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走遠,我才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場中還殘留着不少之前打鬥之時被當做棄卒的煉屍,這些屍體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橫七十八的躺着,換做一個普通過來估計會被嚇一跳。
我不能保證那三位大仙兒會不會去而復返,觀望了幾眼記下這些煉屍的身體細節之後便匆匆返回了。
我過去帳篷中把張蟬給弄醒,這傢伙才睡了一會兒,一股寒氣進來之後立馬醒了,迷迷瞪瞪的問道:“這麼快就天亮了麼?”
“還沒天亮呢,你快起來我有事跟你說。”
張蟬縮了縮脖子:“有事不能天亮再說麼,我們可不比你罡煞之氣俱全,這種地方實在是太熬人了。”
“大事,剛纔有人在我們附近打起來了。”
“真的假的?”張蟬有些將信將疑。
既然他不想出來,我索性脫了靴子擠到了張蟬的帳篷當中,然後便仔細的把之前我的所見所聞跟張蟬描述了一遍。
張蟬尋思了片刻,道:“不出意外的話那些飛在半空中的人頭鬼應該是飛顱。”
“真的是這東西?”
其實之前我也猜測過這些人頭鬼可能是飛顱,只不過我多少還是有些不太確定,飛顱、廉刑、影魂、裂魄,這可是道上鬼修一脈赫赫有名的四大凶魂,而且這四種兇鬼的煉製方式都是有些殘忍的,在早年的時候是明令禁止的法術,直到近些年才重新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重新煉製飛顱、廉刑、影魂、裂魄這四種厲鬼。
張蟬篤定道:“應該沒錯,飛顱的頭髮是綠色的,這是在飛顱的煉製過程中以特殊藥草浸泡人頭留下的,而別的只顯人頭的鬼物也不少,但是頭髮可都是正常顏色。”
“至於那些煉屍......”張蟬猶豫了一陣,“我也不太確定是那些的,現在道上玩煉屍的人太多了,西北那邊的乾屍一族,湘西的趕屍,雲南的藥屍,中原的蠟屍,而且現在這些信息流動快,在需求量日益增加的情況下,這些以前只是劍走偏鋒的煉屍一族們開始製作各種各樣的屍體,所以很難從煉屍的的外表上判斷這些煉屍是那一脈的人,必須得看到他們控屍的手段才行。”
我心中略有些尷尬,這我還真沒注意到,不過我有些好奇的是張蟬的說法,按說煉屍是比起煉鬼來說更加不入流的一種法術,甚至我的《黑天神典》上都沒提過這種東西,怎麼張蟬還說現在需求量日益增加呢?我實在是想不通這些屍體有啥用處。
秉持着好奇心,我詢問了一下關於這些煉屍的用處。
張蟬神色有些怪異,壞笑道:“我覺得你知道之後多半會後悔。”
大爺的,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我錘了他一拳:“少廢話,先跟我說說這個。”
“好吧,不過你聽了可別後悔。”張蟬舉手投降,接着說道:“其實吧,煉屍這東西在咱們這些法術界的人手上是沒多大的用處的,畢竟一具好的煉屍,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人力物力去培育,甚至幾代人才能培育出一隻厲害的煉屍,這也是爲什麼在古代煉屍術不怎麼上得了檯面的原因,但是現在嘛,因爲煉屍好控制,有一些不法分子會藉助煉屍來做一些違法的事情,像是運毒之類的,而且還有一些有着特殊癖好的人,也會每年跟這些煉屍大族定製不少特殊的屍體。”
我神色一變,道:“你說的這個特殊的癖好,不會是指的那種事情吧?”
我當醫生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件事,那件事可給當年初出茅廬進入醫院的我一個不大不小的陰影。
但是我剛進醫院不久,醫院中就傳出鬧鬼的新聞,說是有人看到晚上有白衣屍體在太平間飄蕩,當時傳得那可謂是神乎其神,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剛畢業的信奉馬列思想的共產主義接班人,對這些自然是嗤之以鼻的,可是隨着這件事傳得越來越神,越來越真實,我當時也被嚇得漸漸都不敢值夜班了。
後來醫院實在是不能承受這種輿論壓力了,所以便給警察系統施壓,後來我們當地的警察迫於壓力從別的市裡請來了一位頗有名氣的神探來當外援破案。
還別說,這位神探那是真有兩把刷子的,不到一週,這案子就破了,得知真相的我之後當時正在吃午飯,當着同事的面我就把剛吃下去的飯給吐出來了。
原來那所謂的太平間的鬼不過是我們醫院的一位醫生假扮的,他之所以如此做,那是因爲此人有戀屍癖,每當醫院中有容貌姣好的病人去世之後,這人便趁屍體還停放在太平間的時候偷偷潛入進去辱屍,而且爲了防止別人發現,這人才故意裝神弄鬼的嚇唬人讓人不敢去醫院,我也是從那個時候才得知有冰戀這種聽上去似乎挺美好,但是事實卻讓人反胃噁心的詞語!
