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一個頭戴高冠的太監踱着小碎步走了過來,跪在地上道:“奴才有要事稟報。”
李道長不耐煩的擡了擡眼睛,一身酒氣滿臉笑容道:“王公公,朕讓你找的美女們你找到了沒有?這麼久了這宮裡也沒換過一個新鮮,再不找來,小心你的腦袋!朕可不是說着玩的!”說到最後,他原本的笑容變成了斥責。
這皇宮裡的人大多都清楚,新皇脾氣古怪,有時候一不如願,便打發奴才受酷刑,再就是刁難朝中的王公大臣,幾乎每個人都受過嚴刑之苦,更有甚者,被關起來之後便再沒了蹤影。
所以這王公公自然也惶恐,連忙磕了幾個頭,哆哆嗦嗦地說道:“陛下,老奴此番來就是爲了說此事,前幾日坊間傳聞有兩個女子,貌若天仙,琴棋書畫樣樣精湛,並且一舉成爲京城花魁,經過多方尋找,老奴終於找到了她們兩人,特來獻給陛下。”說完,王公公特意看了看皇帝的臉色,見果然稍有緩和,纔敢抹了一把冷汗挺直腰桿。
“哦?當真有此等極品的女子?還是兩個?在哪?”
李道長原本微怒的臉上露出一抹喜色,這麼多天看着同樣的幾張面孔,聽着那些屈就逢迎的話,他耳朵都聽膩了,要是能有幾個性格潑辣一點,容貌好看一點的姑娘,也算是不枉做這皇帝一場。
李道長明白,自己當了這麼多天皇帝,他從未理過一天朝政,大臣們早已經怨聲載道,心知
這皇帝他恐怕做不了太久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當一天皇帝,享受一天!
“陛下。”
王公公拍了拍手,兩名不過二八年華的女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面那名女子一身白衣,面容姣姣,有傾國傾城仙子之姿,一顰一簇間讓人沉迷其中。她冷着一張臉,又彷彿有千種哀怨,倒像極了那個他一直念而不得的冷川。她朱脣微啓,泠泠清冷如月上聲。
後面那個着青衣,面容清麗,頭上綰了兩個髮髻,輕紗束腰,一雙好奇的大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四周,卻又似乎畏於天子儀容,渾身有些緊張不敢看上面。
“草民雪妍。”
“草民雪嬋。參見陛下。”兩個人一起行禮。
李道長滿意的看着她們,這兩個姑娘倒是挺滿足他的胃口。雖是兩姐妹,但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一個清冷如屋上霜,一個炙熱如春中陽,都不如宮裡的其他女子一樣,一副討好人的面孔。
李道長笑了笑,走上前扶起她們兩個:“你們都起來吧。”說完,還順便摸了摸雪妍的俏臉。
“謝陛下。”雪妍側了側身子,有些不悅的看着王公公。
“陛下,兩位姑娘久聞陛下風姿,希望能爲君一解憂愁。”王公公話裡有話,臉上盡是諂媚,對李道長使了一個眼色,李道長立刻會意,也不急於俘獲芳心,便着了人給她們安排住處。
夜,漸漸深沉。
皇宮裡少了白天時的喧囂,兩個身影一前一後飛身到了御花園,在那裡,已經有一個白衣身影立在那裡,不知道站了多久
。
兩個身影,單膝跪在白衣的面前。
“主子,您吩咐的任務,我們已經完成了,您的下一步指示是——”
清冷如霜雪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靜靜的問。
“隨心所欲。”白衣身影冷冷的丟下幾個字,飛身消失在宮院之中。
“隨心所欲?姐姐,主子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現在不用聽命令做事了嗎?”雪嬋心性似乎本就是單純一些,她睜大一雙眼睛好奇的問。這宮裡的一切其實她也是比較熟悉的,即便是隻作爲一個獻技的藝女入宮,她也與尋常入宮女子不同。
“大概就是那個意思吧!”白衣身影的回答,讓雪妍也着實有些疑惑,可是畢竟經世多,雪妍輕易掩蓋住了心緒,漫不經的說道。
什麼叫做就那個意思?姐姐這回答的也太莫名其妙了!
雪嬋想要繼續說,卻看見雪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個人一同往後看了看,只見兩個提着燈籠的宮女站在身後,一臉呆樣的看着她們。兩個人對視一眼,雪妍手飛快的往其中一個宮女手上砍去,卻發現那宮女仍舊是一動不動的站着,根本沒有要躲的架勢,似乎被人定住了。
她想了想,隨手在兩個宮女身上點了兩下,只見她們神色並無異常,才稍微放下心來,寒着臉問:“你們兩個過來做什麼,這三更半夜跟着我們不睡覺,是皇帝讓你們這麼做的?”
“不,不是的——”其中一個宮女神色惶恐,連忙解釋道:“奴婢們只是聽到這裡有別的聲音,所以纔過來看看。剛纔發生什麼事情了?兩……兩位姑娘怎麼還不就寢?”
