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凱駿高聲罵道:“西涼凱川,你冷靜一點!事發突然,連攝政王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憑什麼怪肅親王?!怪只怪攝政王自己逞強,運功逼毒才加速滅亡!”
“等會兒我再找你算賬!”西涼凱川朝西涼凱駿咆哮了一句,手上一個用力,西涼凱鋒便翻了白眼。
西涼凱宏情急之下,只好朝西涼凱川的後脖頸打了一掌,讓他昏厥過去,半死不活的西涼凱鋒才總算沒有徹底嚥氣。
這,簡直比一年多之前還要糟糕一百倍!然而,經歷了上一次的動盪,她畢竟更加堅強且有經驗了。
太后站出來,稱皇上年幼,於是她代行其事。首先,命御林軍嚴防死守。第二,封鎖消息,攝政王身亡一事不能外流。第三,調兵增援沁涼山莊。這個節骨眼上,令她頭疼的還有其他三國公使將來造訪之事宜。西涼昊的事一旦被他國知道,西涼國更不知要經歷多少風雨了。
“太后英明,臣等全力支持皇上與太后的決定。”
西涼凱宏帶頭給太后和皇上叩頭。西涼凱鋒和西涼凱駿也跟着下跪,說了幾句漂亮話。太后代表皇上禮貌地應承了幾句,託付幾位王爺鼎立扶持皇上。
西涼凱鋒又對皇上說:“攝政王欺皇上年幼,慣於飛揚跋扈,如今他不在了,於皇上、於朝廷而言未必是一件壞事。”
不等皇上做出反應,西涼凱宏便一臉嚴肅到地勸道:“肅親王,攝政王已經聽不見了,你還提他的好與不好,這又有何用?”
“人雖不在,但他給我大西涼留下多少禍患?遠的不提,就說他大敗西涼一事,表面看上去十分的風光,實則使兩國交惡,麻煩連連。若西涼此時得知真相,不發兵纔怪!再說,攝政王生前在朝堂上親信無數,兵權他又多多地把持着,這些本該爲皇上盡忠的人都成了他的手下,他給了這些人多少好處,埋沒了多少良才,又有誰能算得清?”
“肅親王這是要着急清算攝政王麼?”太后冷眼盯着西涼凱鋒道,“這還如何封鎖消息?”
“臣不過是給皇上分析幾句。聽太后的,封鎖消息便是。可是,太后,端親王如今昏睡,待會兒清醒過來,只怕是又要生出是非。若是他留在此處,恐怕消息是封不住的。”
“這……”太后看着倒在地上的兄弟兩個,一個已成永別,另一個待會兒清醒過來還不知要如何應對,“勞煩幾位王爺,先把他們兩個安置了吧。”
西涼凱宏、西涼凱鋒與西涼凱駿三人齊動手,把西涼昊移到牀上。至於西涼凱川,大家只好委屈他,先綁起來再說。
“待會兒哀家會好好地向端親王解釋,相信他能夠理解。攝政王的死,的確太突然了,莫怪他方纔那般激動。”太后一想到西涼昊,心頭酸楚,強耐着悲傷道,“攝政王中毒之事,要追查。他方纔是來向皇上回稟法會的事,並未在松鶴園有過任何飲食,忽然就口稱不適,運功逼毒。所以,令攝政王中毒的飲食或許是在哪個寺裡,或許是在松風園,對了,還有曲水荷香,這幾個重點的地方都要徹查。”
西涼凱駿拱手道:“這是大海撈針啊!太后,攝政王生前多行不義,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實在太多了。”
“那也得查!”太后言語有力,暗暗地握着拳頭,“加害攝政王,即是對皇上最大的不利,下毒的人簡直與謀反、謀逆無異!不過,此時不方便對外宣揚攝政王的死因,只可暗查。”
“太后有徹查的決心,那臣等遵命暗查便是。”西涼凱鋒拱手道
,“那臣現在便去……”
“慢着!”太后提防着西涼凱鋒,遂急忙攔下他,對西涼凱宏使眼色道,“禮親王處事細緻入微,哀家想請你親自走一趟。”
看着太后求助的眼神,西涼凱宏心裡自然明白幾分。太后大概是忌憚肅親王黨的勢力,恐此時生變,遂請他出去佈置安排護駕之事。於是,他點了點頭,拱手道:“太后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
西涼凱宏一走,房間裡面只剩下太后、皇上、江海、西涼凱鋒與西涼凱駿。雖然這兩位王爺皆是和顏悅色,但太后仍感覺不寒而慄,於是緊緊地抱着皇上。
西涼凱鋒僞善地笑了笑道:“太后,皇上看似是乏了,請皇上到偏房暫且休息一下吧!這屋子裡面躺着死人,實在晦氣,皇上年紀還小,應當避諱。”
西涼凱駿進言道:“太后啊!先是天現異象,後有普寧寺進香不吉,這屋子又如此不祥,臣等是爲皇上着想,才提議皇上去偏房。雖然這不合規矩,但是這多事之秋,皇上龍體康泰才最是要緊呀!萬望太后三思啊!”
太后尋思着,禮親王若明白她的用意,不久便會回來,移動皇上也不急於一時,於是固執己見。誰料皇上自己開口言道:“母后!朕不要呆在這屋子裡,朕不要跟死了的攝政王呆在一處了!他活着的時候,朕怕死他了,如今他死了,朕不要再看着他了!”
“皇上,不怕,有母后陪着你,你怕什麼?”太后緊緊地抱着皇上,耐心地開解道,“你是真命天子,任何邪祟也奈何不得你。何況攝政王對皇上一直忠心耿耿,即便他死後,也不會對皇上不利的。”
“攝政王可是揚言要娶太后的,有辱先帝,有辱皇上,豈會對皇上衷心耿耿?”西涼凱鋒煽風點火道。
“對!朕恨他!”皇上一下子把之前的恨都想了起來,目光灼灼地盯着牀上躺着的西涼昊,“他要奪走朕的母后!”
