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白靜冷哼一聲：“本宮看着你長大，會不知道你心中怎麼想嗎？你今日是不是和蕭靈犀在一起？！”
白葉凌一甩袖，“姑姑，你管的也太多了些。是你爲我定下的婚約，我才和那無理取鬧的女子多聊了兩句，誰知道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你爲我尋的這門親事也太好了點，好的新娘子都已經騎在我頭上來了！”
說罷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對白靜說道：“我困了，先回去睡。明日還要去御書房回稟軍情。”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殿，直要將白靜氣死。
“沁腕，今日謝謝你了。”月色皎潔，靈犀挽着餘沁腕的手走在回去的宮廊上。這一夜裡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讓她的心直到現在還狂跳不已。
餘沁腕微微笑道：“姐姐說什麼謝謝。你我姐妹是同心同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姐姐出了什麼閃失，這偌大的宮中，沁腕又要去依靠誰呢？況且從我入宮，再也沒人對我想姐姐這般好了。在沁腕心裡，姐姐就是沁腕的親姐姐一般。”
靈犀擡手拍了拍餘沁腕的手。長長的宮廊似是沒有盡頭。只有靈犀和餘沁腕還有身後的霏月瑞星，四個人影。踏碎了這整條路的寂寞。
“我知你心意，今日我那禮品是不是你幫我換了回來？”靈犀想起先前皇后的表情，心中有數，便出聲問道。
餘沁腕點點頭道：“幸而早上我去庫房看着他們收禮時，那個叫宛晴的丫鬟進屋去將姐姐的禮品掉了包，我便又去掉了過來。原本不想說與姐姐，好似邀功一般，姐姐卻自己發現了。”
靈犀笑罵一聲：“縱然你是邀功，我也沒錢賞你了。”
二人嬉鬧半晌，卻是趕走了不少心中的陰霾。餘沁腕刻意拉着靈犀快走兩步，將身後的兩個丫鬟都甩了老遠，沉聲道：“姐姐，只是那藍綠裳你關在華清宮終究不是個事兒。今晚白世子下手太重，只怕這樑子是結下了。”
靈犀聞言瞪大了雙眼，見餘沁腕臉上並沒有絲毫的作假神情，知道她說這些都是出於真心，這才緊緊拉住她的手道：“你都看見了？”
餘沁腕的手被靈犀攥得生疼，卻也不喊痛，只點點頭雙目直視靈犀，沒有絲毫鄙夷之色道：“恩，我都看見了。”
靈犀微微一皺眉道：“你怎麼不怕我殺你滅口？”
餘沁腕笑了，笑的那般溫柔。她擡手理了理靈犀披風上的絲帶，道：“沁腕在宮中，只有姐姐
一個親人，若是姐姐也想殺沁腕，那便殺了吧。沁腕絕無怨言。沒了姐姐，沁腕也不願意一人在宮中獨活了。”
餘沁腕吃中了靈犀的心地善良，對於惡意中傷的藍綠裳，靈犀都捨不得傷及她的姓名。如今她與靈犀日夜相處，靈犀不會朝她下手。
靈犀一雙藍眸的眼色接連變了幾次，終於嘆了口氣道：“別瞎說。我絕對不會殺你。只是那藍綠裳，卻也的確難以處置。依你之見呢？”
餘沁腕聞言左右看了看，伸出一隻手狠狠往下一劃，做了一個手刀的手勢。
靈犀瞪大了雙眼，平素裡看起來弱不禁風溫柔善良的餘沁腕，竟然會出這樣的主意。靈犀始料未及，只覺得是自己錯看了，還是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自己真的是太婦人之仁了。
“姐姐，藍綠裳不能留。”望着餘沁腕決絕中帶有一絲狠厲的表情，靈犀第一次覺得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那麼陌生。
雖然知道，餘沁腕定然是真心爲了自己好。不然性命攸關的大事怎麼會輕易說出口，那可是殺人的重罪，萬一事發，連她自己的性命都難保了。