宮女似乎還有事情要問,但是又不敢,猶猶豫豫。
雪嬋輕哼一聲,轉過臉嘟囔:“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那皇帝派來跟蹤我們姐妹的,你們不說實話我又有什麼辦法?”
說到這裡,她臉上一股懊惱之色,突然拍了拍頭,陰森的對着那個宮女說道:“對了,我手裡還有不少毒蟲,它們可是吃了世間至毒而存在的,你們想不想試一試呢?”
說罷。她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那東西好像還在動,纖細的小腿不停地掙扎,在兩個宮女面前晃了晃。
夜色太黑,宮女只看到雪嬋手裡類似蟲子的東西在動彈,可就是這樣也嚇得夠嗆。
兩個宮女害怕的縮了縮身子,退後幾步:“姑娘饒命,奴婢們確實不知道姑娘在此,不然,是絕對不敢打擾兩位的。”
雖然她們兩個是得了陛下命令來監視這兩姐妹的,可來這個地方純屬巧合,並不是她們刻意跟來的,怎麼看這兩似乎要殺人滅口似得,想到這裡,她們越發感到害怕。
雪妍對這個新皇其實早有耳聞,他的亂政,奢靡都是天下皆知的。他憑着不光彩的手段登上皇位,心裡其實是很多疑的。
看到雪嬋雪妍姐妹倆,雖然心裡十分歡喜,但內心裡又害怕她們是哪裡派來的奸細,所以對他們的監視自然也不會少。
想到這裡雪妍轉過頭對雪嬋道:“雪嬋,不得無禮。這兩位姐
姐可是咱們的隨侍宮女,你可千萬要好好照顧他們,以後咱們還得仰仗她們呢!”她把照顧兩個字說的格外的重,希望雪嬋能夠會意。
“是,姐姐。”雪嬋與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在這件事上面自然心意相通。雖然兩個人從小便失了爹孃,被江湖中一個隱派收養,並且爲他們的主子做事,來到這裡,便也是主子的吩咐。
在很多次任務中,她們擁有不同的身份,性格,但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爲主子盡心盡力,哪怕有失去生命的危險。
這也一直是她們姐妹秉承的人生信條,唯有主子的話絕對不可以違背!
兩個人中,一向都是她聽姐姐的,所以此刻想也沒想的收回手裡的東西,笑嘻嘻的說道:“兩位姐姐,方纔多有得罪,還請不要見怪。”說完還扯了扯兩個宮女的袖子,撒嬌似得說道。
和剛纔完全就是判若兩人。
兩個宮女哪敢和她們計較啊,見坡下驢,忙推遲道:“兩位姑娘客氣了,奴婢們是奉陛下的命令來照顧二位,自然得盡心盡力,只希望二位不要怪罪奴婢們失責纔是。”說完,她們兩個一同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雪妍。
“無妨。”雪妍微微一笑,似是暖陽流瀉下來。兩個宮女都看的癡了,呆呆的望着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翌日。
崇溪羽照例坐在酒館裡要了一杯茶,碧螺春的香味還是沒有她自己泡的那麼香,微微蹙眉搖了搖頭,這茶香不夠清冽,怕只是這店爲了敷衍客人們隨便泡的吧。
這店家,怕也是開不了多久了。
客棧裡的食客沒有先前的多,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先前那般愜意,反倒是多了一層緊張。也不怪他們這麼想,畢竟現在這世道,誰能知道下一刻自己在哪,說不定就身首異處了。
“你們聽說了沒,新皇招了兩個花魁進宮了。據說都是傾國傾城的容貌,才藝雙馨!”雖然客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如今也是少數幾個,但是人們八卦的話題卻有增無減,這飯後閒談說的大約就是這種。
“怎麼了?”鄰桌的一個人問。
“難道新皇良心發現,就不抓姑娘了?”一個食客輕蔑的說。
“那倒沒有。”先前那個食客回答,又神秘的說道:“只是聽說這兩個花魁出身於添香閣,賣身不賣藝,兩個姑娘還都貌若天仙,讓新皇一眼看中了,說不定要納爲妃子呢。”
大家都知道這新皇好色,抓了不少貧民百姓家的女兒填充後宮,還不讓她們違抗自己,否則就殺無赦。大家莫不唏噓這兩個花魁的下場,雖然身在青樓,卻也不由自己。
崇溪羽一聽到添香閣這個名字,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個名叫雪嬋的女子,這個食客說的莫非就是她們姐妹兩?想到這裡,她擡起頭問:“這位大哥,那兩位花魁名叫什麼?”
那食客見問自己的是一個漂亮姑娘,笑眯眯的回答:“聽說是姐妹兩個,大的叫雪妍,冷若冰霜,小的叫雪嬋,暖如驕陽。小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莫不是也想進宮去服侍新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