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一邊帶路,一邊扭頭對薛冷玉道:“你不用那麼拘謹,我們王妃和別的主子不同。她可和藹了,對我們下人從來不打不罵,脾氣都很少發。只要你規規矩矩的,王妃是不會爲難你的。”
“冷玉沒見過什麼場面,還請蘭兒姐姐多多提點。”薛冷玉還是恭恭敬敬的道。
縣官不如現管,要是不把王妃身邊這一羣丫頭給哄開心了,就算王妃看自己再順眼,那也沒好日子過。
何況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爲妙。萬一不留神犯點什麼事情,被罰起來,那罪受的就不值了。薛冷玉畢竟是個現代人,雖不至於有那麼那麼深的心機,卻也絕不會是白紙一張。
蘭兒笑道:“叫我蘭兒就好了,什麼姐姐不姐姐的。在這王府裡,我們都是一般大的。都在王妃的屋裡,少不了日後要互相扶持,不要那麼生疏了。”
見蘭兒已經說到如此地步,薛冷玉要是再見外,倒顯得好像是自己自視清高,看不上別人了。便也笑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說實話,本來我只是想在王府裡做個粗使丫鬟補貼一下家用,誰知竟然被派到了王妃屋裡。本來還在擔心自己笨手笨腳的會惹出禍事。卻又見蘭兒你們這麼平和好親近,我真覺得我十幾年的好運氣,都在今天出來了。”
蘭兒見薛冷玉不說還罷,一說就說了一長串,心道原來這也是個豪爽直接的姑娘,只是到了新地方有所顧忌才安靜罷了。而這樣的人,是最沒心計的,不由的又笑了:“剛纔看你那麼拘束,還擔心會是個沉悶的性子,以後姐妹一處難免無趣呢。聽你這一開口,我就放心了。”
薛冷玉想想,還是問正題,便笑道:“蘭兒,我以前也沒怎麼出過門,如今進了王府,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有什麼忌諱之類,你都和我仔細說說。也免得我做錯事。”
蘭兒一邊推門,一邊想也不想便道:“其實我們並沒有太多事情。就是平日裡跟在王妃後面,端茶倒水,你捏腰捶腿。跟王妃說說話解悶。王妃有什麼需要的話就通傳一聲。至於準備的事情,自然有分管的人負責。”
那也沒什麼事情啊,薛冷玉道:“你們有假期嗎?”
“假期?”蘭兒不懂。
“就是休息啊。”薛冷玉道:“比如兩人一天輪班,其他人就休息這樣。”
蘭兒天方夜譚一般的看着薛冷玉,掩嘴笑道:“以後可別再說這個了,怎麼可能有什麼……什麼輪休的。就算是沒什麼事情,我們也都跟着王妃,伺候她的飲食起居。”
薛冷玉連忙道:“知道了,我就是不懂,所以隨便問問。”
蘭兒好心道:“你要是有什麼不明白的,就直接問我們,可不敢在外面亂說。
“我知道了。”薛冷玉道:“謝謝蘭兒指點。”
說話間,蘭兒已領着薛冷玉進了屋,打開了屋裡的櫃子,從裡面挑出一件淺紫色的長衫來,扭頭對薛冷玉道:“你來看看,這件衣服你喜歡嗎?應你來的急,也沒有現做新的。這雖是我舊的,不過也沒狠穿,你要是不嫌棄,就換上試試。等明日讓裁縫進府,給你量了尺寸,再做新的。”
“不用不用。”薛冷玉連忙擺手:“這就挺好的。我就是一個丫鬟,哪裡需要專門做衣服。”
“可你是王妃屋裡的丫鬟。”蘭兒道:“我們在府裡的行走來往,代表的可是王妃的臉面。要是我們穿的破破爛爛的,那麼王妃也會臉上無光。”
“原來如此。”薛冷玉聽蘭兒這麼說,自然必能再說什麼,便老老實實的接過蘭兒手中的衣服,走到屏風後面換了。還好自己在家的時候,已經細細的研究過了這一層一層的衣服該怎麼穿,要不然醜就出大了。
再飯來伸手的貴族小姐,也不至於連衣服都不會穿吧。
換好了衣服,蘭兒又爲她重新輸了髮髻,拿了支翡翠的釵子爲她戴了,稍微的抹了些脂粉,這才仔細的打量起來。
薛冷玉在蘭兒的注視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不過是在王府做個丫鬟,怎麼弄得跟去選美一樣。
蘭兒拉着薛冷玉的手轉了一圈,笑道:“果然是國色天香,冷玉,你要是仔細打扮起來,比王府裡好些娘娘要美的多呢。”
薛冷玉嚇了一大跳,這蘭兒應該是在王府待了有日子了,應該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這種怎麼都感覺是大逆不道的話,她怎麼會說出口呢。
“蘭兒。”薛冷玉左看看右看看,還好周圍沒別人,於是小小聲的道:“這種話可不能說。”
蘭兒看薛冷玉那麼緊張,反而笑道:“別怕,這就是我們私下說說,沒關係的。再說,王妃是個能容人的人,不然剛纔也不會對你露出那麼讚賞的表情了。”
說道王妃的表情,薛冷玉心中倒是有個謎團不解不快,索性問道:“蘭兒,我有個事情心裡有惑,想問問你。”
“你儘管說。”蘭兒道。
薛冷玉道:“剛纔我見王妃的時候,她問我是否識字什麼的,然後好像對我的回答十分滿意。可是,蘭兒,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年代不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嗎?我們做下人的,會伺候人便是,王妃需要我懂這些做什麼?”
蘭兒愣了一下,有些支吾的道:“咱們做女子的,自然不是以才而論,就是因爲這樣,有才難得啊。王妃是愛才之人,知道你家世貧寒卻能自學成才,自然就更加憐惜了。再說,我們幾個都是自小在府裡的,都沒有機會學文識字,如今來了你,對於王妃屋裡來說,怎麼都不是壞事啊。”
這倒是說的過去,薛冷玉便沒有多想了,點了點頭。
“走,去給王妃瞧瞧。”蘭兒拉了薛冷玉的手便往外走。
薛冷玉無法,雖然心裡不免的還有些忐忑,也只得跟着蘭兒又進了王妃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