張蟬神色一肅,道:“不錯,就是你猜的那樣,人與人是不同的所以有什麼畸形的愛好也沒什麼,對於這種事情我個人是不怎麼評論的,但是現在很多人爲了利益,得到屍體的手段可不怎麼光明,而且更有甚至是故意選好了人之後暗中下殺手殺掉那人偷來屍體交給這些煉屍一族的人去炮製,此舉實在是喪盡天良,我張蟬道上最討厭兩種人,其中之一就是煉屍的!”
我心中也是一陣鄙夷,這種有些特殊的愛好多半可能是因爲後天的一些事情誕生的,這些人很有可能是受害者,所以對於這種事我雖然心中接受不能,但是也不會聞之便破口大罵,但是對於這種故意去殺人煉屍的行爲,我實在是接受不能,這種人纔是最該死的!
“算了,先不說這些煩心事了,反正以後你見了煉屍的不給他們好臉色就行了,飛顱沒有什麼特殊的標註,是看不出來屬於那一脈的,但是煉屍說不定會有,等一會兒我在跟你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出來到底是那一脈的人,我倒是想知道這莽莽雪原,這些傢伙不多躲在家裡龜縮着賺錢,跑到在這裡來幹嘛。”
我嘴角微微一抽,妹的,張蟬這是嫌我看的不夠仔細啊,還要親自去看一下,不過這樣也好,我對這個不瞭解,說不定還真有什麼漏看的。
至於這些人爲什麼會跟大仙兒們動手,張蟬也猜測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那虎魂張蟬倒是跟我解釋了一下,虎妖與普通妖物不同,普通妖物魂魄很弱,死後也就徹底消亡了,但是虎妖不同,虎妖自誕生之初便魂魄強大,這也是爲什麼它們能自行聚攏倀鬼倀妖的原因之一。
虎妖的一些前輩死後有的殘留下不少魂魄之力,那些虎妖便會收集起來,然後灌注到一起形成這種後天培育的虎魂,東三省名義上乃是五大“仙王”統治,但是虎族畢竟是老牌的王者族羣,所以每一代都會派一兩位進入五大“仙王”的聯盟當中,我之前看到的那三位當中怕是就有一位虎妖的後代,所以纔能有驅使出那種巨大的虎魂來,這種東西最是剋制鬼物,所以那些飛顱纔會如此懼怕虎魂。
原來如此,道上這些勢力盤根錯節波譎雲詭,完全不是看書就能得知,如果沒有張蟬這個老油子,我和關含霜不知道多少事都要蒙在鼓中。
張蟬開始穿外衣準備和我一起去看看,但是這時候帳篷忽然被拉開了,我和張蟬給嚇了一大跳,差點兒把帳篷都給撞翻了。
回過神來一看,這才發現突然拉開帳篷伸進來一個腦袋的是關含霜這傢伙。
我哭笑不得道:“你幹嘛啊?人嚇人嚇死人啊!”
關含霜壞笑一聲:“這不能怪我,我剛纔就聽到帳篷外與聲音,然後出來一看卻沒看到你的人影,然後我又聽到你這張蟬中傳來竊竊私語,我還以爲你倆......”
張蟬氣不打一處來,嚷嚷道:“你大爺啊,我倆可都是直男好麼,快收起你的齷蹉思想。”
我心中也是一陣無語,關含霜這腦回路也是夠清奇的。
“那可說不定。”關含霜不打算就這樣放棄對我們的調侃。
這種時候肯定是越描越黑,我和張蟬明智的選擇了沉默以對,我起身把關含霜拉了出來,然後把我之前的所見所聞也跟她說了一下。
關含霜的走陰一脈就是跟鬼打交道的,在聽到飛顱之後也很關注,飛顱這種鬼的煉製是相當殘忍的,首先需要融魂,就是以特殊的藥物把人的魂魄融於身體,然後把頭割下來用特殊的藥物炮製,這個時候這人還不能死,然後再以各種秘法煉製,到最後這飛顱便是一種介於有實體和無實體之間鬼物,很是厲害。
張蟬很快就穿好了外衣鑽了出來,以林德華這種老獵人的聽覺他是肯定知道我們的動靜了,不過他並未出來,我們也沒就沒叫破去喊醒人家。
略一整理快要塌掉的帳篷之後,我帶着這兩位趕去剛纔那兩撥人交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