的滿身怒氣,無奈的嘆了一聲:“夜督主,本王自知永遠猜不透你,所以本王纔不得不提醒你,我們可以等,但漾兒等不得,明日本王會想辦法找個人頂替下罪名,陝門關之行夜督主一路保重。”說罷,像是帶着一種發泄不出來的怨念,轉身匆匆走出了牢房之中。
待夏侯永清的腳步聲終於消失在了牢房內,夜蒼邢伸手便掀開了蓋在蘇瑾身上的草蓆,雖然這草蓆並不是不透風,但長時間蓋在臉上的話,還是會對身體產生不好的作用。
“蘇瑾你……”開口的話說到了一半,夜蒼邢便是說不下去了,因爲此刻的蘇瑾正雙眼含着一種類似於可憐楚楚的目光盯着她,再加上她的面頰,由於長時間蓋在草蓆下不透氣導致的紅潤,怎一句楚楚動人可以形容?
夜蒼邢雖然見過無數女子露出過這樣的小鳥依人,可卻沒有一個能進的了他的眼中,如今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蘇瑾竟然露出了這副神情,是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神一蕩。
“蘇瑾……”他輕輕開口喚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指朝着她的面頰佛了去,他不知道此刻自己這一種感覺是什麼,但他清楚的知道,他不想違背,就像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與呼喚,讓他下意識的想要遵從。
他晶瑩的指尖刮蹭在了她的面頰,像是呵護珍寶一樣的輕佛着,那帶着薄繭的指腹像是帶着某種魔力,讓蘇瑾那吹破可彈的肌膚,在他的觸碰下,輕輕的戰慄了起來。
慢慢垂低了幾分自己的眼眸,他那薄而透的脣一點點的靠近她的面龐,在他的眼中,此刻她那紅潤的面頰就彷彿是剛剛摘下的新鮮蘋果,若是不能及時品嚐,方會後悔一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