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看看宇文琰,冷笑道:“哼,原以爲今日太子爺定是愁眉苦臉的,卻還有此等雅興,真讓我佩服。”
“卿兒小姐不也一樣。”宇文琰指指身後的街道:“今日在這裡接受百姓歡呼的,可是你最不待見的人,卻不也這麼好興致。”
“你……”李卿咬咬嘴脣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各自尋樂,休要呱噪!”說罷頭也不回地邁進落霞司大門。
宇文琰頗感興趣地看着李卿的背影,暗道:“都說李卿性情不拘一格,果然跟一般的女子不同,這種地方也敢來。”
想着,竟突然升起興趣,索性跟在李卿後面走了進去。
李卿獨自坐在房間內,旁邊一個歌姬撫琴高歌,面前三個舞姬賣力的起舞。
饒是熱鬧非凡,卻掩不住她寂寞失落的神情。
原本以爲,宇文琮娶了燕雲衫不過是爲了跟宇文琰爭皇位。可燕雲衫卻遠比李卿想象的厲害得多,竟在頃刻之間,便得到宇文琮的心。
現在更是搖身一變,成爲京城萬民敬仰的偶像,還得到皇上宇文軒的器重。
別說宇文琮根本就是真心喜歡燕雲衫,就算不是真心的,現在這般情況,若是想休了燕雲衫,迎娶她李卿作王妃也是斷斷不可能的了。
李卿越想越心煩,只將面前的美酒當成白水一般一杯杯灌進肚子。
這時候,突然旁邊的歌姬素手一抖,只聽“錚”一聲,手下的琴絃突然斷裂。歌姬嚶嚀驚叫,捂住那根手指,竟是被斷掉的琴絃割了手。
“真是掃興!”李卿怒喝着,伸手將手中酒杯擲向那倒黴的歌姬,歌姬嚇得驚呼着往後逃竄。
“居然敢躲!”李卿藉着酒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伸手扯過旁邊桌上當裝飾的木劍就劈頭蓋臉地打向那個歌姬。
她鬱悶至極,又被突然打斷酒興,幾乎用盡了全力打下去。
那歌姬無力反抗,只能抱着腦袋縮在地上大聲慘叫。
門外的落霞司管事聽到信兒,急忙推開門闖進來,見到此般情景,卻也不敢規勸,只得在一旁央求着李卿。
李卿卻
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下下直打的那歌姬皮開肉綻,血跡斑斑,濺的到處都是。
“夠了!”一隻大手突然抓住李卿的手腕,用力將瘋狂的李卿按住。
李卿使了力氣掙扎,也未能掙開,怒喝道:“誰在多管閒事!”回頭卻看到宇文琰的面孔。他嘴角帶着一絲捉摸不透的笑容,道:“別打了,會累的。”
說着將李卿拉着走出落霞司。
李卿已經微醺,根本身不由己,就被強迫着上了宇文琰的馬車。
“你做什麼!放我下去!”李卿掙扎着,卻被宇文琰按住。
“小姐不是想飲酒麼?本王帶你去一個飲酒的好地方。”
“什麼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
馬車停下的時候,李卿幾乎已經睡過去了。宇文琰拍拍她道:“到了,下去看看,可合小姐的胃口?”
李卿迷迷糊糊地往車下走,卻無奈酒勁上來,腳底沒根,幾乎踩不穩馬車踏板。
宇文琰伸手將她一把抱起,下了馬車,放在地上。李卿被宇文琰這一舉動嚇了一跳,酒幾乎醒了一半,一顆心不停地突突跳着,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宇文琰卻似乎並不在意,伸手指指眼前道:“看,這裡能看到長平最美麗的星星。”
李卿擡起頭來,立刻驚呼道:“真是名不虛傳,這裡是……”說着向四周望望驚訝道:“真的是東郊獵場?!”
“呵呵,看來小姐還沒有醉。”
說話間,宇文琰手下已經擺好坐席和酒桌,宇文琰道:“來,本王今天心情也鬱悶,兩個鬱悶之人一醉方休如何?”
李卿猶豫了片刻,甩甩衣袖走過來坐下道:“喝就喝,難不成本小姐還怕了你。”說着便立刻自斟一杯,一飲而盡。
宇文琰叫着好,急忙又倒上一杯道:“卿兒小姐果然名不虛傳,是個性情中人,來,這一杯本王敬你,祝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呸!你是專門觸我黴頭麼?”李卿惱火地咬咬嘴脣,卻轉而顯出一陣壞笑道:“不如本小姐來敬你,祝你穩坐太子寶座!”
宇文
琰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旋即卻冷冷一笑道:“那這杯,本王還必須喝了。”
說着一飲而盡,李卿豎起一個拇指,叫聲好,也將自己的杯中酒乾掉。
“不愧是太子殿下的酒,真是好喝。”李卿晃着腦袋,靠近宇文琰,醉意十足地道:“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最恨誰。你確實該恨她,你所有的好事,幾乎都是被她攪黃了。”
宇文琰冷冷地道:“宇文琮麼?”
“當然不是。你這人,既然身爲太子,怎能如此不誠實。”李卿伸出一根手指,點住宇文琰的心臟道:“就是一直住在這裡的那個人,那個你想娶卻娶不到的人。”
宇文琰一把抓住李卿的手腕,咬牙道:“卿兒小姐,別太過分了!”
說罷將李卿推到一邊,沉聲道:“那個女人,從來沒在本王心中。你說得對,本王是非常恨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哈哈哈,殿下這麼說,你跟我還有共同點呢。”兩李卿說着又靠過來,伸手搭在宇文琰的肩頭,在他耳邊道:“悄悄告訴你,我也特別恨她,可是我父親、我哥哥、岱王哥哥都那麼喜歡她。”
說着伸手去撫摸宇文琰的面頰,神色黯然地道:“爲何跟我一個想法的,竟會是你,真是造化弄人,天意向難遂人願呀!”
說罷嘆口氣,轉身又去拿酒杯。
宇文琰轉過頭,神色複雜地看着李卿的側影。
“哎?爲何如此看着我?來,太子殿下,咱們繼續一醉方休。”李卿舉起酒杯,醉眼朦朧地笑着:“酒逢知己千杯少,雖然可笑,但咱們卻成了知己。”
說着哈哈大笑起來,顯然已經酒醉至深。
突然,李卿的笑聲被打斷了,她慌張地發現自己的嘴被宇文琰的嘴巴堵上,兩條有力的胳膊緊緊將她摟住。
李卿心中一驚,想掙扎,但是卻一陣陣頭暈目眩,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宇文琰眼中閃爍出如野獸般的光芒,伸手將她抱起來,大步走向馬車。
月光微寒,照耀在寂寥的東郊獵場中。獵場中央的馬車上隱隱傳來幾聲悽慘的呻吟,卻很快被寒風吹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