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吹進窗櫺,將臺案上的燭火,吹佛的更加晃動,窗外,烏雲密佈,鵝毛一樣的雪花,飄飄灑灑的從天空之中紛紛落下,蓋在了黃沙上,覆在了營帳上,遮住了溫暖,帶來了寒冷。
營帳內,成墨呆愣愣的看着夜蒼邢,一張本就毫無血色的脣,更加的蒼白了起來,他雙耳轟轟的作響,一顆心疼痛的難以附加,如果可以,他希望此刻的自己沒有甦醒,因爲只有昏迷,纔不會聽見剛剛那個如同來自地獄一般的噩耗。
“夜督主,我家主子是在您眼前被帶走的嗎?”成墨不甘心的再次開口,不知道爲何,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主子會在夜蒼邢的面前,被南潘王劫持走。
“不是南潘王當着本督的面前,將她帶走了。”夜蒼邢頓了頓,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是本督,將她仍在了南潘的高臺下,帶着你將她仍在了那裡。”
“你……”成墨緩了口氣,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死死的盯着夜蒼邢平靜的面頰好半晌,才輕輕的搖頭,滿眼的不相信,“不可能,主子那麼相信夜督主,爲了夜督主,可以連欺君罔上的前來支援,夜督主又怎麼會對主子的生死置之不理?”
“不能嗎?”夜蒼邢重複着他的話,狹長的鳳眸之中,是說不出的落寞,道不出來的嘲諷。
其實,他更加希望是自己出賣了蘇瑾,因爲饒是如此的話,他現在便不會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心有餘而力不足。
可事實卻並不是如此,蘇瑾那決絕的眼神,還在他的眼前浮現着,蘇瑾那不容許動搖的話語,還在他的耳邊錚錚作響。
她是那麼堅定而躇定的要用自己換取其他人的性命,而他,面對她的決心,除了點頭離去之外,再是做不了其他。
因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自己一意孤行的將蘇瑾帶走,就算是把她安然無恙的,帶回到了雲國的營地,她也不會開心。
因爲她心繫着士兵,心繫着雲國,而他,卻只看得見她。
所以,他成全了她的決定,換來了他現在那說不出口的落寞和萬般割捨不下的疼痛。
“夜督主,你不會的……”到了這一刻,成墨已經平靜下來了自己激動的神經,幡然醒悟的苦笑出口,“屬下從小便跟在主子的身邊,對於主子的脾氣很是瞭解,雖然現在的主子,與以前有所不同,但是主子那骨子裡的本質,並不會改變,如果是用主子自己的性命,便可以換回所有云國士兵和屬下的性命,屬下知道,主子定然會同意的。”說着,他面頰的苦澀加深,“況且,屬下想起了昏迷之前,主子那已經下定決心的眼神。”
是了,到了現在,當他從激動轉變爲皮平靜時,他終是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蘇瑾和他說過的話,和蘇瑾當時就已經下定決心的那個決定。
夜蒼邢不再說話,站起了身子,走到了窗邊,看着外面飄飄灑灑下起的潔白大雪,一雙眸子陰沉的,只餘下了無盡的黑暗。
成墨慢慢掙扎着站起了身子,上前幾步,在距離夜蒼邢半臂的距離停下,仰目同樣看着外面的大雪,輕輕的嘆了口氣:“夜督主,接下來,您打算怎麼辦?”
夜蒼邢攏了攏自己的闊袖,舒展開自
己一直擰緊在眉心上的長眉:“無論怎麼辦,本督都會將蘇瑾帶回來。”
成墨一愣,萬分凝重的道:“南潘王素來殘忍無度,主子曾經掠了他一處寨子,取了他最爲看重的酋長頭顱,如今主子被他活捉了去,咱們多等一分,主子便是多一分的危險,屬下最怕的……”
後面的話,他想到了,但卻說不出來,那最爲殘忍的事實,卡在了他的喉嚨裡,是他不想,也不願去說出來的擔憂。
聽了成墨的擔憂,夜蒼邢微微挑眉,眼中掠過了一抹殺意:“如今前來支援的大軍,不出後日便能抵達,在這之前,你需要儘早養好身上的傷,而至於南潘……”他輕輕勾動了一下自己的脣角,邪魅而笑,嗜血且殘忍,“若是蘇瑾毫髮無傷,便也就罷了,若是蘇瑾少了一根頭髮,本督定要讓整個南潘陪葬!”
