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見殊離之心急切的一時都不想等。可事情輕重緩急,薛冷玉自然還是能分清。
轉了彎,能看見一棟裝修頗爲豪華的兩層小樓,馬車緩緩的在門口停下,馬上便有隨從上前掀了馬車的簾子。
寧卿下了車,道:“莫國使臣到了沒有?”
隨從答道:“已進了城了,應該不用片刻就到。”
寧卿點了頭:“這位殊離大人可是女皇命令要好生招待的,不可怠慢了。”
“是。”隨從答道:“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恩。”寧卿看了看周圍,道:“再加派些人手巡視,萬不可有什麼疏忽。”
“是。”隨從應了,又道:“寧公子,您是不是先進去稍歇片刻。”
因爲寧卿除了這長公主夫侍的身份,這些年來並沒有一個官職在身,所以來來往往的人雖然不敢不將他放在眼裡,也只有稱呼一聲寧公子。
寧卿想了想道:“不必了,既然沒有片刻便到。我便在外候着吧,也好顯得我們幕淵對莫國使臣的重視。”
“是。”那隨從自是不敢對寧卿的話有半分的異議,他要站着等,便只好都站在門口隨他。
果真是沒有片刻,等了也不過的一小會的功夫,只聽得一陣馬蹄踏踏之聲。一匹快馬從進城的方向疾奔而來。
這是個寧卿的隨從,快到使館門口的時候便滾鞍下了馬,單膝跪了道:“公子,莫國使臣已到,屬下先來一步稟告。”
“知道了。”寧卿淡淡道,視線若有若無的從薛冷玉臉上飄過,卻見她早已是睜大了眼看着。心頭無奈,也便看了過去。
這下便更快,殊離帶着四個隨身侍從出了莫國便一路狂奔,直換了幾匹快馬,這才趕得只比薛冷玉慢了一天便到幕淵。早有李沐的書信和幕淵女皇聯繫好,派了人在城門口接待。進了城,卻不方便再縱馬疾馳,只得放緩了速度。由幕淵官員領着,朝使館行來。
在他得知的情況裡,薛冷玉最大的可能便是和寧卿一起來了幕淵。他這一路心急如焚的想來揪了寧卿問出薛冷玉的下落,可是以莫國使者的身份前來幕淵,卻還是不得不先進了使館與接待官員聯繫了,只怕還得見了女皇之後再行尋人。
待到轉了過去,那寫着使館兩字的小樓立在面前,殊離眼前猛地一亮。
寧卿知道前來的使臣是殊離,可殊離卻不知接待他的人會是寧卿。
寧卿的身份,殊離這些日子自然也有打探。卻是得知除了長公主夫侍這名頭,他並沒有別的官職。還想着不知道這樣身份是否方便自己想見,卻不想站在使館前一身華服一看便知在等的男子,卻正是那些日子在傾國傾城裡相處頗多的寧卿。
下了馬,自有人來牽了馬去。
寧卿已笑着迎了上來:“殊大人一路辛苦。”
那笑容。那面孔,竟是絲毫未變。
薛冷玉站在寧卿身後,殊離未到的時候,她還能放任自己絲毫不掩飾的去等去盼望,可如今殊離人站在了眼前,卻反而不敢多看。生怕是多看一眼,便再也忍不住的上去抱着那日思夜想的身影。
只是最開始的淡淡一眼,便覺得殊離又瘦了。他若是比自己遲了三天出發,卻比自己只遲了一天到。這路,可想而知是怎麼樣的日夜兼程。
寧卿說他背後另有它意,可薛冷玉卻寧可相信殊離是爲了自己。他們這段感情本就已經是經歷了多波折與分離,若是再沒有這樣堅持的心,該如何去堅守不棄。
殊離心裡便是想立刻揪着寧卿將薛冷玉找出來,可此時卻不得不剋制。略微寒暄了幾句,寧卿引着他進了使館。
寧卿的視線不着痕跡的落在薛冷玉身上,見她微低了頭,知道此時她心裡有多糾結難過,卻是不能安慰半句,只得強自轉了視線。
落了坐,命人上了茶,殊離笑道:“殊離眼拙。與寧大人相識了那麼久,竟是不知道寧大人有這樣的身份。往日失敬之處,還請寧大人海涵。”
寧卿也笑道:“我在幕淵並無官職,這一聲寧大人受之有愧,殊大人還像以往那般稱呼便可。因爲女皇知我曾在幕淵住過一段日子,與殊大人也相識,這才命我接待殊大人,希望殊大人能夠滿意。”
從進了門,也確實聽一衆下人只是以公子稱呼寧卿,並未喊過一聲大人。心裡想寧卿這話只怕不是客氣而是事實,也就道:“既然如此,這些日子便要麻煩寧公子了。”
寧卿笑道:“寧某榮幸之至,何來麻煩之說。”
薛冷玉站在寧卿身邊,看這兩人並不談正事,只是互相的客氣來客氣去,不痛不癢的說這,心裡鬱悶的緊,卻苦與無沒有辦法。
