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渡小鎮,一戶普通人家門口,一棵百年老柳樹下,站着一個氣質清冷白衣飄飄的絕世佳人,如此美人,自然沒能逃過鎮上那個鎮長兒子的眼線。
“什麼?言家那小子什麼狗屎運,又有美女主動送上門了?哼,這次小爺我可不能再失手了,叫上弟兄們,帶齊傢伙,這次一定要把美人給小爺綁回來,知道了嗎?”
小鎮不遠處,一個富麗堂皇,裝修考究的大宅子裡,一個瘦不拉幾,長相極其猥瑣的青年男人,滿臉麻子,嘴角還有兩顆十分噁心的大痣,正對着手下二十幾號綠衣漢子訓着話。
“是!是!是!”
下方的綠衣漢子齊聲大吼,然後紛紛抄起合手的武器,還有兩個人拿着一個大麻袋與一捆粗大的麻繩,氣勢沖沖地跑出了院子。
小鎮本來就不受任何國度管轄,因此沒有什麼官員任命一說。而所謂的鎮長,不過是最近幾十年勢力最大的那個家族擔當的,在鎮上欺男霸女,專橫霸道,其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過最近鎮長家族老實了很多,除了那個不爭氣的敗家子之外,其餘的人開始真心爲十渡鎮百姓做些事情,讓十渡鎮百姓一時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那一大家族在打什麼主意。
就這樣,十渡鎮平平靜靜過了二十多年,最轟動的事情就是十多年前,鎮長兒子與言家小子搶媳婦一事。
後來這件事以鎮長親自出面將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關了一年禁閉而結束,贏得鎮上百姓好一陣喝彩,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
不多久,滿副武裝的二十多綠衣漢子在鎮長兒子的帶領下,來到老柳樹下。
鎮長兒子看着一襲白衣的子清之時,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雙手有些激動地在身上到處亂摸,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忘了自己來幹什麼的了。
“你,去問問小娘子來這裡做什麼,姓甚名誰,是否婚配…”
鎮長兒子一邊飢渴無比地盯着子清,另一邊則是找了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屬下前去問話,想要擺出一副很有禮貌的樣子來。
可是鎮長兒子拉了半天,那個屬下卻死活不動,一臉驚恐地望着言家大院的上空,右手微微顫顫地指着,結結巴巴地說道:“少…少爺,你…你…你看。”
“我呸,看什麼看,有什麼比看美人更重要的嗎,真是晦氣。”
鎮長兒子十分惱火地對着言家大院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他雙腿癱軟,屁滾尿流地朝自己屬下堆跑去。
言家大院屋頂之上,一個頭戴紫金冠,身披大紅神袍,腳踩五彩皁靴的城隍老爺,坐在一個兩丈金色寶座,神聖無比,睜大銅鈴雙目,炯炯有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下方鎮長兒子一行人。
“哇…”
鎮長兒子哇的一聲大叫起來,然後立刻跪在地上,對着城隍神像拼命叩拜起來,大喊道:“城隍老爺恕罪,城隍老爺恕罪。小的不知城隍老爺降臨,多有冒犯,現在小的們就滾。”
不早不晚,就在他準備找言家人麻煩的時候,城隍老爺法相出現,怎能不讓鎮長兒子恐懼呢。
“本神說過讓你滾了嗎?李龜蛋,告訴本神,你來這裡打算幹什麼的?”
城隍不苟言笑,腦後金光燦燦,說出的話威嚴無比,讓鎮長兒子李貴心顫不已:“城隍老葉就是神啊,從未見過我就知道我姓李,但我不是龜蛋啊。”
不知是腦子缺根筋,還是真的有底氣,李貴擡首挺胸,雖然恐懼,但氣勢很足,大聲喊道:“城隍大老爺,小的姓李,單名一個貴字,可不是李龜蛋。小的來這裡是聽說言家門口又來了一個漂亮小娘子,他言不三已經得到了一個,這個該讓給我了。”
“哈哈哈,李龜蛋,你個龜兒子,這想法也是不錯。”
城隍三丈法相笑了笑,看了那女子一眼,然後繼續對李龜蛋說道:“天地循環,報應不爽。你李家祖上做的孽,到你這裡也該有個瞭解了,言家祖上與本神有些淵源,如果你以後再敢放肆,胡作非爲,本神定然丟你去十八層地獄,受萬世之煎熬,聽清楚了嗎?”
