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及此,靈犀幽幽的說道:“你明早去回皇上,就說我最近夜不能寐,睡夢中總是驚醒。請兩個法師來這裡驅一驅邪氣。”
餘沁腕既然已經迫不及待,靈犀也不能坐以待斃,還是想辦法先將餘沁腕挪出這延禧宮纔好。
霏月是個玲瓏剔透的人兒,將目光往偏殿的方向瞟了瞟,點點頭應了,便扶着靈犀躺到榻上,先睡下了。
因爲有心事,果然睡不着。天色都已經亮了,靈犀才稍稍睡了一會兒。軒轅燁下了早朝過來的時候,靈犀正頂着兩個黑眼圈坐在妝臺前,任霏月給她梳妝。
“怎麼睡了一夜成了這個模樣?”軒轅燁嚇了一跳,趕忙問道。
“回稟皇上,娘娘最近夜不能寐,總是有噩夢侵擾。這幾日夜裡頻頻驚醒,不知是何緣故。太醫也看不出什麼來。”霏月朝軒轅燁行了個禮,便又拿起梳子,爲靈犀梳頭。
“也沒有那麼誇張,就是總覺得心裡悶悶的不舒服,夜間躺下便總覺得房間裡有人窺視,十分不安。想來是我思慮過重的緣故。”靈犀懶懶的打了個呵欠,抿了抿嘴道。
見靈犀黑着眼圈,眼睛紅紅的,膚色也有些暗沉。軒轅燁十分心疼,上前兩步大手將她肩膀攬住,對身後的姚長卿道:“你去請幾個法師過來。看看這延禧宮中是不是有什麼邪祟。最近宮中事情不少,也該做一場法事了。”
靈犀並不多言,只柔順的將頭,靠在了軒轅燁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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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疆的城邦裡,如今卻是一副歡天喜地的景象。白葉凌攻城一舉成功。肅清了城中的聯軍餘黨,城中所有的百姓的十分開心。
加之白葉凌將手下的將士都嚴加管束,不許有私自盤剝老百姓的狀況發生,還主動將截下來的聯軍軍糧分批發放給家中貧困的百姓,一時之間白葉凌呼聲高漲,深得民心。
城中正是百廢待興的狀態,白葉凌事先上表軒轅燁,請求軒轅燁減免該城一年的賦稅,商戶們也不用繳納什麼費用。幾日之內,原本空空如也的街道上就聚滿了小商販,還有從四周城鎮來的小商販在這裡做生意。熱鬧非常。
白葉凌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望着城中所有百姓安心且滿足的笑臉,心中卻憑空升起一陣豪情。倘若全天下的人都能這般安居樂業該有多好。
夜瓴站在白葉凌身後,心中暗暗驚歎。不足半年的時間,那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公子已然消失不見。現在的白葉凌,更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一種四海之內都能掌握的王者之氣,讓人不得不臣服。
視線之內出現了一抹粉色的身影,卻是喬若晴裹了厚厚的披風,登上城樓。這些日子,喬若晴一直跟在白葉凌身邊南征北戰的,吃了不少苦頭,原本有些豐盈的身姿,現下也已經瘦了不少。
這披風使用了上好的布料配着銀狐的皮毛做的,因爲心疼她畏寒,白葉凌特意讓人選了毛色極好的銀狐皮,如今在帽檐上露出一圈融融的白毛,襯得喬若晴十分可愛。
只見她兩步走到白葉凌跟前,展顏一笑道:“凌,太守大人說在府上擺了宴,要宴請軍中各位將領,要爲你們慶功呢。”
寒風吹得
喬若晴小臉紅撲撲的,白葉凌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皺眉道:“這樣涼,也不怕凍着。城牆上風硬的很,何必非要自己上來,派個人來叫我不就好了。”
喬若晴調皮的吐吐舌頭,望了望他身邊的夜瓴道:“夜瓴大哥跟你來了,別的人我又不好意思去叫,所以自己來了。這披風暖和,我一點兒都不冷。”
白葉凌卻大手一揮,將她攬進懷中:“走了,我們去太守府。”
這場大捷來之不易,傷亡卻甚少。白葉凌本來的心裡也十分開心。太守請來了城中最好的舞姬,又從自家的地窖裡面取出了幾罈陳年老酒。雖然在白葉凌等人眼裡看來並不稀奇,但是在這偏遠的小城來說,已經算是不錯了。
更何況戰場之上生死都不隨自己,能這樣坐下賓主盡歡,已然讓人覺得十分開心了。
白葉凌體恤將士,請太守大人又預備了幾罈好酒,去給城牆上守夜的將士們送去。邊疆苦寒,能有一碗濁酒暖暖身子也好。
幾大壇酒放在太守府外。一個嬌小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擡手往那些酒罈子中撒了些什麼,卻並沒被人看見。
一場夜宴進行到半夜,許多將士喝的都有點多了。就連白葉凌的臉頰也染上一絲微微的紅色。白葉凌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卻不知爲何。正要喚夜瓴來問話,只見一個軍士慌慌張張跑過來道:“大將軍,不好了。聯軍圍城了!”
“什麼!”白葉凌原本有些微醺,一下就精神了。只見他猛然站起,跨到那軍士面前,將那軍士的領子拉起來,怒道:“不是有守城的軍士嗎?怎麼不提早過來稟報。”
那軍士戰戰兢兢,不斷磕頭道:“今日喝了太守大人送來的酒,不知怎麼,都……都睡着了!”
