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樹林裡,除了呼吸聲,沒有其他的聲音。追隨在冷川身後的衆人,卻全都不說話,也不動,更沒有人上前來進攻。
警惕的轉頭好幾次,卻發現身後的人都沉穩的跟進着。冷川有些不解,搖了搖頭,既然他們對自己沒有威脅,那就算了吧。想着,又將馬頭調轉,朝着前方飛馳。
身後的衆人又一言不發的跟在冷川的身後,朝着前方飛馳。
柯正傑坐在樹下,伸手捂着腰後的傷,看着前方,突然聽見前方有馬蹄聲傳來,頓時一喜,心道冷川這麼快回來了?揚起手來打算說話,卻發現,冷川的身後,居然跟着一大隊人馬,柯正傑定睛一看,這不是我的人!
忍不住垂眸思索了一番,忍痛翻身躍上樹去,躲在了樹葉之間,靜靜等候,心中卻奇怪,冷川居然帶着素不相識的部隊前來,是來抓我的?很快,柯正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雖然冷川與葉修清走的近了,可是論起來,冷川與葉修清的合作多是被逼無奈,而冷川也不是那種人,抿了抿嘴,不由的壓低了身子,她是我愛的人。
將整個人埋在枯黃的樹枝下,柯正傑一臉嚴肅,悄然看着這一切。
身後衆多的馬蹄聲伴隨冷川的腳步,有條不紊的前進着。
可是柯正傑他人呢?冷川向前看了看,不禁皺眉,好生奇怪,轉頭看向身後,卻發現,從自己左邊的叢林中,又突然出現了一大波黑影,朝着這邊飛速的跑來。
柯正傑在樹上,也看到了這一幕,抓着樹枝就想要下去,可是突然頓住了身形,想了想,又悄悄的趴在樹上,一動不動。
越向前走越不對勁,冷川小心翼翼的轉頭瞥了身後隊伍一眼,突然才感覺到,這夥人的氣息,和柯正傑的人是完全不一樣的,正想着,一個人騎着馬,慢慢的走到了身後隊伍的前面,高大熟悉的身影讓冷川瞳孔一縮:“舒承?”
“好久不見。”舒承溫文爾雅的臉上掛起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俊白的臉此時在月光下,顯得有幾分不近人情的冰冷。
冷川有些警惕的朝後退了兩步,眸中的冰冷和殺氣讓周身的氣溫驟降:“別來無恙。”可是卻見舒暢被地上一片暗紅的血跡所吸引,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川,嘴角挑起一個得意的微笑:“這恐怕不是你的血吧?”
冷川突然一下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柯正傑的身影,心裡舒了口氣,看向舒承:“這與你又有何關係,你自己親口說的,只要我遠離了羽兒,你就再不計較,這次又要如何?”
“冷川,我勸你最好將……”舒承突然一怔,低頭看向冷川的腰間,停住了話語,只見冷川的腰間,掛着柯正傑的令牌,底下的銀穗還在晃悠,在一身黑衣的冷川身上顯得異常顯眼。
一抹得意在眼中閃過,舒承伸手一把拽下了冷川腰上的令牌:“原來謀反之人是柯正傑。”可是突然之間臉色一變,舒承急忙轉頭看去時候,卻發現整個都圍滿了人,有柯正傑的手下,有舒承自己的手下,禾陽秋也帶着錦於閣的人趕了過來。
樹林裡的氣氛頓時一片沉重。
冷川看着舒承拿着上面刻了柯字的令牌把玩着,臉色陰沉:“也就是說,你現在懷疑是柯正傑謀反了。”
“你說呢。”舒承揚
起了手中的令牌,令牌下的銀穗晃得冷川心中冰冷:“現在人證物證俱在,恐怕你也無法抵賴了吧,你們早就已經是夫妻,這自是無可厚非,所以你拿着他的令牌這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這隊人馬並不是柯正傑所掌握的兵,倒好像是……”看了看停在身邊的一大部分人:“好像是私兵隊。”
突然擡手,舒承指着冷川,:“來人,將冷川拿下!”
完了!柯正傑在心中喊着,想也沒想,抓着樹幹就跳了下來,卻身體不穩,一個踉蹌一下撲在了冷川身上,轉身將冷川拉到了身後,看着舒承:“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好了。”
冷川險些窒息,伸手將柯正傑拽了過來,沉聲道:“你怎麼出來了。”柯正傑卻根本不回頭看她,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看着舒承:“舒承將軍,你難道認爲是在下想要起兵?”
舒承轉頭看向四面佈滿柯正傑的兵,譏諷道:“人證物證俱在了,你說你不是想要起兵?那麼我問你,你中秋節賞月宴不在宮中,跑來這深山野林幹什麼?來這裡也就算了,你卻帶了一大隊人馬,並且……”舒承將手中柯正傑的令牌舉在了眼前,道:“並且這路人馬,似乎不屬於在編軍隊,而是……”舒承頓了頓,滿意的看着柯正傑的臉色變得陰沉,緩緩道:“而是你自己培養的私兵吧。”
這下可不妙,柯正傑捂着腰後的傷口,冷汗涔涔,如果這要是有人想要陷害,那次此事情一出,自己必定會被當做是要謀逆而殺死,可是如果這次的事情不說出來,冷川就會有危險。
舒承的目光聚焦到了冷川和柯正傑拉着的雙手上:“而且錦於閣的閣主,居然帶着柯小侯爺的令牌,不免讓人浮想聯翩啊。”
冷川神色一冷,就想要抽出腰後匕首與之相抗,卻被柯正傑伸手攔住,使了個眼色讓冷川將匕首放回去:“如此說來,將軍今日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捉我回去了?”
