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離開蘇絳脣的院子之前,宋氏纔對珍珠和紫玉道:“是小姐跟前的大丫鬟,就要知道分寸。以後,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們疏忽照顧小姐,小心你們的皮。”紫玉和珍珠連忙出聲保證自己會盡心服侍蘇絳脣,宋氏才滿意回了自己的屋子裡。
宋氏一走,紫玉就咬牙道:“這個賤人,光顧着邀功了,居然沒有出來給我們吱一聲。”
珍珠也生氣,小姐病了這麼久,上上下下都擔憂,瑪瑙既然知道小姐醒了,爲什麼不出來吱一聲?還不是怕功勞被搶了?
宋氏回了屋子,賞賜就下來了,瑪瑙獨得一份很體面的賞賜,其他丫鬟,不過是銀裸子的賞賜,而琥珀,紫玉,和珍珠都得了一把戒尺,其中的寓意,明眼人一看就知曉了。也因爲這樣,瑪瑙在院子裡逐漸威風起來,那些小丫鬟也開始努力巴結瑪瑙,反倒是對紫玉等人的吩咐,愛理不理的。
這日,蘇絳脣吃了一口茶,就發現茶水涼了,她皺着眉頭道:“不是剛剛吩咐人換了茶水,怎麼還沒有換?”
紫玉聞言,臉色一白,剛纔自己叫了一個小丫鬟去換了,怎麼這會子還沒有換好,可紫玉是什麼人,她立即上前將蘇絳脣的茶水拿走,然後道:“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這就去換。”
蘇絳脣立即醒悟過來,不是紫玉的疏忽,而是有人怠慢了紫玉的吩咐。想到這些日子,瑪瑙的風光得意,紫玉和珍珠受到的冷遇,蘇絳脣哪有不曉得的道理?大家見瑪瑙得了太太的賞識,全部巴結瑪瑙去了,對珍珠和紫玉的吩咐,就愛理不理的。
想到這裡,蘇絳脣的眼裡閃過一抹寒光,怪不得那些做帝王的,就怕底下的臣子結黨營私,果然,不過是小小的宅院,就拉幫結派的,壓根沒有把自己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再這樣下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蘇絳脣的心裡難道還沒有底麼?“紫玉,你吩咐下去,叫那些丫鬟和婆子,在一炷香的時辰內,到外頭候着。”
紫玉愣了,怎麼會突然之間有這個決定,不過,她還是按蘇絳脣的吩咐,將這命令傳達了下去。有些看不慣紫玉的丫鬟,就嗤笑道:“拿着雞毛當令箭,真以爲自己是主子的眼珠子不成麼?我就不信是主子的意思,八成是人家想要擺大丫鬟的款。”說着,就不理會紫玉的吩咐,自個做自個的活去。
一炷香時辰到了,院子裡纔來了一半的丫鬟和婆子。紫玉十分擔憂,要是小姐見那些人沒有來齊,會不會把氣撒到自己的身上來?
蘇絳脣施施然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見來的人只佔了半數,心底就有一絲不悅,主子的吩咐,居然也敢怠慢了去,真真是皮癢了。“珍珠,你來點名。”
珍珠拿着冊子,揣測不到蘇絳脣的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點了名字,等珍珠點完名字,就有幾個丫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赫然是瑪瑙身邊最親近的丫鬟翠紅。
翠紅見珍珠在點名的時候,已經察覺到大事不妙,果然,小姐見到她,掃了一眼,然後道:“今個兒,凡是沒有到場的,全部扣三個月的月例銀子。”
“爲什麼?”翠紅神使鬼差就問出聲,等察覺到自己問出口了,就索性挺着肩膀道:“奴婢不曾做錯了事情,爲什麼要扣月例銀子?”4633832
這些話,果然得到了她後頭姐妹的認同,而一邊的琥珀搖頭,一羣不知死活的丫鬟,真把小姐當成泥塑的不成麼?當年,她小小年紀就能把玉環和玲瓏整治一頓,難道就不能整治你們這羣小蹄子麼?
蘇絳脣見有人出頭了,更高興,她還想着怎麼敲打一頓,既然瞌睡的遇到遞枕頭的,怎麼會客氣?“哦,你認爲你沒有做錯事情麼?紫玉,把你剛纔吩咐下去的話,重複給這個丫頭聽聽。”
翠紅之前也得了這個吩咐,心裡不以爲然,此刻見小姐拿這個做筏子,心裡暗暗覺得不妙,於是她就急忙打斷了紫玉開口說話,道:“小姐,奴婢這也是出去辦差事的緣故,不是故意遲到了。”
“是麼?”蘇絳脣的眼神冷冷,“差使重要,還是主子的話重要?”
翠紅啞了口,就在這個時候,瑪瑙悶頭悶腦走了進來,見滿院子的下人,不解道:“小姐,你們這是做什麼?”
蘇絳脣不答反問道:“你去了哪裡?”
“奴婢是去漿洗房,給小姐拿衣衫,不過,那些婆子手腳太慢了,還沒有洗好小姐的衣衫。”瑪瑙是躲在廚房裡吃東西,自然不會告訴蘇絳脣。
“打,給我打!”蘇絳脣聽完瑪瑙的話,就開腔道。
衆人面面相覷,珍珠這才低着聲音道:“小姐剛纔派人找了你三回,漿洗房也去了,那裡的婆子說沒有見到你,然後有人說,看到你在廚房那邊吃東西。”
和化花花面花荷。瑪瑙的臉色發白,原來自己的謊言被拆穿了,不過,瑪瑙是什麼人,她這個人,就是臉皮厚,不會顧及什麼尊嚴不尊嚴的問題,立即跪下打了自己兩個耳光,“叫你貪吃,叫你貪吃,明明是要去給小姐拿衣衫,居然爲了幾口吃的就移不開腳步,耽誤了差事,惹了小姐不高興,奴婢實在該打。”
蘇絳脣嘴角掛着一抹冷笑,對着翠紅道:“如今你看清楚了麼?誰是主子,誰是奴才,做奴才的,就該有個奴才的樣子,否則的話,休怪我這個做主子的不給你們留情面。”說到一半,蘇絳脣的眼眸掃過那些奴才,“好了,沒有來的人,全部扣月例銀子,至於翠紅和瑪瑙這兩個,給我狠狠打二十板子,以儆效尤,日後,誰敢不敬着我這個主子,我就不會給誰留情面,不管她是誰。”這句話無異於是對那些下人說,瑪瑙就算得了太太的青眼,也是一個奴才,小姐想要罰,想要打,不過是一句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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