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一抖,忙跪了下去:“是奴婢沒用,請皇后娘娘降罪。”
“回皇后娘娘,不能怪紅葉,當時太子皇妃掉進湖裡,沒了影子,臣妾焦急,就跳下去救人了,也怪太子皇妃太不小心,那湖邊平日除了太子,無人會去,附近也沒有宮人侍衛經過。”安夏很賢淑的說着。
後半句話,卻是踩了顏心月一腳。
能踩當然要踩!
“不省事的狐狸精,定是去湖邊gouyin太子了。”皇后咬牙切齒,對顏家姐妹,她當然恨之入骨了。
又看向安夏:“你沒事吧?怎麼不傳太醫?”
“太子皇妃情況嚴重些,大半太醫都在那邊了,這深更半夜的,不能攪得太醫院不安寧,臣妾捱過今晚就好了。”安夏說得處處忍讓,似乎在這東宮,她這個太子正妃還不如一個太子皇妃。
讓皇后娘娘的臉色更難看了。
看來,明天的顏心月又有事可做了!
“安夏,太子迷糊中,只喊你的名字。”皇后這時纔想起了什麼:“你快去看看,一會兒,本宮讓許太醫給你抓幾副藥。”
許太醫是太醫院提點,專門給皇上皇后看診的。
這也算是給了安夏天大的面子了。
“是,母后。”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安夏當然不能再推拒,那就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忙換了一身宮裝,隨皇后出了寢殿。
北冥弦此時正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嘴裡喊的根本不是安夏,而是綺月,這綺月明明就是顏貴妃的名字。
好在這東宮都是北冥弦的心腹,不會傳出去。
若傳到老皇帝耳朵裡,就真的出大事了。
“安夏,明人不說暗話,這件事,想來你也知道。”一進了北冥弦的寢殿,皇后的面色也變了,一臉的冷清:“不過,只要本宮在,你永遠都是太子妃。”
這是在拉攏安夏,也是間接拉攏安書成。
安夏心下冷笑,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猶豫着點了點頭:“母后喚臣妾來,應該有其它事情吧。”
皇后點頭,正了正臉色:“太子昏睡前,說讓你來看他。”
具體怎麼回事,皇后也不清楚。
安夏思慮了一陣,才扯出一臉笑意:“太子身體有恙,今夜便由臣妾來侍疾吧。”
她大概看了看北冥弦的臉色,是中了蛇毒的後遺症,沒什麼大礙,只因爲她當時沒有立即給他清毒。
就是她今天夜裡是不能睡覺了。
真是太折磨人了。
也怪不得別人,是她爲了拖住北冥弦才這樣做的。
剛剛太醫也來過,都說沒什麼大礙,只是皇后不放心罷了。
見安夏如此說,皇后的情緒才緩了過來,她知道北冥弦讓安夏來,一定有他的目的,只要來了,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待皇后帶着衆人離開後,安夏又給北冥弦施了一回針。
纔在一旁的矮榻上睡了。
不等天亮,北冥弦便坐了起來,看到矮榻上的安夏時愣了一下,隨即又看了看自己被蛇咬過的傷口,臉色纔好看了一些。
安夏感覺有人看着自己,也睜開了眸子,看向北冥弦,見他要下牀,忙說道:“太子這幾日不要行走,最好能臥牀休息。”
她當然是有意如此說的,不知不覺,她還是想給北冥蕭和莫遠爭取點時間。
只要太子病着,他們那邊做任何事情都會順利些,少些阻礙。
“你不是醫好了本宮嗎?”北冥弦不高興了,他還有太多事情要做。
這個時候讓他臥牀休息,根本無法接受。
“臣妾那點技倆還不夠看的。”安夏很謙虛的說着:“只是保太子不會毒發罷了,還得讓太醫院的太醫們來看看才行。”
她相信自己的針法,一定能矇蔽住那些太醫的,北冥弦要好好的“修養”幾日了。
安夏回了寢宮,便見一位穿着官服的男子坐在花廳裡,似乎是在等自己。
也不由得一愣,這個人她從未見過。
“太子妃殿下。”安夏一走進來,男子便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請安。
“娘娘,這位是許太醫。”紅葉送了點心進來,一邊給安夏介紹道,這時安夏才記起,皇后說過,會讓太醫院提點親自給自己醫病的。
還說到做到了。
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一邊坐到了椅子裡,伸出手來,紅葉將一方手帕搭在了安夏的手腕上,許太醫半跪着開始給她號脈。
許太醫雖然是太醫院提點,卻是年紀輕輕,與安夏相仿。
不禁讓安夏意外。
想來這個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不然年紀輕輕,也不會當任太醫院提點。
“娘娘染了風寒,用幾副藥就無礙了。”許太醫收回手,站起身,平聲平氣的說着。
面對安夏,他也一樣的從容淡定。
不卑不亢。
怪不得如此年紀,就能提任太醫院提點。
“本宮記得,太醫院提點不姓許。”安夏卻開口說道,一臉的疑惑。