“該死!”白葉凌雙瞳盡赤,將早已醉倒在一旁的太守拉起,也顧不得什麼,擡手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
太守這才幽幽醒轉,眯着眼有些生氣,怒道:“白大將軍,你這是爲何!”
白葉凌冷哼一聲,“你這太守府中有聯軍的細作!現下聯軍已經圍城了!”
“啊!”那太守不過是個文官,聽聞這消息腿都軟了。“不中用的東西。”白葉凌將他往旁邊一丟,抽出隨身佩戴的寶劍,喚來夜瓴同他一起去城牆上觀望。
只見喬若晴慌忙跟上來,言語之間頗有些擔心:“凌,我要陪你去。”白葉凌溫柔的摸了摸她光滑的臉頰,笑道:“你快回去,我就是上城牆上看看,夜裡風涼,別受了風。”
說罷不管喬若晴的阻攔,拉着夜瓴隻身上了城樓。
“怎麼,捨不得了?”一個邪魅的聲音在喬若晴耳邊毫無預兆的響起。喬若晴嚇了一跳,慌忙四下裡看了看,纔對身後一個軍士打扮的男人悄聲道:“太子膽量不小,竟然敢孤身進城。不怕被白世子抓住?”
司徒珏玩味的笑了笑,將喬若晴拉到一處沒有人的死角,大手一揮,將喬若晴斗篷下的裙襬一解,欺身上前道:“只要你不說,誰知道我是北戎太子。而且,你也不會說的,不想要我爲你解毒了麼?”
喬若晴皺眉:“不要在這裡……”司徒珏卻毫不在意:“在哪裡不都一樣,
解毒而已,本太子的時間很寶貴的。”說罷擡手將喬若晴的嘴巴捂住,便不管喬若晴如何掙扎,任意施爲。
站在城樓上的白葉凌倒吸一口冷氣。城下密密麻麻的燈火映出圍城的軍士怕不有十萬之衆。而此時在城中的,只有兩萬有餘。其餘的都駐紮在城外三十里處。看那些軍士手中鋒利的箭頭,恐怕飛鴿傳書,也是送不出去的。
“該死,中了敵軍的奸計!”白葉凌狠狠的一錘牆頭,鮮血迸裂,卻毫不在意。如今之計,只有想想要如何突圍,不然城中的糧草,只能支撐十日左右了。
冬日的白天來的總是很晚。靈犀懶懶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剛矇矇亮,卻聽霏月說,早朝都已經開始了。
洗漱完畢,小廚房送上來今日的早膳。靈犀喜歡的那一杯牛奶是從來不變的,今日又特意的呈上了一屜羊肉小籠包,冬日吃起來暖身健體是最好的。
自從上次軒轅燁發現靈犀瘦了,便着意御膳房每日變着法的給靈犀做各種吃食。只差將靈犀喂成個胖子。
看着消瘦的臉頰漸漸長了肉,軒轅燁卻尤嫌不足,只盼能更豐腴些纔好。
靈犀將手中的牛奶一飲而盡,又吃了兩個包子,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因爲進了宮,所以自然也安分了許多。不似原來在草原,每日天亮便瘋了似的跑出去,不到天黑絕不回來。飯量也少了許多。
軒轅燁不知從何處尋來一隻長耳兔子,毛茸茸的十分乖巧。最稀奇的是這兔子似乎能聽懂人言,只要你喚一聲兔兔,便撲騰撲騰的跳過來,讓靈犀十分喜歡。
夾了桌子上的一著青菜,放在地上的小盤子中。笑着喊道:“兔兔,來吃飯了。”那隻平日裡就養在靈犀寢殿的大兔子便撲騰撲騰跳到靈犀腳下,先是討好的用頭蹭蹭靈犀的腳踝,然後便到盤子前面吃菜。
霏月一邊從外間拿兩個胡蘿蔔進來,放進那兔子面前的盤子中,一邊笑道:“這兔子卻是稀奇,跟那懂事的孩子一般。挺討人待見。”
靈犀笑了笑,又伸手去摸那兔子的耳朵,一般的兔子耳朵只有兩寸來長,這兔子的耳朵竟然將近四寸,垂在頭的兩邊,看上去憨憨的。靈犀輕柔的撫摸,這兔子似乎也十分愜意,眯着眼睛將頭往靈犀的手裡靠。
“娘娘都要寵壞這兔子了。昨日奴婢見它還望娘娘的牀上蹦呢。”靈犀將兔子抱起來,放到腿上。兩手輪流梳理着兔子的毛,卻是讓那兔子舒服的將眼睛都閉上了。
主僕兩人正逗着這隻兔子玩耍,卻有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進門便摔了個跟頭。
靈犀見狀有些奇怪,忙問:“什麼事這樣着急,你且起來好好說。”
那小太監磕了個頭,結結巴巴的道:“娘娘,我是姚公公手下的人。皇上在金鑾殿發了好大的脾氣,如今下了朝,我師傅請您過去呢。現下除了您,怕是再也沒有人能讓皇上平息怒氣了。”
靈犀將兔子丟到地上,那兔子倒也識趣,只一蹦一跳的跑到一邊去自己玩耍了。
靈犀走到妝臺前,將頭髮對着鏡子挽起,頗有些疑惑的問:“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怎麼讓皇上發這麼大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