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送貴客,請貴賓。”坐在首位的那書生見江流兒那邊的事情已經定下,便淡淡地說道。
“好的,先生。”夏小虎對着那書生微微鞠躬後,走到蕭採顏以及三名中年男人身邊,對着他們微微一笑,說道:“請吧,幾位,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你們能承受的。”
蕭採顏倒還好,早在崑崙的時候見多了隱士高人,聽多了離奇古怪的事情,因此表現的沒有那麼激動與抗拒。
而那三個中年男人,則早已麻木了,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儘管他們全程沒說過一句話,就要被人很直接地送客走人,但卻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之意。
這三個中年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被蕭採顏請來助陣的,卻不想剛出場,其中一人便被渡遠僧擊成重傷,挫敗感十足;
如今親眼見到心目中的神女與一些傳說中的人物,他們與那些人物相比,簡直就不算什麼,因而早已拋棄了高手該有的風姿,激動得像個小孩子。
幾番情緒巨大的起伏之後,三人神志都有些紊亂了,早已不知所措,忘了該怎麼離開。
小公主蕭採顏看着自己請來的三個高手,不由好生羞愧,帶着不好意思的表情對着夏小虎說道:“抱歉,夏公子,採顏帶來的三個朋友沒見過什麼世面,得見前輩高人才這般失態。”
夏小虎很平和地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小公主,那麻煩你了。”
蕭採顏這時向水榭四周看了看,四周除了散着紫色光暈的金蓮之外,並沒有發現他們來時的樓船,有些迷茫地問道:“夏公子,請問我們來時的小樓船去了哪裡?”
夏小虎如打禪機一般說道:“從哪裡來,往哪裡回,自然就可以看到了。”
蕭採顏想了想,點了點頭,彷彿明白了些什麼,不再多說,在那三個中年人男人腦袋上的人中穴虛點三下,那三個中年男人才如夢初醒。
看到三個中年男人清醒過來之後,蕭採顏便帶着他們向夏小虎以及在坐的四人行了一禮,然後紅着臉又偷偷地對夏小虎說道:“來大梁皇城後,記得第一時間知會我,我去找你玩哈。”
夏小虎聽到蕭採顏的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對着蕭採顏很溫和的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蕭採顏看着夏小虎清秀的面容上,那和煦的笑容,心中深埋的冰冷,如遇到了四面八方而來的暖流,正悄然融化。
之後,蕭採顏帶着仍然有些迷茫的三個中年男人,走向他們來時的水榭邊上,直到四人踏上水榭臨水的臺階,本來還是滿河紫金蓮的湖面,憑空出現了一艘樓船,彷彿那艘船一直停留在那裡,只是沒有人看得見它。
那艘船本來就一直在那裡,他們真的也看不到。
蕭採顏微微一愣之後,很快穩住心神,帶着三人上了船,沿着來時的路離開了水榭範圍。
在一旁觀看的言羽,這時才驚訝地發現,他的小船也不見了,但他心念一動,那艘小船依然安安穩穩地停在水榭邊上,只是看不到罷了。
言羽心想,這難道就是古代的幻術與奇妙無比的機關術?還是繼續看看吧,說不定等會就有人說出來了,只是只有那小書童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真是無聊啊。
不過,那小書童到底有何特別之處呢,竟然只有他能感知到自己?
就在言羽胡思亂想的時候,坐在首位的那書生平靜地說道:“小虎,開門,迎客。”
“好的,先生。”夏小虎聞言,向着水榭的一個方位走去。
當夏小虎一邊走,水榭周邊的景觀就一同發生着變化。
在言羽眼中,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水榭,現在卻隨着夏小虎的走動,出現了一個長廊,那長廊大約五米長,兩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根廊柱,總共八根,廊柱被統一的古色黑油覆蓋,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圖案。
言羽心念一動,他的身體便出現在了長廊的這頭,他仔細看了看第一根廊柱上的刻畫,覺得挺有意思。
第一根廊柱上面,雕刻着兩頭神龍,一頭是人們常見的五爪神龍,另一頭同樣也是四爪神龍,卻生着一對龍翼。由於廊柱上用的都是黑油,所以分不清這兩頭龍的龍軀顏色。
言羽認出了那頭帶着翅膀的龍,並不是西方世界如四腳蛇般的蜥蜴龍,而是中國古代神話故事中的應龍。
應龍是古代中國神話傳說中一種有翼的龍,又名飛龍,亦作黃龍,另有學者推測應龍以庚辰爲名;本居於天上世界,曾下凡作爲黃帝大將斬殺蚩尤、夸父,也曾以尾畫地成江,助大禹治水,同時,應龍還爲禹王擒獲了無支祁。
廊柱上的兩頭龍相互對峙着,兩龍軀略有糾纏,兩龍頭中間有個四四方方的片狀物體,而不是刻畫裡通常出現的圓珠,形成雙龍戲珠的畫面。
那片狀物體上面寫着兩個字,是象形文字,言羽雖說史書讀的不少,但對於古文字卻沒有多少研究,因而並不認識上面的字,只好將那兩個字記在心裡,準備醒來之後再去研究,說不定那個博古通今的葉依痕就認識呢?
