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緊張的工作,導致腰痠背疼腿抽筋,所有老年病全在我身上發作。只能坐車到地鐵站慰勞一下自己。鞋子仍在單位備用。踩着小根鞋,感覺很不一般,超自然脫俗的暢快感。地鐵裡清一色的高跟鞋,我在二十三歲這年終於邁入成熟女性的行列。看着那些個子高挑,或者圓潤的乘客,還穿着旅遊鞋,平底鞋的時候,我把他們當作小孩子啦。
我還不算是朝五晚九的白領,所以沒有他們臉上那麼疲憊的表情。
出地鐵口,他們的腳步變得頻繁,還時不時擡表。我總是這樣漫不經心,早起一會兒,趁着早晨柔嫩的陽光散散步。整天憋在辦公室裡,一坐就是幾個小時,歷時幾年才瘦下來的臀部,我可不想再長回去。
放鬆神經,吸氣呼氣,再跟着公園晨練的老大媽們耍上幾把。卻沒想到後腳跟踩在井蓋的井眼裡,在一個轉身,清脆的聲響,像竹子折斷的聲音,鞋跟掉了,腳踝也崴了。被迫撤出晨練,找個石頭凳歇腳。
“我怎這麼喪啊?”我仰面朝天,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何美?”
誰啊?叫我的名字還帶有懷疑性,我是何美,可誰再叫我啊?巡視一週沒有熟悉的臉孔,難道是幻聽,要不就是同名同姓的。哎呀,我該怎麼上班啊。看着紅腫的腳裸,沒有誰肯幫助我,頓時心裡對社會產生排斥,其實早就知道社會就是這樣冷漠跟自私,而我卻在試着尋找愛心人,空場戲啊。
“何美。”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陸元,我想這也許就是我的救世主吧。“今天不上班啊?”
“沒有,鍛鍊一下還把腳崴了,鞋跟也掉了……能不能把這個鞋跟也給弄下來啊?”我拿着另一隻鞋子給他看。
他看着我,噴笑,“你怎麼還那麼傻啊?沒跟怎麼走啊,我用警車帶你找個路邊修鞋的。”
既然他開車,那就把我送單位吧,不然我得遲到,“我單位還有鞋,能不能送我到單位啊,不然我就該遲到了。”
“行,勤勞的人。”
被他攙扶着,感覺好舒服啊。認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肌膚接觸,看他穿警服更精神。車裡還有一女警,看着眼熟,好像就是那天站在他身旁的。這下我變得老實許多。
“上次我說請你吃飯呢。”
“下次請吧,公司事兒多,遇上個倒黴經理。”
“我送你上去吧,瞧你那腳腫的。”
“不用,沒幾步了。”我想快點逃離這裡,但是腫脹的腳踝伴隨着針扎般疼痛,走路一瘸一拐的跟鴨子似的。一想到鴨子我就想到北京烤鴨,是不是該找時間吃一頓呢?最後因爲錦囊問題,只有向後推遲。
走路確實有些吃力。眼看着電梯門在一樓打開,上班族匆匆跟進去,而我這樣磨磨蹭蹭的實在不想被這些人罵,只能等下一趟。我想疼痛已經寫在臉上,而電梯裡的袁晟卻能視而不見,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世界上哪有這麼小心眼的男人。早知道我應該把心中的不快全噴出來。
看來今天我是必然得遲到,可我不能硬撐着爬樓吧,那樣我是直接作截肢手術算了。既然沒有人願意出手幫助,我就一個人自食其力吧。反正這種事兒又不是沒遇見過,早就習以爲常了。
前腿邁一步後面那腳就會引起劇烈的疼。就這樣我牙咬忍着邁進單位。
“呀,小美你好幸運阿,趕在最後半分鐘進來。”
我這邊疼得都想咬破手指,我是寧願流血不想受這般疼痛。2分鐘挪不到辦公桌前,只能眼睜睜看着腳腫得像水蘿蔔。爲什麼他們看不到我這裡呢?我現在只想感嘆,論世間情爲何物?
“何美,把重做的材料分析表拿過來。”看他那副嘴臉,一副至他人於不顧,自己高高在上的架子。對!沒錯,人家是老闆有這資本,我這小職員只能唯命是從,不能反抗。但總得等我把鞋換下吧。
看着我那蘿蔔腳,我就難受,他還在那邊死命的催。看來他不折磨到我親自給他道歉,他是不會放過我的。還好換上的鞋子有鞋帶,可以調鬆些。擦擦臉上的汗珠。拿着分析表沿着每個人的桌子向前邁步,一走一跳的,最後是真的人受不住,才改成單腿跳。
“放下吧。”他冷冷的語調,我像是掉進千年冰窟窿裡。
他真是無視我的存在。我站在原地不走,其實我這次還想請假,我也不希望腳踝腫痛影響工作。“能不能再請一次假?”
他擡頭看我,又低下頭,就跟我開場玩笑一樣。既然這樣,我還矗着幹嘛,又不敢跟他火拼。只好聽天由命吧。
倒是把頭髮散落下來,掉幾滴淚想想父母,也應該不會有人起意見吧。
“鳳凰,門口有個帥警察找你。”
“噢,謝謝。”
敏敏姐八卦的趴過來問我,“相親的是不是他啊?”我回她一笑,便出去。
陸元雙手提着袋子。
十分詫異。“你怎麼來了?”
他把一袋藥給我,“剛纔順路去醫院辦事兒,給你的買的跌打損傷藥,先抹上吧,中午就別去食堂吃飯了,給你訂餐了。下班我送你回去吧。”
這樣的男人讓我感激涕零的,感動得我都想哭,還好我忍住了。至於回家還是算了吧,畢竟人家現在不是單身,這樣弄來影響不好。“藥我收下,其他的就不麻煩你了。”
他收到一條信息,大體看一眼,“所裡有事兒,我得趕過去,你要是有什麼麻煩事兒,跟我說就行。”
“嗯,謝謝你。”
“不客氣,快回去吧,慢點走啊。”
看着他離開,久久的不想回到那爛地方,看見那爛人。提起袋子,裡面不止專治跌打損傷的,竟然還有虎皮膏藥,真是貼心的傢伙。如果我不那麼固執該多好,過去總是要過去的,我幹嗎要死窠呢!現在也是人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