他如今比誰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蘇瑾救出來,但饒是他心裡十萬火急,他都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如今他手下的將士,傷的傷,殘的殘,若是現在對南潘發起進攻,等於以卵擊石,那麼蘇瑾所有的犧牲,便全都變成了徒勞。
他不能讓蘇瑾的付出化爲烏有,他不能親手將蘇瑾用自己性命,築起的希望,全部打散……
“主子!”落地的營帳簾,被人從外面大力掀了起來,納格大步走了進來,“主子,您吩咐安排的人手已經安排妥當了。”
夜蒼邢點了點頭:“讓他們想辦法混進到南潘的營地當中,不需要他們傳消息,只要他們在南潘營地安心的等着便是。”
“是。”納格點了點頭,因爲傷口並未痊癒的關係,低低的咳了幾聲,“主子,剛剛接到前方探子的回報,說是不出明日傍晚,前來支援的大軍便能抵達營地。”
夜蒼邢俊臉平靜,一雙眼睛卻是溢出了刻骨的冰冷:“從來沒有人讓本督如此認真過,南潘王是第一個,也將會是最後一個。”
陝門關,南潘主營地。
漆黑的天空,洋洋灑灑着潔白的雪片,那如同鵝毛一般的雪花,落在了剛剛還冒着熱氣的黃沙上,形成了極致的冷與熱。
梳洗過後的蘇瑾,在柳暗花明的陪同下,朝着南潘主營帳的方向走着,略施粉黛,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遠遠看去,她美麗的如同一隻欲展翅而飛的蝴蝶,驚豔了所有南潘士兵的眼。
桃花一雙眼睛,死死的盯在蘇瑾的身上,他以前並不是沒見過習武女子,但習武那麼多年,還能有蘇瑾這般窈窕身材的女子,他幾乎是沒有見過。
此刻的他,恨不得直接將蘇瑾打橫抗進自己的營帳內,添了添乾巴巴的嘴脣,他光是想想,便覺得下腹脹痛了起來。
謎暗握緊自己的雙拳,不屑的瞪着前面的蘇瑾,這個雲國的賤人,竟然沒有因爲習武而導致身材走形,這還真是讓她餘氣未了,又添新火。
段明和荀柳走在蘇瑾的兩邊,他們沉默而平靜,他們並不是沒有看見蘇瑾那驚豔的姿態,而是相對來說,他們更注重的是能儘快將蘇瑾送到南潘王的面前。
終於,幾個人,站定在了主營帳的門前,還沒等進去,蘇瑾便是聽到了
來自裡面的喧鬧,此刻的她,早已被柳暗花明,用捆龍鎖,綁住了她的雙手,不然的話,她根本不會停留,直接便會掀了簾子的走進去。
“王,雲國蘇將軍到了。”站在蘇瑾身邊的荀柳,淡淡的開了口。
霎時間,剛剛還喧鬧無比的主營帳內,寂靜了下來,垂下來的營帳簾子,又內向外的被人捲了起來,隨着裡面穿戴暴露的舞姬匆匆走出營帳,南潘王那低沉而沙啞的嗓音,慢慢的傳了出來。
“帶着她進來吧。”
“是,屬下遵命。”荀柳輕輕垂眸,待再次擡起雙眸時,對着身邊的蘇瑾,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蘇瑾淡淡的一瞥,邁步朝着營帳內走了進去。
不同於外面突然降至的寒冷,主營帳內已經點燃了香爐,被火燒旺的銀炭發出“滋滋”的響聲,伴隨着緩慢上升的絲絲白色香氣,一同盤旋在了營帳上方,遲遲不肯散去。
隨着蘇瑾的邁步其中,坐在兩邊的衆人,將視線全部匯聚在了她的身上,無數羨慕,驚豔,甚至是貪婪的目光,投射在了蘇瑾的身上,讓蘇瑾不過是在瞬間,便成爲了主營帳內的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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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央的扎滿銀荊,慵懶的靠在軟榻上,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勾顯出了他的魁碩身材。
一根細長的犀角帶纏在腰間,將他的身形凸顯的結實而修長。
他單手支撐着自己的面頰,另一隻手晃動着指尖的酒杯,一雙狂野的眸子迸濺出了星星點點的驚豔之色,豐滿的脣,微微上揚着一個滿意的弧度。
柳暗花明將蘇瑾送到扎滿銀荊的面前,便紛紛退到了兩側,只剩下一身大紅長裙的蘇瑾,獨自一人,站在扎滿銀荊的眼前。
“這就是來自雲國的那個女將軍?怎麼會如此驚豔而美麗?”
“天吶!她就是那個取了捺勒滿人頭的女人?怎麼會這般的纖瘦?捺勒滿難道是個廢物不成?竟然會敗在這種小女人的手上?”
“我聽說,她可不是單單殺了捺勒滿那麼簡單,她還曾一夜之間獨自一人,屠了捺勒滿整個一間寨子,足足一千五百人,無一人存活。”
周圍的切切私語聲愈演愈烈,蘇瑾面色平靜的聽着這來自四面八方的議論聲,袖子下被捆龍鎖栓緊得雙手,死死的握在了一起,要不是此刻那捆龍鎖栓着她的雙手,那些在她身後指指點點的人,早就死在了她的拳頭下,永遠的閉上了嘴巴。
扎滿銀荊,不緊不慢的看着面前面無表情的蘇瑾,一雙透着狂狼的眸子,將她慢慢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
不得不說,蘇瑾真的帶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驚豔,這種驚豔,激起了他埋藏在血液裡的征服和佔有。
最開始,他只是想將蘇瑾賞給下面那些,早已看呆了神色的達官貴人,然後他就坐在這裡,慢慢欣賞着蘇瑾,這個毀了他一間寨子的罪魁禍首,在其他男人的身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現在,他改變主意了,因爲他想讓蘇瑾,被他所征服,被他所佔有。
“咳咳……”輕輕的一聲低咳聲傳出扎滿銀荊的口,下面那些剛剛還議論着的大官貴族,瞬間便是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