“還有她,一起回去吧,有什麼話,你們自己去跟人說吧。”舒承轉身朝着自己的隊伍走去。
柯正傑眉頭一緊,伸手攔住了身邊就要動手的冷川:“不行,你知道冷川是什麼身份,你也知道她不可能跟我去見皇上。”
舒承卻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招了招手,四個人二話沒說走上前來,將柯正傑和冷川綁住帶上馬車,舒承翻身上馬。
當崇溪羽跟着葉弘文二人走回到了賞月宴時候,崇溪羽的臉色已經慘白。
葉弘文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酒灌了下去,安慰着崇溪羽:“溪羽,不必太擔心了,事情總會查清楚的。”
崇溪羽看着身邊的衆人,低頭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柯正傑到底怎麼樣了。
“殿下,您說……”崇溪羽正想問問今天這關於元寶的事情,卻發現葉弘文的臉色難看的可怕,嚇得崇溪羽立刻不說話了,小心翼翼:“殿下,您怎麼了?難道是不舒服嗎?”
葉弘文皺眉,捂着肚子,眼前一片恍惚:“溪羽,我,我……”話還沒有說完,葉弘文便覺得眼前一陣暈眩,眼前一黑,一下子失去了意識。
“啊,殿下!”崇溪羽驚呼一聲,伸手扶住了葉弘文倒下的身體,卻發現此時,葉弘文的身體已經冰冰涼,而且嘴脣發紫,全身顫抖。
身邊的宮女都嚇壞了,
急忙跑過來將葉弘文扶起來。
葉志遠也嚇了一跳,急忙從主座上跑下來,子書皇后也跟着一起下來了。
“快傳御醫!”崇溪羽緊緊抱着葉弘文的頭,眼淚汩汩流下:“這是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賞月宴已經一片混亂了。
衆人慌張的將葉弘文擡進了東宮,葉志遠黑着臉,子書皇后默默跟在身後,一起走進了東宮。
御醫看着四周,這嚴肅的氣氛讓幾個御醫都不禁冷汗涔涔,小心翼翼的摸向葉弘文的手腕。
崇溪羽滿眼帶淚,撫摸着葉弘文的額頭,給他擦着額頭上的涔涔冷汗,可是他卻全身散發着寒氣。
“陛下,是毒!”御醫突然大喊了一聲,齊齊跪倒在了地上。
葉志遠臉色大變,急忙上前去查看,卻見葉弘文的嘴脣和手指甲全都泛着青紫,眼圈下面隱隱的青紫:“太子怎麼會被下毒呢?”目光如炬,看向身後的衆人,所有人嚇得全都跪倒在了地上。
崇溪羽看着躺在牀上的葉弘文,身後的竇桐也臉色慘白,看着葉弘文一聲不吭,全身不停的顫抖,怎麼,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呢,只不過下了幾次毒而已,爲何偏偏要趕在賞月宴的當天?
“啓稟陛下,這是慢性毒藥,下毒的人沒想到毒藥與酒可以發揮作用,所以這才引發了太子殿下體內的毒,也幸虧是因爲這一次,所以太子的身體才得以救治。”御醫恭敬的低頭,不敢看葉志遠。
“那此時應該怎麼辦?可有解決的辦法?”葉弘文臉色非常難看。
御醫急忙說:“我們會給太子施針解毒,然後再開些藥來,慢慢調養身體,就會慢慢痊癒的,還請陛下以龍體爲重,不要太過擔心。”
見葉志遠臉色不好,御醫也不敢多說了,忙前忙後的,一個個的急紅了眼,看着葉志遠的眼睛都小心翼翼,生怕將葉志遠惹怒了。
葉志遠揹着雙手,心煩意亂的打算出去透透氣,轉身卻見葉修清也走進了東宮,進門走到了牀邊,驚訝的看着牀上的葉弘文:“皇兄,我聽聞太子殿下中毒了,特此來看看,又沒有大礙了?”
拍了拍葉修清的肩膀:“這不是正在救治,皇弟不用太擔心。”
聽聞此話,葉修清的嘴邊不由得溢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然後瞬間消失,咳嗽了兩聲,一本正經:“可是居然有人能夠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給太子殿下投毒?”
低頭沉思片刻,揹着雙手皺着眉頭,道:“除了宮中的宮女太監,誰能親自接手弘文的東西?”
葉修清似乎對葉志遠此刻的想法十分滿意:“陛下,今日之事實在太不尋常。”
葉志遠不禁看向葉修清,滿是不解:“這如何說來?”
葉修清咳了兩聲,正了正臉色,道:“今日夜裡,臣弟去後面假山處時候,突然就有人朝着臣弟襲擊過來,臣弟當時情急之下,本能反應就是將那個人給殺了,可是,當巡衛的人過來將屍體擡起來的時候,卻看見那個人正是太子妃的掌事太監元寶。”
葉志遠張了張嘴,滿臉的震驚。
看着葉志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葉修清狀似無意的提點着:“也不知道舒承將軍回來了沒有,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