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不喜歡你還常來?”項周的嘴脣也翹了翹。
“不是常來,至於次數,在下應該和白玉京公子差不多。”裴玥隨意地笑了笑。
“我?”白玉京掃了一眼裴玥,“我又不與你一起,你怎知道?”
“呵呵,閣下這不是不打自招了麼?看樣子還是來過不是?”裴玥隨意翹起了腿,擡手爲周圍的人斟滿了酒,脣邊帶着淺淺的笑意。
白玉京忍不住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個裴玥也是一個心思精明的人物,他目光看了看周圍,覺着此地談話也不安全,就是歌舞妓子也非常地不令人放心。
司徒雅瞧出他的心思,於是直起身子,對着旁側屋子的樂師歌姬們瀟灑說道:“各位美人,在此地我們需要商量一些自己的正經事,你們這些唱歌奏樂的美人實在有些……真是不安靜,亂了我們內心的一池春水,所以大家都可以出去了。”
樂人們悻悻然地退了出去,臨走時還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他們,覺着滿屋俊美的男人都是年少多金,偏偏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懂得軟玉溫香,玉香樓的歌舞聲依然不斷,不時有靡靡之音傳來。
嫋嫋青煙,自桌前如牡丹花一般的香爐中絲絲縷縷燃起,在整間屋子內悠悠散開,氣息淡而優雅,與薰香的味道不同,這正是牡丹牌纔有的特色。
一百兩銀子的酒席也並非華而不實,很快桌前已擺滿了冷碟水果玉碗、熱菜瓷器,大小几十件,還有衆人座前的酒盞、酒壺、銀筷,無一不是閃閃發亮的瓷器,精雕細琢,在洛陽城內也只有周家纔有這樣的財力。
拿起酒壺,裴玥給自己滿了一杯詠仙子美酒,覺着味道甘甜,沒有任何亂七八糟的味道,這可屬於極品佳釀,偏偏是免費供應。
爲了生意,周家也是下了血本的。
衆人喝了幾杯酒,漸漸放開了些,只要衆人在席面上一旦放開了心情,關係也就沒有了隔閡。
更何況衆人平日裡都是關係走得很近。
此時此刻,衆人也不把蘇無忌當作外人。
“對了,蘇無忌公子,多謝閣下這次弄來了牡丹牌,讓我們這些人能夠幫助凌少進入此地,別的不說,這美酒還是非常不錯的滋味,讓人覺着銀子花的值得。”司徒雅多喝了幾杯,舌頭也大了起來,玉香樓的美酒是從洛陽城帶出來的,確實是不錯的佳釀。
“無妨,在下也是舉手之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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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美食剽竊了百花樓,但是美酒獨具一格。”嘗着佳餚品着名酒,項周幾乎要快意地哼出小曲。
“有酒今朝醉,來大家共飲一杯。”
“乾杯,乾杯。”
蘇無忌轉過了眸子,深深看着凌熙,低低道,“你如今見到了玉香樓,又準備如何對付?”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凌熙淺淺一笑,輕輕點着酒盞的修長玉指,讓一圈圈的水波在清澈的酒液上微微迴盪,她面色自信,彷彿像是在說所有事情盡在她的控制,她悠悠地道:“既然花了銀子,大家還是以玩好爲主,至於如何對付玉香樓,我想並不需要刻意去對付,只要能光明正大地應對就可以了。”
由於心中自負於千年時光的差距,即便是在知彼知己中,凌熙也免不了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玉香樓。
