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
葉弘文怔了怔,這種東西他只在皇族的一本古書上面看到過,上面記載了不少的奇異的東西,其中就包括有蠱。據說蠱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東西,其用處有利有弊,卻不能經常得見。
難道這深宮裡,還藏了一個用蠱的高手。
他正想繼續問下去,眼角的餘光又看到院子裡不知何時已經來了一個人,那身影躊躇着不敢過來。
“誰在那兒?”葉弘文呵斥道。他最不喜有人在暗地裡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了。身爲一個太子,卻整日活在別人的目光之下,這讓他感覺無比厭惡。
崇溪羽這時也擡起頭,同樣看到了不遠處站着的那個人,正打算往前走看看此人究竟是誰!沒想到一個身影已經先她一步一躍跳到那個人身邊,毫不憐惜的往兩人身邊一推。
“冷川……”看到那個身影,崇溪羽有些驚訝。
在殿門口紅燈籠的映照下,她終於看到了那個人的臉。此人一身宮裝,面容清秀,不過是個年僅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而已。看到葉弘文,她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閉着眼睛道:“奴婢冒犯了太子,還請太子殿下降罪。”
葉弘文不禁失笑:“怎麼?本宮看起來竟是如此不講道理的人?”
聽到這話,那宮女神色突然激動起來,臉上帶着些許癲狂之意:“奴婢知道,太子殿下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所以纔來冒死參見太子,太子殿下,奴婢真的不想死啊!”說到最後,她竟然掩面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語中,她的身份也浮出了水面:她名叫白露,本事京城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無奈家父遭人誣陷,從此流落世間。幾年前被幾個大宮女看中,便帶到了這皇宮裡來。
“那你今日偷聽我們說話,究竟是奉了誰的命令?”見她神情裡有些閃躲,崇溪羽心知她沒有道出真相。卻也不急於點破,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問道。
“奴婢聽說太子爺有勇有謀,奴婢心生敬仰便想躲在遠處偷偷的看殿下一眼,只是沒想到,奴婢一時着了迷,就擾了殿下的雅興,實在是罪該萬死。如今奴婢心願得了,方死不足惜!”白露一臉悲慼,將女子見了心上人的委屈之情表達的淋漓盡致,淚汪汪的眸子裡閃爍着點點光芒,十分惹人憐愛。
葉弘文擺了擺手,微微一笑:“無妨,你先起來吧。”
“謝殿下。”白露喜極而泣,眼神中一抹殺機暗暗隱藏。
崇溪羽有些看不慣這個白露一副天見尤憐的樣子,便打算隨便尋一個由頭打發這兩個人走,想到這裡她看了看冷川,見她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心一橫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她倒要看看,這葉弘文會怎麼應對!
“你是哪一宮的宮女?時候不早了,快回去吧。”葉弘文耳朵裡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他正蹙着眉頭打算往外走,卻看見一個太監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邊走邊喊:“殿下,大事不好了!
”
“什麼事這麼驚慌?”葉弘文看了看那個白露,攔住那個太監小聲道:“是不是子書皇后那邊有什麼動靜?”
白露見他似是有些提防自己,心中有些不快,只是臉上依舊是一副微笑的模樣,對着崇溪羽福了福身,轉身飛快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稟殿下,皇后娘娘即將過來了。”那太監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急促的喘着粗氣。
葉弘文看了看一旁沒有說話的崇溪羽,點頭沉思道:“本宮知道了,一切就按計劃進行吧。”
那太監離崇溪羽站的地方並不太遠,因而能夠清晰的聽到兩個人的對話內容。她看了看冷川,猶豫着開口:“冷川,等會子書皇后要過來了,你要不先去迴避一下?”
冷川點點頭,飛身上了冷宮的宮牆,頓了半晌:“我會回來的。”說罷身影一閃,片刻就消失在衆人面前。
崇溪羽嘆了一口氣,怎麼感覺冷川對自己更冷酷了呢?
皇宮的宮門大道上,子書皇后正領着一羣侍衛,奔跑於各宮之間。說是奔跑,其實也不過是做做樣子,上百個內侍每個宮殿挨個搜,她就不信找不到那兩個要找的人。
李道長則是安靜的跟在一旁,一言不發。
“啓稟娘娘,這裡沒有。”良久,一個內侍帶着人走了出來,恭恭敬敬道。
“給我繼續搜!”
子書皇后一臉不耐。這個常百草,還真是會躲啊!