“城隍大老爺,你認識我李家祖先啊,我聽我爹說過,我李家有祖先得道成仙了,既然你們都是神仙,相信應該很熟吧。
那麼城隍大老爺,能不能看着我李家祖先的份上,替我與這小娘子做個媒,讓我抱得美人歸,求你了。”
那李貴聽城隍爺提起他的祖上,膽子頓時大了起來,色心不死,想要與城隍攀親戚,將那白衣女子弄回家,這樣既能滿足他的慾望,又能讓他在十渡鎮威望更甚,連神仙都跟他李家有關係,看以後誰還敢得罪他。
城隍顯化這種大事,早已驚動了整個十渡鎮,鎮長李富帶着一大羣人趕到言家大院前,擔心自己兒子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但當李富看着城隍大老爺跟自己的傻兒子聊得有來有去時,便抱着一絲僥倖,不敢上前打擾,可聽到自己傻兒子最後幾句話時,李富再也繃不住了,急忙衝出人羣,跪拜在城隍面前,大聲喊道:“城隍大老爺,小兒不懂事,胡亂說話,還望城隍大老爺不要當真,我這就帶小兒回家好好反省。
以後每天三炷香誠心供奉城隍大老爺,不敢有絲毫怠慢,只求城隍大老爺饒過小兒這一次。”
李富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的悲痛欲絕,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不過,端坐金黃寶座上的城隍只是面帶善解人意的笑容,緩緩說道:“李龜蛋他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這麼…你兒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只要人家姑娘答應,這何嘗不是一樁美事呢。”
“就是,爹,你自己只守着我娘一個,可不能苦了你兒子我啊。你看城隍老爺都這麼說了……”
聽到城隍的話,李龜蛋得到了鼓勵,直起身子大聲對自己老爹嚷嚷着,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自己老爹捂着嘴拖到了後面,讓人給綁了起來。
將自己的傻兒子搞定之後,李富繼續跪在城隍面前,十分虔誠地說道:“城隍大老爺說笑了,小兒還是個孩子,說話不過腦子,恕罪啊恕罪。”
李富對城隍老爺懇求之後,又跪着對一襲白衣的子清說道:“剛纔小兒多有得罪,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大人不記小人過,只當看了一場戲,散場了就忘了它。
無論什麼要求小的一定會盡全力滿足姑娘,只希望姑娘在城隍大老爺面前替小兒求求情,饒了小兒這一回。”
“老騙子,差不多就得了。當年姓李的也付出了代價,凡間自有凡間的果報。”
子清根本沒有看李富一眼,只是對城隍冷冷說完一句之後,腳小出現一道銀光,然後化作一道神虹沖天而去。
“神仙啊神仙,李家龜兒子膽子真大,得罪了神仙,難怪城隍爺會顯化神蹟。”
“李家這次要倒大黴了,得罪了神靈,嘿嘿。”
“看來言家四百年前那個傳說是真的,以後得多多與他們來往,說不定就有神靈降世,也是一場大造化。”
……
子清飛走之後,十渡鎮的百姓紛紛對着那個方向叩拜。
但想想城隍大老爺的法相還在言家大院上,於是有轉身向那裡叩拜,一時之間,十渡鎮的百姓左一下右一下地兩邊叩拜起來,忙得不亦樂乎。
當他們擡頭時,城隍三丈法相已將消失,不過天空卻傳來了城隍低沉的話語:“吾乃城隍,身化萬千,爾等一心向善,城隍自當庇佑爾等一生。倘若爲禍一方,就會如那李龜蛋一般,死於非命!”
“喀嚓!”
平地驚雷起,一道明亮的閃電憑空出現,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打在還在掙扎的李貴身上,將他劈成一具面目全非,漆黑無比的死屍。
當那道天雷響起時,一股莫明且強大的氣息一閃而過,遠處響起了一些轟鳴聲,最終什麼也沒發生。
“啊……”
李富看着自己兒子果然死於非命,大慟不已,直接昏死過去,周圍的百姓表情不一的向後退了退,害怕城隍降罪與自己。
一道驚雷之後,城隍便消失了,再沒有出現過,直到現在石錘鎮的柴房裡。
“當年你也算是幫了她言家,想不到言子清這小姑娘一點恩情都不念。不過你小子能讓庇護凡間的那股力量放過你,想來當時你的信仰之力已經登峰造極了,經過這三千年,能否看出我身上的毛病?”
柴房內,蘇雲指了指他對面倒地的那捆柴,招呼城隍下來,不要在他面前裝模作樣。
“你的問題,我無能爲力。那夜在臨湖仙城我已經探查過你,除了氣血旺盛,肉身毫無衰老跡象之外,就看不出任何與修者相關的聯繫,也就是無法覓道。”
城隍褪去法相,變成一個穿着講究,行爲卻十分隨意地中年人,看了莫離一眼之後坐到了那困柴上,笑着說道:“讓這小子跟我修行一段時間,怎麼樣?說不定將來會成爲我冥修一大成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