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夜晚疾速地降下溫度來,饒是尚元浩常年在此摸爬滾打,但無奈此次準備不足,又不敢點燃篝火,還是凍得夠嗆。
看看查幹部落都已經燈火熄滅,估摸着也過了亥時,尚元浩便帶着兵士悄悄往查幹部落後方突襲。
查幹部落後方依靠着一個小山包,上面有崗哨巡邏。尚元浩一行人藉助長草的掩護,匍匐到山包下面。
偵查的兵士回來報道:“那山包跟白樺木柵欄之間十分密實,不好突破,若要偷襲,只能從山包後面爬上去。”
尚元浩看看山包並不陡峭,便揮手招呼兵士們從山包後面往上突襲。
一羣士兵分成幾隊,慢慢從山下往上攀爬着。
雖然山包後面陡峭,但是這些士兵畢竟是楚王精兵,體力和耐力也不是一般兵士可比。
就這樣,不露聲色的,士兵們基本已將快要爬上山包,尚元浩緊緊盯着上面的崗哨,準備指揮士兵突擊。
可正在他要發出命令的時候,卻只聽“咔吧”一聲響,一個士兵立時慘叫着滾下山崖。
尚元浩一驚,剛要開口詢問,有一個士兵罵了一聲往旁邊一閃,同時一個東西被那士兵的長槍挑了出來。
“將軍,是獸夾,查幹人在此布了獸夾。”士兵的聲音驚恐地響起,尚元浩藉着星光看見一個黑乎乎的獸夾死死夾在士兵的長槍上。
這獸夾是用來捕捉狼、鹿等大型動物的,人若是被夾住,手腳必斷。
尚元浩罵了一聲,剛要喊大家注意。卻聽到頭上一陣刺破空氣的聲音,一片利箭下雨一般射下來。
見已經被查幹族發現,尚元浩也顧不得許多,大喊一聲:“衝——”自己先跳起來,下面躲避着獸夾,上面一柄鋼刀舞的密不透風,將飛來的利箭紛紛打落。
士兵們一看尚元浩帶頭攻擊,都不甘落後,大喊着向上突襲起來。
一時間,竟也攻到了查幹族崗哨,兩方立刻兵刃相見。
查幹族沒想到對方竟能突破獸夾陷阱和利箭攻擊,待尚元浩帶人殺上來,
才發出信號給部落之中。
就這一會兒,便失去先機,尚元浩帶着衝在前面的兵士已經突破崗哨,衝進查幹族部落之中。
由於事出突然,查幹族頓時亂起來。守衛士兵稍遲一步,便被尚元浩趁機擄到一個婦女和嬰兒,挾持着走到部落廣場上。
蒙術和呼德勒帶着兵士趕來,卻只見尚元浩挾持着那母子,咬牙道:“本將軍今日來此,並不是爲了跟查幹族過不去,若是你們將今晚來的一男一女交出,我便立刻撤兵。”
說着將手中鋼刀緊緊逼住那婦女,刀刃在婦女的脖頸上,已經劃出一道血痕。
蒙術怒斥道:“尚將軍威名遠揚,居然挾持婦孺,傳出去不怕損了將軍名聲?”
“哼!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尚元浩冷聲道:“本將軍從來不稀罕那些虛名,趕緊照我說的做,否則從這個女人開始,我一個個把你們部落的人都殺光。”
呼德勒氣的牙齒幾乎咬碎,就要上前拼命,卻被蒙術拉住。那婦女嚇得臉色鐵青,刀刃已經割破皮肉,看尚元浩這個樣子,定不會善罷甘休。
就在雙方對峙不下之時,一個朗聲響起:“楚王的部下原來也不過如此,怪不得在大襄國人心不濟,丟了汗位。”
隨着話音落下,燕雲衫昂首走過來,李杭在身後緊皺雙眉,雙目死死盯着尚元浩,那眼神恨不能立刻撲過來殺死他。
尚元浩見燕雲衫出現,陰陰一笑道:“不愧是岱王妃,果然膽識過人。”
“哼,螻蟻鼠輩,只會用婦孺來威脅,有何可畏。”燕雲衫冷冷道:“放了他們,我跟你們走!”
李杭驚道:“嫂嫂,萬萬不可。他們就是想用你來換回夏侯鐸,若是讓他們得逞,大襄國恐怕又要陷入無窮的奪位戰爭。”
燕雲衫面色平靜地看着尚元浩,卻低聲對李杭說:“表公子,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我堂堂長平岱王妃,豈會向幾個亂臣賊子低頭。”
說罷沉靜地走向尚元浩,李杭心中一驚,追上去喊道:“嫂嫂,
不可。”
尚元浩卻已經一把推開手中的婦孺,將燕雲衫拽進懷裡,鋼刀明晃晃抵在她的脖子上,向李杭獰笑道:“若不想你嫂嫂沒事,就躲遠點。”
李杭雙目彷彿噴出火來,緊緊攥着拳頭道:“尚元浩,我李某以項上人頭髮誓!你若敢傷嫂嫂一根毫毛,我便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尚元浩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他看出來李杭的怒氣。對於這個驍騎衛指揮使的威名,尚元浩也十分了解。
他知道萬萬不能讓李杭逮到機會,否則,自己就是真的現在就放了燕雲衫,恐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尚元浩用一隻胳膊死死攬着燕雲衫的脖頸,在兵士們的保護下,慢慢向部落出口移動。
因爲一直在分神對付李杭和燕雲衫,尚元浩並沒發現。呼德勒已經悄悄地退到小山包附近,指揮一隊弓箭手埋伏在崗哨旁邊的陰影裡。
尚元浩慢慢地退到大門處,對李杭笑笑道:“嘿嘿,李指揮使,不用那樣瞪着在下。只要轉告岱王,將我們楚王放出來,在下便會放了岱王妃。”
李杭牙齒咬得咯咯響,按在刀柄上的手青筋爆出,若不是怕傷到燕雲衫,以他的刀速,絕對有把握幾招之內就拿下尚元浩的人頭。
眼看着尚元浩挾持燕雲衫已經走出部落門口,呼德勒悄悄擡起手,準備發令。
李杭心急如焚地看着燕雲衫,突然,燕雲衫對着他露出一個甜甜地道的微笑:“表公子,雪山豪飲作爲妾身最後的回憶,倒是無甚遺憾。”
李杭聞聽此言,仿如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燕雲衫這分明是訣別的話語。就見她右手一翻,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竟緊緊握在手中,刀尖直逼胸口。
“不!嫂嫂!不要!!”李杭“嗆”地拔出鋼刀,飛奔而上。
尚元浩根本沒明白燕雲衫的話,正驚訝間,卻看見李杭不顧一切地撲上來,一時亂了方寸,道:“你,你做什麼?岱王妃還在我手上……”
話沒說完,就只見一股鮮血噴涌而出,燕雲衫身上滿是血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