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衫接受了馮科的託付去太子府看望香雪。香雪高興地相迎道:“北疆天寒地凍,聽說王妃還出了些事故,真是令人擔心呢。”
兩人攜手坐下,燕雲衫笑道:“我八字不好,走到哪裡都不能消停,只是苦了殿下,總是爲我擔心。”
“有人擔心多好,是福分。”
這時候,奶媽將宇文睿浩抱來,孩子剛睡醒,睜着懵懂的大眼睛,十分可愛。
燕雲衫上前逗逗,宇文睿浩眨眨眼,竟然笑起來。
“他真會認人,知道是王妃,很喜歡呢。”香雪笑道。
燕雲衫道:“浩兒聰明伶俐,真是誰見了都喜歡。”說着伸手從袖筒裡拿出馮科交予的荷包遞給香雪道:“這不,連皇上身邊的馮公公都託我捎了禮物來。”
香雪驚訝地接過來道:“馮公公麼?真是勞他費心。平日裡抱浩兒進宮覲見父皇,看他在旁邊就很喜歡的樣子。”
打開那荷包,裡面一個長命鎖掉出來。只見那長命鎖做工精緻,花紋細緻,上面竟還陽刻着小篆的“富榮睿浩,長命百歲”。
“呀,還是專門定製的呢。”燕雲衫有些驚訝地道:“上面有浩兒的名字。看來真是用心了。”
香雪打量着那銀鎖,又翻到背面仔細看看,驚喜道:“我就說這銀鎖的樣式和福語,很像我家鄉禹州出產的,果然竟真是那邊的呢。”
燕雲衫也看到,在銀鎖的角落,有兩個米粒大小的篆刻印章,寫着“禹州”二字。
“哦,這麼說起來,馮公公也是禹州人士呢。”燕雲衫笑道:“你們竟是老鄉,真還算有緣分。”
又問道:“那你家鄉還有什麼人麼?”
香雪搖搖頭,略顯傷感地笑笑道:“若有什麼人,我怎會做了歌舞姬。”
說着嘆一聲:“不瞞王妃,我自小沒見過父親。母親說父親來到京城謀生,再沒回去。母親歿了之後,我便來到京城,想尋找父親,卻終是無果。”
“還好小時候跟母親學了些歌舞,才被招到秦府上做了歌舞姬。秦大人夫婦待下人非常好,我也算沒有受什麼苦。否則肯定已經淪落到伎寮之類的地方
,死無葬身之地了。”
燕雲衫握住香雪的手道:“人總是要受些苦,才能享得了福。看你現在,衣食無憂,還有浩兒在身邊陪伴,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王妃說的是,上天憐憫我,讓我在最危難的時候遇到王妃這樣的貴人,也是福分不淺。”說着又低頭道:“要說我不知福,就總是還想着能再見父親一面。”
“這有什麼不知福的,誰人不想自己的父母呢。”燕雲衫安慰道:“只順應天命,該見着的時候自然就見着了。”
從香雪處出來,燕雲衫正打算回府,卻不想遠遠看見範如珍匆匆乘着馬車離開了太子府。
燕雲衫心中一動,急忙讓自己的馬車偷偷跟在後面。
之前進宮探望太后和皇上的時候,姜林說皇上和太后病情時好時壞。雖然守衛嚴明,依然懷疑有人偷偷給他們帶天福丹進來。
因爲多羅僧是宋貴妃請進宮的,燕雲衫自然想到宇文琰和範如珍定脫不了干係。
天福丹是多羅僧自制的,他被抓,不可能一粒丹藥都沒有發現。再說,有人能在重重守衛的情況下將天福丹帶進宮中不被察覺,除了範如珍,燕雲衫想不出其他人來。
所以看見範如珍鬼鬼祟祟的,便立刻跟上。
範如珍很小心地在城外換了馬車,便往山上走去。還好燕雲衫乘坐的是小馬車,但山路偏僻,人煙稀少,燕雲衫也不敢跟得太緊。
曲曲折折走了一會兒,範如珍的車進了一處山莊。過了一刻,又出來,還是下了山,換了大馬車,徑直奔進皇宮。
燕雲衫看得真切,默默將那山莊記住,調轉車頭回了岱王府。
進了岱王府,剛好迎面碰上宇文珏。宇文珏迎上來道:“嫂嫂這是去哪兒了,急匆匆的。”
燕雲衫急忙將宇文珏拉進側廳,屏退左右道:“還真是做了件大事呢。”
接着便把剛纔發現範如珍去到郊外山莊的事情說了一遍。宇文珏蹙眉道:“嫂嫂懷疑太子妃將天福丹藏在了那間別墅裡?”
“她從別墅出來,直接進了皇宮,我覺得有七成可能。”燕雲衫說着又問道:“四弟能找到人
潛伏進去探探虛實麼?”
“好,我馬上通知江湖上的弟兄。”
燕雲衫覺得心中很不安寧,便乾脆藉口進宮送北疆的補品,再次到太后宮中查探虛實。
剛走到太后宮門口,便迎面碰上出來的範如珍。看見燕雲衫,範如珍先是吃了一驚,接着蹙眉道:“你怎回來?也沒聽太后傳你。”
“你不也來了,難道是太后傳得麼?”燕雲衫盯着範如珍的眼睛,話中有話地道:“我是來送北疆帶回來的補品,太子妃又是送什麼的?”
“我……”範如珍臉色一陣紅道:“我什麼都不送,只來看看太后不行麼?”
“當然行,你是太子妃,做什麼不行呢?”燕雲衫說着走上一步,壓低聲音在範如珍的耳邊道:“只是別做壞事。”說罷飄然走進壽昌宮。
範如珍愣在當場,咬牙切齒地看着燕雲衫的背影。暗道:這個燕雲衫,話中有話的,難不成被她知道了?
燕雲衫走進壽昌宮,果然見太后竟變得精神百倍。見了燕雲衫竟十分熱情地招呼她,還拉着她閒話一會兒。說佛祖保佑,才能得以減輕病症,等徹底好了,定要親自到家廟裡吃齋唸佛一年,去還原。
不過燕雲衫看得出來,太后雖然精神勃發,但是說話卻前言不搭後語。本來就因爲年紀的關係有些囉嗦和糊塗,現在更甚了。
從太后處出來,燕雲衫直奔凝翠宮。卓姬見她來,卻一臉愁容地道:“王妃快勸勸我家娘娘吧,自從大襄國回來後,就彷彿丟了魂兒一般,總說些有的沒的,急死奴婢了。”
燕雲衫心中有些吃驚,雖然回程路上見玉喬精神不佳,只以爲是常大人夫婦之死鬧得,卻沒想到這麼久了,她精神狀態居然還是這樣。
進了寢宮,玉喬正歪在榻上,懨懨無神。見燕雲衫進來,才坐起來道:“王妃來了。”
燕雲衫關切地問道:“聽卓姬說娘娘最近精神不振,可是因爲皇上的事情?皇上只是有恙,娘娘不必擔心。”
玉喬卻只低着頭,並不答話,半晌突然輕聲道:“妾身有孕了,是大汗的。”
燕雲衫大吃一驚,頓時傻在那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