菜譜,她可提供更多無法模仿的菜色,因爲她擁有大秦國的種子,至於美色,她擁有能令那些年紀正在二十歲左右的美人都擁有如花的美貌與絕代的風韻的本領,至於美酒……怕是這個時代沒有人懂得幾種酒也可以調配,她雖然不懂得釀造,但是卻懂得品嚐。
雖然周燕有些新奇的做派,不過對於來自於千年後的她來說,根本就是無所謂的事情。
但見,幾個少年舉杯,“那就恭祝凌少,旗開得勝。”
凌熙舉杯笑道:“承諸位吉言,此事好說。”
“今晚我們什麼時候回去?”竇竹覺着天色太晚,低低問道。
“此地花銷了銀子也可以住下,倒是不用急着回去。”司徒雅說道。
“這個地方我可是不願意住,誰知道有多髒。”項周撓了撓手臂,青樓不論看上去有多麼好,終究還是青樓。
“我也不想住着,此地表面看着乾淨,實際上藏污納垢,還不如大家都回去。”白玉京對於此地也很是不喜。
“那麼少數服從多數,今日大家不醉不歸。”司徒雅笑眯眯地說道。
“此酒甚好,那就多飲幾壺再走。”
“也好。”凌熙笑着頷首。
蘇無忌端着杯盞,放在鼻子前輕輕地嗅了嗅,目光微微一側,眸子幽深宛若漆黑的寶石,彷彿透過了牆壁看到了什麼。
外面,一個歌姬悄然地溜入一間屋子,敲了敲門。
“進來。”屋內傳來一個女子柔媚動人的聲音。
房門打開,周燕穿戴着一身紅色長裙正坐在其內,在她面前都是奇怪的鏡子,裡面可以看到周圍幾間屋子裡的情形,從鏡子裡面瞧看,一個男子正把一個女子按在地上,狠狠地用皮鞭子抽打着,另一個女子被他用繩索捆綁起來,渾身肌膚沒有一處完好。
周燕端着酒盞抿了一口,脣邊冷笑,對於這些貴族男人,她真是鄙夷,個個都是道貌岸然的貨色,來到此地居然如此放縱,這牡丹牌的背後又何嘗不是一場齷齪的交易。
那歌姬在周燕的耳畔低喃了幾句,周燕仔細地聽着,冷冷一笑,沒想到凌少居然出現在此地,而且還把樂師們趕了出去,看來自己的出現帶給那個少年一些危機感了,自己果然還是很有本事的女人。
她修長的手指交替而握,惑人的脣帶着輕嘲的笑意,看來自己已經能讓赫赫有名的凌少感覺到了惶恐,那麼總有一日她會一飛沖天,生意也會蒸蒸日上,那她也自然要接着打壓凌少,從而向前邁進更大的一步。
她脣邊發出一聲輕嘆,能把一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當作爲踏板的感覺,那真是太美妙了!
那時候,凌少大約想象不到,一個女子可以把他逼到那個地步。
周燕的眸子眯了眯,忽然靈光一閃,不,她現在就要先下手爲強。
周燕招了招手,對着那歌姬低低說道:“去把裡面的龍家家主叫出來,就說是凌少出現了,看他會如何安排?”
“是。”歌姬立刻點了點頭。
周燕陰惻惻地笑道:“凌少,雖然聽說閣下有些本事,不過骨子裡還不過就是一個身份尋常的人,你大概不懂得什麼是借刀殺人吧,怪只怪你得罪的人實在太多,而且也沒有周家這樣的背景,沒有本事的人終究會黔驢技窮而已。”
她接着冷冷笑道:“大約你還不知道龍家一回來就已經擔任了右統領,而你居然有心思在這裡耗着,你這樣的無能之輩,只是有些運氣罷了,不要以爲能夠做出什麼大事,好運氣遲早有用完的一日。”她猛地擡起手來,沉聲道:“只要是我們周家人面前的絆腳石我都會一一除去。”
……
月色迷濛,已是華燈閃爍,星空璀璨的夜。
馬車已經被小廝牽到了門前。
龜公與姑娘們恭恭敬敬地送着諸人離去。不過來時都是玉樹臨風,走的時候卻是歪歪斜斜。
白玉京把一衆少年挨着抗在肩膀上,放到馬車內,一個個都是醉醺醺的模樣,凌熙用帕子捂着鼻子,沒想到這些少年稍微喝點酒就醉得不省人事,白玉京坐在馬車上長長地吁了口氣,回眸看着凌熙,目光也不如往日犀利,搖搖晃晃地道:“凌少……這個酒勁兒實在太大,本公子也受不了了,先睡一會兒。”言訖,白玉京已經鑽入馬車內,躺在了馬車中,睡的十分酣然。
瞧見幾個少年東倒西歪的模樣,凌熙微微搖頭,真是受不了他們。這次真是來青樓喝花酒的。
蘇無忌優雅地微笑着看向凌熙,“表妹,我送你。”
凌熙斜睨他道:“別叫我表妹。”
蘇無忌笑道:“難道要叫卿卿?”