“所以臣覺得攝政王的後事還有待商榷。”
“皇上!”太后厲色道,“皇上不可偏聽偏信,攝政王沒有奪走哀家,還爲皇上立下汗馬功勞……”
西涼凱鋒冷哼一聲,搶着說道:“倒不如說那是攝政王在爲他自己鋪路吧?他如今是死了,若活着,也是遲早有一日要翻了這朝廷的。”
太后此時勢單力薄,不敢輕易得罪西涼凱鋒,由着他囂張地說了兩句,她只是憤恨地瞪了對方兩眼,暫時隱忍不發。
江海見太后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忍不住要爲太后說一句:“這多事之秋,皇上與太后心煩意亂,二位王爺就多體諒體諒,少說兩句吧!”
“這也有你說話的份兒嗎?”西涼凱駿一把給江海推了個大趔趄。
太后見苗頭不對,便厲聲言道:“睿王,你不怕驚了聖駕?!”
“臣這是在保護聖駕呀!只是太后一直不採臣等進言,皇上才越來越惶恐。”
“老奴傷了不打緊,但是睿王爺,您的態度就對得起先帝了嗎?”江海氣不過又抱怨起來。
“你放肆!”西涼凱駿一把揪住了江海,欲大打出手。
皇上被混亂的情勢擾得六神無主,大喊道:“你們都住口!朕不要這個翻了朕朝廷的人!朕也不要你們幾個了,你們都給朕走開!”
“臣遵旨!”西涼凱鋒與西涼凱駿轉身便走。
“站住!二位王爺不得離開!”太后三兩步追過去。
那二人置若罔聞,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西涼凱鋒推開門,向外面使了一個眼色。這
天下即將大變!
江海急忙去解開西涼凱川的束縛,拼命喚醒他。西涼凱川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來,只見一排人影魚貫而入,屋內頓時黑壓壓一片,他甚至找不到太后和皇上在哪裡。
江海提醒道:“端親王呀!您快救救皇上吧!肅親王他們,他們要……”
“你這個狗奴才,休要搬弄是非!你讓端親王救救皇上是什麼意思?”西涼凱鋒振振有詞道,“本王這是在護駕!你亂嚷嚷什麼?”
“西涼凱鋒,你好大的膽子!”西涼凱川迅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只怕西涼凱鋒要挾持皇上,做出什麼可怕的事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入那個包圍圈,指着西涼凱鋒道,“攝政王屍骨未寒,你便如此造次!別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攝政王的魂魄一樣可以來找你清算!”
西涼凱川這樣一嚷嚷,大家才知道攝政王已經死了。一瞬間,整個屋裡似火山噴發一樣地混亂。院子裡,是匆匆奔來的西涼凱宏,他領着的親信門迅速包圍了松鶴園。一時間,門外也成劍拔弩張之勢。
“本王以爲自己死了之後,這間屋子裡一定會很熱鬧,卻沒想到竟如此的熱火朝天!肅親王,你過來一下,本王找你有話說。”這鬼魂一樣的聲音一出現,屋內的火山頓時像被冰山砸中,息了聲音。甚至,所有人的呼吸都暫停了。
“西涼凱鋒,你給本王滾過來!”西涼昊揚聲罵道。
光天化日詐屍了!衆人直覺一陣頭皮發麻,四散奔逃。西涼昊是絕不容許西涼凱鋒和西涼凱駿逃走的,一手一個將此二人揪在手中。只見他雙目炯炯放光,氣色紅潤,動作有力,步調穩健,根本不像是鬼魂。
“西涼……西涼,西涼昊!”西涼凱鋒雖勉強鎮定,但身子仍不自覺地向下墜,若不是西涼昊抓着,他早就出溜到地上了,“你,你,你說,你到底,到底是人,是鬼?”
西涼昊冷聲笑道:“本王是人是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中有鬼!”
“我……我沒有!”西涼凱鋒大聲喊着,給自己壯膽。
“他沒死,他根本沒有死!”西涼凱駿將眉毛擰做一條,咬牙切齒道。
西涼昊一個用力,將二人重重摔在地上,厲聲斥責道:“跪下!”
膽子大的人在門邊巴望着,看情形,西涼昊的確是沒死,於是他們都壯着膽子走了回來。
“本王的後事,你想怎麼商榷啊?說話,西涼凱鋒!本王欺主年幼,把持朝政,獨攬兵權,埋沒良才,有損邦交,辱沒先帝,你想怎樣,將本王棄屍荒野,還是挫骨揚灰,你說啊?!”西涼昊的聲音讓在場的人微微膽寒,自不必說跪在地上的西涼凱鋒和西涼凱駿了。
跪在地上的西涼凱鋒站起身來,忽然冷靜許多道:“看來攝政王什麼都聽見了。”
“誰準你站起來了?”
“攝政王又不是皇上,本王沒理由跪你。適才,本王的確是評論了攝政王幾句。攝政王若不滿意,這也是你我之私怨而已。”
“西涼凱鋒。”西涼昊嘆了口氣,走到西涼凱鋒身邊,拍他肩膀,一用力又將他按在地上,“你方纔驚駕的事,本王正要跟你算呢,你老實跪着吧!”
“本王那是在護駕!你裝死纔是驚駕!”西涼凱鋒再度站起身來。
西涼凱駿此時也壯着膽子附和道:“臣等的確是護駕,請皇上和太后明鑑!”
西涼昊欲從西涼凱川之手將皇上接過來,誰料皇上忽然嚎啕大哭:“不要碰朕!你走,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