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婦也逍遙
薛冷玉說的尷尬不已,寧卿聽的聽着,臉也不禁紅了。
見寧卿沒有說話,薛冷玉只以爲是他聽的不明白,還想再解釋清楚一點,寧卿忙伸手接了褲子,道:“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來吧。”
外衫也就罷了,難道內衣內褲這樣的東西,還要薛冷玉給他穿嗎?
薛冷玉如釋重負一般,急忙的鬆了手,轉過身去,道:“好了,我不看你。”
月『色』下,見轉身的薛冷玉瑩白的脖頸似乎都染了抹嫣紅,寧卿一邊窸窸窣窣的脫着自己的衣服,一邊笑道:“冷玉,你不必轉身的,我又不介意你看。”
明知道是在調侃自己,薛冷玉卻哪裡敢真的轉身去看。撇了撇嘴,忍着沒有說話。
刷的一聲拉練拉起,只聽寧卿道:“好了。”
薛冷玉這才轉過身來,望着月光下的寧卿,不由的呼吸一滯。
再是模特明星,薛冷玉也從未見人將這樣普通的一身衣服穿的如此好看,稍微有些緊身的牛仔褲勾勒出修長筆直的長腿,窄緊的腰身,手指正有些不熟悉的扣着襯衫上的鈕釦,襯衫下的上身是赤『裸』的,半『露』真的結實的胸膛,那肌肉雖不張揚卻是白皙緊緻。
寧卿何嘗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扣着衣釦,看了薛冷玉笑道:“怎麼樣,我穿這一身,還好吧。”
薛冷玉被這一問,方纔回過神來,急急的彎腰將寧卿丟在地上的衣衫收進袋中,覺得自己有些失態丟人,不禁沒好氣的道:“好看,好看的都不行了。”
“恩。”寧卿倒是也不客氣謙虛,只是試着走了幾步,道:“雖然好看,不過這褲子穿着,卻不是很舒服。”
和他穿慣的相比,現代的衣服自是多了些束縛,所以並不覺得舒服。
薛冷玉已是將地上東西收拾好了,也不去理他說什麼,仍舊是拉了鄒到牆邊。再原路回了路上。
夏天夜短,此時天已有些亮了,圍牆外,開始有三三兩兩晨練或是早班的人在走動,不過好在兩人都換了正常的衣物,寧卿雖是一頭長髮,薛冷玉也替他低低的紮了馬尾,就算另類了些,長頭髮的男人,倒也不是沒有。
看着寧卿和薛冷玉從公園中翻出,路人只以爲是約會的小年青爲走近路,誰也不會想到太多。
好容易如今寧卿也是穿着現代裝的人了,薛冷玉心裡再也不覺得人人都奇怪的看着自己,也就安了心。
印象中,公園後門口是一片住宅區,樓下的門面中,就有一家中介。
薛冷玉領着寧卿一路,先是在門口小店裡隨便點了麪條包子吃了早飯,又等了將近兩個小時,這才見那店面裡刷的一聲,捲簾門從裡面拉起,那家中介,終於開門了。
薛冷玉囑咐了寧卿不要多說話,這才進了店裡。
如今是淡季,中介生意也不是那麼好,一開門便見有客人上門,老闆心裡自是高興。迎了上來給兩人讓了坐,薛冷玉便將自己等的這時候想的要求一一的說了,讓老闆馬上替他們找房子,越快越好。
寧卿坐在一旁,一句話也不說。偶爾薛冷玉問到他意見的時候,也就是微微點了頭。
開始的時候,薛冷玉想着他們自是要租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可是待問了價格,便放棄了這主意。這附近的地方,兩室一廳的房子,價格都已經高的厲害。單室套的房子,倒是要便宜上一半。
薛冷玉想了想,一時還真不知道他們能有什麼生錢之道,而手上就那麼多積蓄,不省不行,反正和寧卿獨處一室,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也就沒計較那麼多。而中介老闆看兩人的樣子,怎麼也是一對小情侶,自然也覺得天經地義。
運氣還不錯,跟着中介老闆看了兩處,便定了個就近小區三樓的房子,一室一廳的,月租八百,家電齊全,房東剛剛搬出換了房子,連網都還沒到期。薛冷玉索『性』就連後面的網費一起付了,想着一會去買臺電腦就行。
想讓寧卿儘快的瞭解這個世界,自己解釋固然重要,可是自己又能說清楚多少,還是上網瞭解比較直接。
簽了合同,交了三個月的租金,送走了房主和中介老闆,薛冷玉這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牀上趴了下來。
“累了?”寧卿坐在牀邊,伸手在她肩上不輕不重的捏着,柔聲道。