凌熙忍不住蹙了蹙眉,雖然今日瞧見蘇無忌心情有些歡喜,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無需,表兄還是先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還真是一個不懂得溫情的小女子,面對這種女人也是讓人無可奈何的,蘇無忌看了一眼馬車內的人,空氣中帶着一些刺鼻的酒氣,這些是他非常不喜歡的,他的潔癖隱隱作祟,尤其是不希望這個女子與這些人一直在一起,只可惜他真正的身份如今還不能透露,好在姬鈺的身份她已經不再有諸多的抗拒,他負手而立道:“真的不需要?”
凌熙昂首說道:“把小三子留下就好,表兄今日做的我已經很滿意。”
蘇無忌微微頷首,“那就好。”
“今晚,你跟着她,不要有任何的差錯。”蘇無忌接着把衆人都託付給姬三,姬三一臉嫌棄的表情,更是一副早知道會如此的神色。
“駕!”姬三坐在馬車左側,凌熙坐在右側,那馬車內的酒味令人不敢恭維。
蘇無忌目送馬車遠去,接着轉入了巷子內,來到一間無人照看的院內,尋到了夜照白,縱身躍到了馬匹的身上……
馬車吱呀吱呀地走着,剛剛走出了巷口,一個穿着皮夾的兵士忽然伸手攔住凌熙的馬車,喝聲道:“站住!”
凌熙蹙了蹙眉,擡頭望去,看到數名士兵正穿戴着皮甲,聚集在此地,手中拿着鋒利的武器,她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百里鄉何時來了這麼多的兵士?記得在袁家只有自己與龍家纔有帶兵的權限,忽然間凌熙眯了眯眸,想起了什麼。
遠處還有還有六七個穿戴着皮甲的兵士朝着凌熙走來,攔住凌熙的儼然就是一個百夫長。
“你們有何事?”凌熙冷冷地問道。
“有公事。”
“什麼公事?”
“你小心問這麼多做什麼?不要妨礙爺辦公,否則你就死定了。”
“哦?”凌熙目光淡淡,始終不卑不亢,“但至少要說出來意。”
“這些時日來百里鄉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可疑的人物也越來越多,我要搜查你的馬車,否則這裡不能通過。”兵士大聲喝道,起初有些冰冷,當他目光瞧見已方的人越來越多,膽氣也就大不一樣了。
凌熙不禁有些奇怪,自己離開玉香樓不過一會兒,這裡就有人停留在了當地,真是古古怪怪,尤其看到衆人的目光正盯着自己腰間的金魚袋,凌熙忽然就明白了。對方一直在盯着自己,而且是有人授意,而且瞧看着馬車,眼中全是貪婪之意。
凌熙輕輕一笑,“諸位搜馬車沒有關係,不過這馬車內都是貴族少年,大家不是那麼容易讓你們褻瀆的。”
百夫長立刻上前冷冷道:“可是有人舉報,說你們隨身帶着長劍,一定是圖謀不軌,如果真的是貴族,那麼我們沒有任何的意見,不過萬一你們是歹人,那麼我們擔不起責任。”
凌熙笑了笑,忽然轉身進入車廂,抽出了裴玥腰間的長劍,倒轉長劍輕遞了過去,說道:“這把劍,難道是歹人用得起的?”
那兵士目光一掃,立刻瞧出此物是好東西,眼中的光澤更是貪婪,想起這次龍家家主安排他們的事情,先給對方製造出一些麻煩,從他們那裡拿走任命官職的文書,而且要狠狠教訓一番這些清涼書院的人,拿走他們身上的財物,從此官威盡失,那麼還有何臉面領導此地的將士們?