但是她仍然說了，靈犀雖然覺得她心思太狠了些，但念在餘沁腕到底還是爲了自己好，靈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蹙眉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下不了手，那可是一條命！”
縱然藍綠裳再怎麼可惡，靈犀也始終覺得這樣做是爛殺無辜。
餘沁腕見靈犀心意已定，知道再多說也無益，悠悠嘆了一聲，扶着靈犀的手回了延禧宮。
這一夜間發生了太多的事，靈犀只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爆炸了。也沒有和餘沁腕再聊，只推脫說自己身體不適，便回屋關了門。
霏月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自從跟隨靈犀，便鮮少見到她這樣凝重的神色。遣退了房中的丫鬟，上前來幫靈犀卸了妝，柔聲道：“娘娘，如果有什麼需要奴婢的地方，便儘管開口吧。”
把玩着那隻剛從頭上退下來的簪子，潔白通透的羊脂玉蘭花溫潤美麗，栩栩如生。那藍綠裳，也是這樣花一般的年紀。充其量是被感情衝昏頭腦而已。
若是這樣便將其扼殺，也太殘忍了。打定了主意，靈犀向着窗外瞟了一眼，悄聲道：“霏月，我現下要你幫我個忙，可是這事情極有可能是殺頭的重罪，你敢不敢幫我？”
霏月見靈犀說的鄭重，心知定然是極要緊的，便點點頭道：“霏月都
聽娘娘吩咐。”
“你安排兩個人去華清宮，藍綠裳現在被我關在那裡，人一定要信得過的，伺候的要盡心。”
霏月深深吸了口氣，竟然敢把人關在華清宮，這喏大的宮中也只有靈犀有這個膽量了，不過既然靈犀會這樣做，依照靈犀的性子，那藍綠裳恐怕是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事情。
霏月點頭應了，道：“娘娘，只是華清宮乃是深宮禁地，萬一被皇上發現……”
靈犀擡手按了按額角，有些悶悶的疼。她又何嘗不知道呢。
“我心裡有數，你去安排吧。我乏了，要先休息。”
宮中的夜，又冷又長。而今夜，註定是許多人的不眠之夜。
禁衛軍統領都快瘋了，皇后只下令說必須將藍太傅的女兒找到，可是皇宮這麼大，怎麼找，去哪兒找，還真是個問題。
皇后言語之間暗指着靖貴妃的延禧宮。但是這宮裡誰不知道靈犀是軒轅燁最寵愛的妃子，這要是真搜出來什麼還好，但是倘若搜不出來，他這個禁衛軍統領也就不用幹了。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白葉凌和這件事扯不開關係，這要是查出什麼來，皇后還不得把他滅了口？
手底下一衆侍衛都等着他的命令，這位禁衛軍統領長長的嘆了口氣道：“行了，在宮裡轉轉就是了，得罪哪邊都是個死啊。”
殿中燃着助眠的杏梨香，可是靈犀還是沒有絲毫的睡意。白葉凌溫暖寬厚的懷抱似乎還沒有遠離，貢緞絹花的雲絲被下，靈犀擡手用力把自己抱緊。恐怕這一生，她都沒有機會再次投入那樣溫暖的懷抱了。
不過，能當着他的面說出自己的感情，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了，最起碼不用似從前那樣憋在心裡，那樣隱藏着難受。
處理完了藍綠裳的事情，就再也不要見了吧。從此天各一方，相忘於江湖。
燭燈明滅，就像靈犀此時的心境。
白葉凌自小都是誰在皇后的壽康宮中，靜謐的冬夜裡沒有一絲聲音，月光柔和的灑下來，映照在屋裡盈盈的，雖然並不明亮，卻仍然讓人感覺的到那一絲朦朧的美。
白葉凌輕輕嗅了嗅自己的指尖，似乎還帶着靈犀身上獨有的自然香味。那個傻女人，原來一直是將那些話藏在了心裡，不敢說出來吶？
薄脣微抿，扯出一抹輕笑。白葉凌心中被那些幸福充的滿滿，那藍綠裳的事，反而不算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