薛冷玉翻個身,看着寧卿柔和的臉『色』,閉了眼道:“寧卿,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寧卿重複了一下,道:“冷玉,你當初離開了自己的世界,忽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薛冷玉道:“開始是震驚,然後是鬱悶,後來想通了,便想好好活下去吧。”
“那現在也一樣啊。”寧卿手指輕蹭過她柔滑的皮膚:“既然這世界真的有這麼奇妙的事情,我們真的穿過時空來到了你的世界,那麼自然還是該好好活下去。”
“可是……”薛冷玉兩個字出口,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來。這麼一去一回,似乎又到了原處,可是走了這一遭,心裡的事情又多了許多。
殊離在那邊知道自己和寧卿失蹤,卻又死不見屍,他的後半生,該是多麼的悲痛。而自己雖回了這世界,卻又因爲換了個身子而不能和父母相認,這又該是什麼樣的痛苦。
想了不由得心中說不出的哀痛,輕輕咬着脣,只覺得全身疲乏不堪。疲倦的,不止是身子,還有心。
寧卿看了薛冷玉沉靜下來的臉,知道她想起了殊離,自己願意成全,可是如今這情形,卻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知道她在這世界,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眸子暗了暗,長臂伸出,將她撈進懷裡,按住她的微微掙扎,在耳邊道:“冷玉,你還有我。”
“恩。”薛冷玉低低道:“寧卿,我只有你了。”
寧卿低下頭看了她,道:“冷玉,別這麼難過,其實你想想。我們現在的情形,並不比你當時糟。至少,你對你的世界是熟悉的,還有我會陪着你,而你爹孃,雖然現在不能相認,可是畢竟可以見到,我們可以想想辦法慢慢的接近他們。殊離……”
頓了頓,不知該怎麼說下去。
如今唯一無能爲力的,便是殊離。
薛冷玉深深吸了口氣,淚水滑落在臉龐,擡了眼,努力地 給了一個笑容:“我會忘了他的。”
不是無情,不是無愛,什麼樣的事情她都可以努力,都可以鼓勵自己絕不放棄。可是如今這樣的事情該怎麼辦?
老天開了一場不好笑的好笑,人力不能反抗。不能改變的,便只能努力接受。
寧卿也只能笑了笑,那笑容無奈而心酸。他何嘗不知道薛冷玉心中的痛苦不捨,可知道忘記一個人,並不是說了便能做到,需要漫長的時間。好在他還在她身邊,這漫長的時間,他會陪着一起。
一直到自己懷抱的溫暖,慢慢覆蓋過去的記憶。
薛冷玉坐直了身子,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理着心裡糾結的思緒,如今至關重要的,還是該怎麼讓寧卿儘快融入這個世界,以寧卿之能,只要一旦熟悉了,定能有一番所爲。
薛冷玉想了想,道:“我帶你出去轉轉,再去買些需要的東西。現在這個世界,經過了幾千年的進步,跟你那個時候天差地別,你可能需要多一點時間來適應。”
寧卿點了點頭,笑道:“只要你別拋棄我,別讓我在這裡舉目無親便好。我雖然不瞭解這個世界,不過給我些時間,我會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的。”
不管這世界,和他那時候有什麼不同。寧卿相信自己只要假以時日,定能有一番作爲。不需要飛黃騰達,那些的高高在上,他已經過的麻木了,至少豐衣足食的日子,不成問題。
不讓薛冷玉看見的,嘴角微微上翹,雖是一無所知陌生的世界,可是這心情,卻是很好。
這想法難免有些自私,可若不是這樣一個變故,寧卿知道,自己這一聲生,也不可能有幾乎代替薛冷玉心中的那個男人。
殊離,視線微微的錯開,落在窗外悠悠的藍天白雲,我定會好好待她。你不必擔心。
薛冷玉不知寧卿所想,卻正努力不去想這些糾結的事情,下牀將衣服拉拉整齊,道:“我們走吧。”
“恩。”寧卿應了,也站起了身。
“等等。”薛冷玉忽道,隨着走了過來。
“怎麼?”寧卿的視線,隨着她落在自己的發上。
薛冷玉有些爲難的道:“寧卿,我們這世界裡,男人是不留長頭髮的,要你剪了,你捨得嗎?”
古人的思想,可是身體皮膚,受支父母。也不知要寧卿剪了他這一頭長髮,他願不願意。
寧卿皺了皺眉,不由道:“不剪會如何。”
薛冷玉訕訕道:“也不會如何,頂多就是出門在外,別人多看你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