百夫長上下打量了一番凌熙,雖然這個“少年”俊美的讓人驚詫,但是他們從來不會手軟,且覺着這少年人還真是有趣,難道不知道送出手的東西都很難拿得回去,他立刻伸手去接,嗤笑道:“這把劍我覺着是贓物,需要好好的檢查一番,檢查武器便要拿回我們那裡檢查,誰知道你這裡的東西是不是裡面會藏着毒,或者劍裡藏劍,諸位也是荊軻般的此刻,所以本大爺那我就先拿回去檢查一下!要知道我們可是……”
然而此人的話語還沒有結束,也沒有碰觸到對方手中的寶劍。
凌熙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手腕一抖,寶劍的劍柄立刻狠狠地砸到對方的面容上。
“咔吧”一聲骨裂,那百夫長顧不得慘叫,捂着面容,半個面容碎裂,鼻子也凹了進去,滿面是血地呻吟着,痛苦地倒下。
長劍在凌熙手中靈巧地旋動,挽了一個劍花,衆人立刻圍上前來,怎知她袖中一甩,一直火銃從她的袖子裡流露出,黑漆漆的槍口指向一衆兵士。衆人面面相覷,誰能想到逛青樓的人居然還會帶着這些東西。簡直就是讓人不可置信。
凌熙左右望了望,寒聲道:“還有誰想站出來?”
一個士兵剛要上前,“砰”一聲,他的腿被火銃狠狠地打中,其他兵士瞠目結舌,他們比起一些人已經聰明瞭很多,知道有一種火銃不需要點燃,沒想到這火銃居然也會出現,這分明就是貴族才能擁有的,而且是非常危險的武器。
此時此刻,被這火銃指着,衆人都是面白如雪。
他們深知,在如此接近的距離內,對方只要隨意地勾一勾指尖,火銃的威力足以把他們的皮甲還有身子上打出一個血洞來,而且身爲百夫長的頭目居然被此人給狠狠擊中,他們這些尋常的兵士可以做什麼?
可是想到龍家給他們的承諾,而且馬上能得到的好處,接着覺着在兵士數量上的優勢讓衆人心有不甘,對方只是兩個人,還有一車的醉鬼,自己卻是二十多個人,於是他們緩緩圍繞着馬車,雖然不會太靠近,但是也堵住了馬車的去路,雙方一直僵持着。
他們猜測這火銃中還有不少的彈藥,但是對方也是書院的人,沒有資格對他們狠狠出手,畢竟他們都是官兵,對官兵出手則有謀反之意,是要斬首示衆的。
而且如果他們要是搶走這輛馬車,就可以得到裡面人身上的佩飾,還有那些銀票,就這些足夠他們舒服好幾年的了。
然而這些傭兵卻不知道,此刻凌熙脣邊冷冷地笑着,心中泛出一股濃濃殺意,這一次她沒有打算要輕饒這些人的意思,凌熙忽然擡手,火銃狠狠對準了一個人的腦袋!驀然之間,火銃發出一聲咆哮,那兵士的肩膀出現一個血洞。
她冷冷一笑,接着狠狠出手,這次沒有留情面,每一次都對準了兵士的頭顱,腦袋正中也有紅色血洞。
這些兵士完全沒有想到對方出手會這麼很辣,絲毫沒有顧及到對方官兵的身份,簡直就是瘋了。
八聲火銃的聲音傳來,當彈藥已經用盡,凌熙並沒有放手的意思,接着拔出了長劍。
衆士兵見對方沒有了彈藥,看着滿地同伴的屍首,個個拔出長刀,紅着眼睛與對方爭鬥起來。有人發出了一聲怒吼,撲向了凌熙。
凌熙的身子輕輕一旋轉,只讓對方的刀勢劃過了她的衣帶,而凌熙手中的長劍看似不緊不慢地揮舞着,然而發出了詭異的聲響後,就已刺穿了五個兵士的心臟。
最終,凌熙表情淡淡,站在當地,目光看着周圍血肉模糊的一片,面無表情地退後了幾步,雖然很久沒有大開殺戒,但是但凡惹了她的人,她絕對不會出手留情。
姬三驚詫道:“凌少,這些屍體如何處理?”
凌熙冷冷道:“我們走,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明日我就去接受那個官職,那個龍家真是太放肆了,遲早我會滅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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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章節不適合說七夕快樂,不過還是要同喜的。
清涼六公子對諸位作揖,祝福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