寧卿道:“殊大人遠道而來,女皇已命人在宮中設宴,爲殊大人洗塵。使館中也已爲大人準備了房間,請大人沐浴更衣,略做休息,隨我進宮面見女皇。”
殊離道:“如此,便有勞寧公子了。”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趕路,不用看,殊離也知道自己此時必是一臉風塵,面色憔悴。找薛冷玉雖是心中頭等大事,李沐交代的事情卻也不能耽誤,如今已與寧卿見了。倒也不急於這一時一刻,先進宮去傳達了李沐的意思也好。
在沐王府的這些日子,雖然生裡死裡也爲李沐做過不少事。可畢竟李沐待自己算是不薄,這趟幕淵之行不管結果如何。那沐王府,只怕是也不會再回去了。
當下寧卿領了殊離進了使館後院,命人好生伺候了沐浴更衣,這一番折騰下來便又已到了將近中午。
殊離洗了一路的塵埃,換了乾淨的衣服,收拾妥當,果然煥然一新,也不見了早上那些微的倦態,重又容光煥發起來。
殊離下了樓,見寧卿正在等他,便道:“寧公子久等了。”
寧卿擡頭見了殊離,果然又是自己初見時那樣的神采熠熠,或許俊美不比自己,那神情中自帶的那種冷冽寒氣,卻也讓人着迷。
薛冷玉早已緩和了心情,看着殊離久違熟悉的樣子,心裡難掩開心。雖不能明言,那一雙大眼卻不時的在他臉上轉了。
旁人自是不會注意到寧卿身邊的一個小丫頭,殊離卻是因爲身份使然,自來警覺性便高。只感覺到了這之後,便有一道目光時不時的停在自己臉上。
隨着那目光看了過去,卻是寧卿身後的丫鬟,那長相氣質無一能入眼,只是個平凡至極的小宮女。
見殊離微皺了眉,寧卿心裡有數,道:“殊大人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哦,沒有。”殊離便道:“殊離帶了沐王爺命令在身,也急着想見到女皇。寧公子,不如般引我進宮吧。”
寧卿道:“正是。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正要請殊大人隨我入宮。女皇應該已備好了酒宴,爲大人接風。”
又是一番寒暄,殊離便囑咐自己的隨從留了三個在使館中,只一個隨身跟着的,和寧卿一起進了宮。
只是可憐了薛冷玉,兩個男人都各乘了馬車,她卻只能在旁步行。心裡有些不平衡,恨恨的想了,等有朝一日這事情過去了,定要好好折磨一下殊離解了這心頭之恨。
進了宮,由寧卿引見了幕淵女皇,自然又是一番客套。薛冷玉又體驗了一番什麼叫別人吃着她看着,別人坐着她站着。
宴會沒有什麼新鮮,不外乎是寒暄客套,幕淵女皇也命了幾個朝臣前來陪客,因爲此時急需藉助外力,所以對殊離的到來便格外重視。
這一吃便從中午到了下午,宴席撤了,女皇留下殊離自有事情商談,寧卿便先告退回了自己住處。
薛冷玉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這麼一個有耐心的人,一直沉默到進了寧卿院子,再進了房間關了門,站了一站確定再無旁人,這才一把揪住了寧卿的袖子。
寧卿早就料到薛冷玉會有此反應,笑了抽出自己的袖子,拍拍她肩道:“別急。來,先吃了中飯再說。”
“還吃中飯呢。”薛冷玉撇了嘴道:“早就餓過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只怕是下午有三四點了。真是封建社會沒有人權,寧卿他們自己倒是大魚大肉酒來水去吃的開心,全然不顧他們這些站在一邊伺候的下人。
“知道在宮裡做下人苦了?”寧卿又何嘗不心痛,遞了桌上點心過去,再倒了杯水在邊上候着:“先墊着,我已命人送了飯菜過來,馬上便到。”
薛冷玉接了,卻沒有心思吃,急急問道:“你什麼時候去找殊離?”
這般的能看不能碰,豈不是比見不着更折磨人。
“不用我去找。”寧卿道:“他這次來。李沐應該是確有事情交代了。等事情談妥,女皇放人,他自會來尋我。”
薛冷玉道:“可你在這公主殿中,他能找來嗎?”
門外宮女低低的敲了門道:“公子,飯菜送來了。”
第一更,稍後繼續
求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