“娘娘再搜就到了太子殿下的東宮了。”那內侍繼續道,似乎有些難言之隱。畢竟這東宮是太子的寢宮,得罪了未來的天子可不是什麼好的差事,他內心裡多的是爲自己前途的擔憂。
“哼,怎麼?難道本宮的命令就不是命令了?若是找不到刺客,你認爲你擔不擔得起這失職之罪?”子書皇后一聲呵斥,那內侍身體不由自主抖了抖權衡再三,他跪倒在地上:“但憑娘娘吩咐。”
子書皇后勾脣笑了笑,手臂一揮吩咐道:“走,去東宮看看。”
東宮是葉弘文住的地方,也是那個常百草暫居之處。說到底,她是不相信那個常百草會回到這裡的。殺了一個普通人尚且會心驚膽戰,更何況是毒殺當今陛下,那可是弒君叛國之罪,一旦坐實在身上,可是誅滅九族的下場。
那個常百草會這麼傻?
“娘娘,貧道認爲,這東宮須得細緻一查。”彷彿知道子書皇后的心思,一直沒有說話的李道長突然開口道。
“難道道長以爲,他們會回去不成?”子書皇后輕笑一聲,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李道長點點頭,臉上是極少有的嚴肅:“貧道認爲是這樣的。”說罷他低頭俯身在子書皇后耳邊又道:“且不說這常百草是不是如外面看起來那樣憨態叢生,您想想看,若是因爲一時疏忽大意失去了這個機會,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那如今他們逃了,又如何肯扛下弒君之罪?”子書皇后道出了心中的
疑問。
“哼,到那個時候,只要您想,只要想做。”李道長邪邪的笑了笑,目光裡閃爍着一絲算計。
“那咱們走。”子書皇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腦海裡一道靈光閃過,猛然想了起來,冷川不是還在他們手裡麼?想到這裡,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轉過御花園,東宮的正門就出現在子書皇后面前。只見它大門緊閉,竟然門口連一個值守的宮人也沒有。一陣冷風吹過,竟然有種悽清冷涼之感。
子書皇后看了一眼身邊的一個貼身婢女,那婢女立刻會意,走上前敲了敲偌大的宮門。
“誰呀?”一個侍衛在裡面問道,卻並不打開宮門。
那婢女又敲了敲,高聲喝到:“皇后娘娘駕到,快開門。”說罷她又急促的敲了敲。
裡面的那個侍衛頓了半晌,從裡面把門打開了。一臉恭敬的神色,朝子書皇后行了個禮。
子書皇后得意的看了看李道長,看這東宮的情形,似乎並未預料到他們的到來。她揚眸笑了笑,這樣突然的過來,想必東宮裡的某些人也沒有任何準備吧,說不定這次就可以把他們一起端了。
“娘娘……”李道長正打算提醒子書皇后要小心一些,卻看見她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他頓了頓,一個邪惡的心思浮上了心頭。
子書皇后帶着人率先走進了東宮,如今的正殿長廊少了之前燈紅浮光的點綴,顯得有些悽靜。只有幾個巡邏的宮人,在來回的巡查着。
她心中冷笑一聲。
“兒臣參見母后,不知母后駕臨未曾相迎,還請母后恕罪。”葉弘文挽着假崇溪羽從主殿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臉睡意的常百草,以及隨行的幾個宮女。幾個人一同來到子書皇后面前,行了個大禮。
“起來吧。”子書皇后看了看他身後的崇溪羽,臉上的笑意不減:“常老先生怎麼也在?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
崇溪羽捋了捋鬍子,也笑道:“勞娘娘記掛,老朽方纔和殿下一同商量陛下的病情當如何救治,正打算去誰呢!”她纔不相信這子書皇后真有那麼好心,閒來無事到東宮來問他怎麼還不休息!
至於子書皇后來的目的,她也略微可以猜到一二:一是來看看她到底在不在東宮。二是找個理由把皇帝的死因往她身上推,大致也就只有這兩點吧。
只是她沒有想到,其實子書皇后心裡早已醞釀了一個更可怕的陰謀,就只等他們上鉤。任是哪一條,可能都不能輕易應對。
“本宮此來,其實是有兩件事情,不知常老先生可否幫忙?”子書皇后揚起頭,撫了撫額間的碎髮,眼睛裡的殺機已經盡數掩去,神情平淡,看不出究竟是請求還是命令。
“老朽定當竭盡全力。”崇溪羽看了一眼不發一言的葉弘文,兩人對視一眼,隨即又看像子書皇后,恭敬的說道。
面具背後的崇溪羽的想法恐怕沒有人能猜透,哪怕是冷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