那時,自己的臉劃傷了,太醫院送去的藥卻是毀她容顏的,想來,當時的太醫院提點也是知道的,他們都一氣相通的。
在她看來,眼前的許太醫一身正氣,一定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殿下說的沒錯,本官三天前才提任太醫院的提點的。”許太醫和和氣氣的,更是實話實說。
安夏這才點了點頭:“多謝許太醫了,紅葉,賞。”
更是直接送客了。
她本想着要是遇到了給自己送藥的那個太醫,就折騰他一番,不想,已經換人了。
時過片刻,北冥蕭便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宮外頭,倒是沒有像前幾次悄無聲息的出現,而是帶了一堆補品。
“聽說皇嫂染了風寒,皇弟特意前來拜望。”北冥蕭一臉擔憂。
安夏嘴角微抽,心下冷哼。
她這點風寒算什麼?北冥蕭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看來必有內情了。
“三皇子掛念了,本宮感染了風寒,身子有些乏了。”安夏緩聲說着。
言下之意就是送客了。
東西已經從莫遠那裡得到了,安夏已經不想再趟渾水了,太子中毒了暫時不會對她怎麼樣,但是事後未必不會找她的後賬。
她只想保全在乎的人而已,至於朝庭的事情,與她無關。
北冥蕭不爲所動,低聲道:“皇嫂,莫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
眉宇間透着焦急。
莫遠身在牢獄,東西雖然已經拿到了,但若是沒有一位能在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站出來,只怕是誰也不願意冒着得罪太子的風險來爲莫遠求情的。
而他,身份敏感。
自然是不方便的
。
鐵帽子王不僅功勳顯著,更是與老皇帝有過過命的交情,是以北冥蕭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他。
只不過因爲一些緣故,並沒能說動這位老王爺,所以纔想找安夏幫忙。
“三皇子似乎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與這些都沒有關係。”安夏也冷笑一下:“三皇子想要的太多了。”
一句話說得北冥蕭無言以對。
安夏的確只應了給他醫病之事。
可是眼下,他想不到更好的人選了,要想讓鐵帽子王出面,或是請來鬼谷的人,或者是讓安夏出手。
讓安夏出手,相對來說容易一些,去鬼谷請人,來回路途遙遠,耽擱時間不說,還未必能請來那些老傢伙。
要知道這些人可是比安夏還要自恃身份。
“西街有一處糧鋪,皇嫂若是感興趣,三日後,便是皇嫂的。”北冥蕭也是一咬牙一跺腳,無奈的說着。
這一次,他可虧大了,不但將天香茶樓拱手相讓,又失了一處糧鋪。
這幾日下來,他也瞭解安夏了,她不在意銀子,卻很在意這些不動產。
真的很有頭腦,怪不得趙姨娘輸的徹底。
“我們走。”安夏痛快的答應下來。
有了天香茶樓和糧鋪作爲跟腳,日後自己行事也算有了根基,不會像現在這般做什麼事情都是捉衿見肘的,連個能夠通消息的人都沒有。
一路跟着北冥蕭順利的來到了宮外。
氣派恢宏的高大府邸,兩頭雄偉的石獅子佇立在門口兩側,路上的百姓們紛紛靠着道路一旁走,門口地面打掃的乾乾淨淨,左右站着侍衛,戎裝長槍,十分的英氣。
鐵帽子王府,安夏雖然不知道鐵帽子王有何等的功勳過去,但是光看這府邸的氣派就已經感受到了主人的不同。
客廳內,並不見主人出迎,只有一身着甲冑的侍衛抱劍而立。
“三皇子,不是已經說了嗎?王爺抱恙在身,不便見客。”語氣裡濃濃的不滿,若非來的人是皇子的身份,只怕是要耐不住性子轟人了。
北冥蕭朝着安夏一指:“本宮正是聽聞王叔身體不適,特請了神醫前來醫治。”
他現在的砝碼只有安夏了,只希望安夏不會臨時出亂子,他剛剛可沒有說讓她來做什麼。
而且他也看得出來,安夏一手絕世醫術,卻不會輕易出手救人。
“不必了,已經有宮裡的醫官在府上了。”那侍衛看也沒看安夏一眼,便直接拒絕了。
這倒是讓安夏頗爲不滿起來。
什麼時候她竟然被如此忽略了?
“若是醫官能夠治癒你家主人的病症,那麼此刻也不會難以見客吧?小兄弟你這麼攔着,只怕會害了你家主人。”安夏仰着頭,說的不急不緩,她既然答應了北冥蕭,就不會食言。
不管是做什麼,一個糧鋪也能抵了。
陽光從窗子照射進來,正好映在柔和的臉龐上,更添了一抹無以言說的光彩。
侍衛也並不是尋常侍衛,一直跟在鐵帽子王身邊的人,如今見安夏容顏絕麗,談吐不凡,心中料想非普通女子。
可是自家主人卻是早有交代,不見客。
如今倒真是兩難了。
北冥蕭眸子一低,便明瞭其中關節,加了一句:“不妨去問問王叔的意思。”
安夏笑着接口:“我是鬼谷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