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澤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便每日裡心情煩躁不安。一邊是生身父親,一邊是悉心撫養自己,勝似親生母親的燕雲衫。這讓只有十二歲的宇文睿澤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
“聽說你那日受了驚嚇,睡不好,母后特意來看看你。”燕雲衫說着,伸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道:“這是母后囑咐太醫院爲你準備的五味子茶,這幾天你多喝些,能鎮靜安神。”
又伸手摸摸宇文睿澤的頭髮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能總是睡不好呢。不要想太多,母后向你保證,以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發生。”
宇文睿澤心中一陣感動,又覺得自己揹着燕雲衫幫宇文琰拉攏管昭儀,十分愧疚,不禁捧着那盞茶,落下淚來。
“母后,對不起,孩兒讓您費心了。”
燕雲衫輕輕拭去宇文睿澤的淚水,柔聲道:“傻孩子,咱們母子還說這些作甚。”
“說起來,你今年已經十二歲,也是該定親的時候了。”燕雲衫道:“母后看着兵部尚書張量的長女很不錯,不知道你滿意否?”
宇文睿澤聽了心中一陣驚喜,原來,這張量的嫡長女閨名錦玲,在京城官家女眷中也是出佻。
不僅長得漂亮,還出了名的賢良淑德,是許多皇親國戚和官宦子弟眼中數一數二的好女子。
原本一直有傳言說,這張錦玲恐怕是當今太子妃的第一人選,但宇文睿澤卻沒想到,燕雲衫居然要將張錦玲賜婚給自己。
當下羞澀地點頭道:“張家小姐孩兒也早有耳聞,若是母后做主,孩兒便無意見。”
燕雲衫笑笑道:“若是如此,母后就去跟你父皇請命,選個良辰吉日,給張家下聘即可。”
兩母子又說了一會兒話,燕雲衫便離開,宇文睿澤一直送到宮門口,方纔迴轉。
走回寢殿,宇文睿澤心中輕鬆許多,高高興興地走進書房,準備繼續讀書。
卻不料剛翻開書,一封信箋卻出現在眼前。宇文睿澤心中一驚,急忙問身邊的內侍太監道:“今日除了母后,還有誰來過常春閣?”
“回殿下,除了皇后娘娘,便是
幾個負責灑掃的宮女和小太監,沒有其他人了。”
宇文睿澤面色沉下來,揮揮手讓內侍太監出去。自己坐在書桌前,皺着眉頭,緊緊盯着那封信。
他當然知道這是誰送來的,他真的不想拆開,但是,想了好久,還是哆嗦着雙手,拆開了那封信。
信果然是宇文琰送來的。
上面很簡短地寫了:十五那日會送來素果,讓宇文睿澤將素果進獻給宇文琮和燕雲衫。
宇文睿澤心中一驚。
因爲當年李皇后信佛,宇文琮稱帝之後,便將每月初一十五定位齋戒日,以紀念自己的母后,所以初一十五的點心都是素果。
宇文睿澤雖然年紀小,卻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那遞來的素果之中,一定有蹊蹺。
他拿信的手發起抖來,這封信應該是宇文琰寫來的,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問候宇文睿澤一句,他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京城城南一處密集的民居之中,一個身着便裝,帶着便帽的人匆匆地穿梭在其中。
這裡到處是小商販和店鋪,熱鬧非凡。饒是如此,他身後兩個人還是跟得緊緊的。
帶着便帽的人左轉右轉,繞了好幾個圈,似乎在確認什麼。終於,他在一處十分不顯眼的宅子前面停下,伸手敲敲門。
一個奴僕探出頭來,輕聲道:“曹大人來了。”說罷將門開了條縫,曹建側身進去,門馬上“咣噹”一下關上。
曹建進了院子,徑直走到正房之中。早有一個年輕俏麗,濃妝豔抹的女子迎上來,媚笑道:“大人,你可來了,等的奴婢好苦。”
曹建一把將那女子摟進懷裡,狠狠親了一下道:“我的小寶貝,我也想死你了。只是近日風聲太緊,等咱們大事成了,我就風風光光把你娶進門。”
“太好了。”那女子嬌聲道:“奴婢就盼着那一天,就能天天侍奉大人了。”
曹建早急不可耐地上下其手,女子嬌嗔逢迎着,兩人乾柴烈火一般,瞬間靡靡之音便傳遍整個房間。
卻不知,房後的小氣窗上,一個人壁虎一般趴在那裡,將這一
情景盡收眼底。
不一會兒,那人一個閃身,消失了。
昭王府中,那個偷偷跟蹤曹建的人向宇文珏彙報了情況,宇文珏眉頭一舒,輕笑道:“沒想到做事如此謹慎的曹建,竟然有這癖好。”
李杭匆匆來到昭王府,宇文珏將情況跟他說了一遍。李杭皺眉道:“這個曹建身上疑點衆多,只是從未被抓住把柄。有一個他府上的舊奴透露,曹建的夫人是突患急病,但那舊奴懷疑是曹建下毒所致。”
“哦?此人現在何處?”
“我讓人將她送到郊外別墅保護起來,今日正好有空,不若殿下跟我一起過去審審此人。”
京郊別墅中,一個年輕的婦人神色慌張地望着李杭和宇文珏,粗糙的雙手不停地在身前搓來搓去,顯得坐立不安。
宇文珏問道:“你現在何處謀生?”
“回……回大人的話,奴婢在城東靠洗衣爲生。”
“知道爲何將你帶來這裡?”
“奴婢不知。”
李杭冷聲道:“有人舉報你平日裡慣好胡說,污衊朝廷命官下毒殺妻,可有此事?”
那婦人聽了神色更是慌張,渾身開始哆嗦起來,愈發的不知所措。
“你可知道污衊朝廷命官是重罪。”宇文珏輕描淡寫地說:“輕則杖責五十發去做苦役,重則充軍邊關爲奴。”
“大人!饒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那婦人嚎哭着跪伏在地上,渾身篩糠一般。
“不過,污衊朝廷命官是重罪,但若說的都是實話,便不算污衊。”李杭低頭看着那婦人,加重口氣:“舉報了行爲不檢乃至違法犯科的官員,反而是大功一件,朝廷重重有賞。”
那婦人一聽,立刻擡起頭來,也不顧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連聲道:“大人明鑑!奴婢絕沒有誣陷曹大人,奴婢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哦?若是如此,你便詳實地講述一番,若是真的。我和昭王殿下自會爲你做主。”
“謝大人。”那婦人哆嗦着爬起來,講述了一個令李杭和宇文珏都萬萬沒想到的詭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