第二根廊柱上面,同樣是兩頭龍,不過那頭五爪神龍被分成了兩截,落在下面。而那應龍的背上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雕刻的十分模糊,看不清真容,但是他手裡拿着的那個片狀物體卻十分顯眼。
第三根廊柱上面畫風出現了變化,是一連串的刻畫,多是古代的神話故事。
比如有盤古開天闢地,一個巨人拿着一把巨斧,面前是一個被切開的圓球,上面那半圓顏色比下面半圓顏色輕淡很多。
比如有女媧補天,一個神女,獨立而絕世,迎風而站,腳下是一堆石料,望着頭頂的窟窿,面帶堅毅。
比如有夸父追日,一個奔跑的巨人,在他的前上方,有一個圓形的東西,散發着一些光芒。
……
第三根廊柱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整個廊柱。
言羽看了幾個圖案之後,便沒有繼續看下去,轉向了第四根廊柱。
第四根廊柱上面雕刻的一些奇異怪獸,言羽好奇地看了又看,認出了一些比較好辨識的怪獸,都曾經在《山海經》上看到過。
比如形狀是馬的身子而長着鳥的翅膀,有人的面孔而長着蛇的尾巴,很喜歡把人抱着舉起的孰湖。
比如形狀像一般的公牛,但全身長着刺蝟毛,發出的聲音如同狗叫,兇殘愛吃人的窮奇。
比如長着魚的身子,蛇的頭,還有六隻腳,眼睛長長的像馬耳朵,吃了它的肉就能使人睡覺不做惡夢,也可以闢兇邪之氣的冉遺魚。
還有三首六尾的鵸鵌,有着白色腦袋卻像貓一樣的天狗等等。
……
第五根廊柱上面,雕刻着一些人,言羽一眼看去,便認出了許多,因爲那裡刻畫的都是古代的聖人。
如騎着一頭牛,仙風道骨的老子;如擡頭望天,背手拿着書卷,滿臉沉思的孔子;還有望着面前蝴蝶發呆的莊子等等。
其中雕刻得最清晰,最栩栩如生卻又讓人看不清面容的一個人,盤坐在廊柱的中間,披頭散髮,髮絲都刻畫的那麼真切,卻遮住了部分面頰。
那人低頭看着地面,眼中盡顯滄桑與迷惑,他面前的地面也被刻畫出來,如一方小的城池。
言羽心想,這人大概就是鬼谷子吧,不然爲何刻畫的與衆不同呢?
言羽沒有在那些聖人上面過多停留,帶着好奇繼續看向第六根廊柱。
這根廊柱上面沒有了密密麻麻的刻畫了,只有一個人,這人帶着雄霸天下的氣勢地站在一輛古代戰車上,手裡抓着一個方圓四寸,上紐交五龍的玉璽,玉璽上刻着“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字,玉璽朝着一個方向,那裡是一片地圖,九州大陸盡在其中。
看到這裡,言羽本想着第七根廊柱會是有關大漢天下的刻畫,比如劉邦拔劍斬白蛇什麼的。
不過當他走到第七根廊柱的時候,發現這根廊柱上面刻着一條河,不知通往哪裡,河上有一艘烏篷船,船頭一個穿着蓑衣,帶着斗笠,撐着竹篙的老船伕。
言羽在這根廊柱前看了好久,不知道這副刻畫到底是什麼意思,最終無奈放棄,走向最後一根廊柱,希望能得到一些解釋。
當他來到第八根廊柱是,卻驚訝地發現,這根廊柱上什麼都沒雕刻,如果說非要有什麼的話,那隻好說是一片混沌,滿是虛無。
言羽重新回到第七章廊柱前,細細地看了很久,隱隱約約覺得,那條河流通往的地方,便是第八根廊柱所在。
同樣,那個長廊除了滿是故事的廊柱,也有一些供人休息的美人靠。
而長廊兩邊的湖面只能看到紫色金蓮,其它的什麼都沒有了。
言羽看完廊柱之後,才發現夏小虎走到長廊盡頭後,不知道做了什麼,呈現在他們面前的又是另外一種景緻,這裡連接着一個庭院,地面鋪滿了閃閃發光的白玉山石。
只見不遠處的夏小虎對着空氣輕輕一推,空氣中彷彿有一扇巨大無比的門被推開了,門外站着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