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芷故意吸了吸鼻子,看都沒看西涼凱鋒。而西涼凱鋒卻十分好奇,仔細地觀察着於芷。
“喲,這是怎麼了?正葛十五也敢在聖駕前哭鼻子?你這丫頭着實無分寸可言,從攝政王府出來的就是這個樣子嗎?攝政王,你是怎麼教的?”
西涼昊擡頭賞葛,又大又圓,真美。他纔不理會西涼凱鋒,因爲這裡有人會說話。
“肅親王,於芷不過是被凍得有些流鼻涕。”皇上說,“你不要總挑芷兒的不是,行不行?”
“行,行。臣不敢了,皇上請,太后在等您。”西涼凱鋒躬身言道。
皇上拎着於芷,兩個人肩並肩地走在前頭。西涼凱鋒緊隨其後,而西涼昊則突然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西涼凱鋒登時抖了一個機靈。
“等等本王,咱們一起走啊!”西涼昊陰森一笑,指了指身後,“你說這宅子鬧鬼嗎?”
“攝政王,晚上風大,別閃了舌頭!”西涼凱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西涼昊一把攥住了西涼凱鋒的手,“一起走,壯一壯膽。”
“休要拉拉扯扯的,兩個男人這樣成何體統?!”西涼凱鋒甩開西涼昊。
“兩個男人?”西涼昊陰陽怪氣地咕噥着。
西涼凱鋒眸中閃着殺人的光,警告意味頗濃。
西涼昊大大咧咧地笑道:“玩笑都開不得了?那咱們說點正經事吧!肅親王,本王不得不讚你一句,辦事的速度簡直無人能及。那稅務司巧立名目、中飽私囊,你半日就查個水落石出了。”
“那是。”西涼凱鋒哼了一鼻子。
“既然你辦事速度奇快,倒不如幫皇上解一解眼前的難題啊!”
“什麼難題?”西涼凱鋒話一出口,立刻有一種要上當的感覺,他後悔接西涼昊的話茬,但爲時已晚。
“就是於家的滅門慘案。”西涼昊又抓住了西涼凱鋒的手,把他往回拽,指着剛剛離開的那道宅門,“你看……”
西涼凱鋒渾身寒毛倒豎,本能地恐慌讓他無法忍受西涼昊的挑釁,於是脾氣終於爆發出來,一個用力,竟然將西涼昊推倒在地。
“果然是得了師叔的真傳,破天神掌就是厲害。”西涼昊狼狽地坐在地上,看着高高在上的西涼凱鋒。
西涼凱鋒俯視着西涼昊,心中從未有過的暢快,“對付一個沒有武功的廢人,還用什麼破天神掌?切!”說着,他轉身追皇上去了。
望着西涼凱鋒的背影,西涼昊一撇嘴,臉上露出一絲邪肆的笑。
“皇上,攝政王不是還要將軍務交給臣嘛!這一陣子可有的忙了,他哪有閒暇理刑部的一個案子呢?”西涼凱鋒說。
“哦,對了,本王好像是說過要將軍務交給你。”西涼昊若有所思地看着西涼凱鋒,“不過,本王好像還說過要向肅親王你討教財政之道吧?你忘了?”
“沒忘。”西涼凱鋒不情願地說。
“既然沒忘,那你說,咱們何時開始呢?”
“當然是儘早開始。所以,刑部的案子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吧?”
在西涼昊和西涼凱鋒你一言我一語地討價還價之後,皇上忽然開口道:“朕覺得攝政王說得對,單是刑部的人根本不夠。”
“臣願意替攝政王,參與審案。”西涼凱清忽然站出來說。
“臣也願意。”西涼凱駿說。
西涼昊看了看那兩個人,微笑,但稍有些冷意,“好,既然你們如此踊躍,那就三王會審吧!”他轉向至尊寶座,對皇上言道,“皇上,臣與睿
王和景王,三王會審於家滅門慘案。”
“嗯!這個提議好,就依攝政王!”皇上說。
皇上拍板,西涼凱鋒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冷着臉繼續早朝。
散朝之後,西涼昊叫住了西涼凱鋒,笑吟吟道:“肅親王是不是覺得脊背發冷啊?”
“本王心裡沒鬼,坦蕩得很,冷什麼冷?”西涼凱鋒懶得理西涼昊,於是闊步往外走。
西涼昊用力拉着他,“別走啊,本王還有幾句話要講。”
“快說。”西涼凱鋒不耐煩道。
“本王打算把於家的案子翻過來,嚴懲真兇。”
“那好啊,這不是皇上衷心所盼嘛!攝政王就盡力緝兇去好了,不必跟本王報備這些。”
“真兇,本王這不是抓着呢麼?”西涼昊正拉着西涼凱鋒的衣袖。
西涼凱鋒像嫌棄臭蟲一樣,拼命地甩袖子,“走開,走開!”
西涼昊忽然失笑,咬牙切齒道:“你不只是於家滅門慘案的真兇,也是傷害黎兒的真兇。本王這次一定要你好看!”
西涼凱鋒故作鎮定道:“你有這個本事?那就試試看。本王怕你纔怪!”他哼了一鼻子,便龍行虎步一般走出去。若論不可一世的樣子,他完全超越了從前的西涼昊。
這日之後,西涼凱鋒狀若無事,只是每天追着西涼昊要兵權。西涼昊每次都拿查案來搪塞他,兵權和財權沒有一個人真正拿出來交換過。而西涼昊所說的忙於查案,在西涼凱駿和西涼凱清看來也是假的。他們身爲肅親王一黨,自然要爲西涼凱鋒探聽一切消息,並阻止一切不利於西涼凱鋒的事件,可他們跟久了西涼昊,才發現西涼昊根本就是個老婆迷,出了回家看葛黎就是回家看葛黎,哪裡有查案呢?
半個葛過去了,皇上問起與家滅門慘案的審理進展,西涼昊就答真兇尚未查明。
“攝政王,你從前查孩童丟失案,速度奇快。而今,查這個案子爲何如此溫吞?”皇上有些不滿。
“回皇上,此一時彼一時也。”
西涼凱鋒藉機進言說:“攝政王自從被人痛打而武功盡失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所以臣懇請皇上考慮將攝政王的權力分離出去,他一個人着實理不得這天下事了。”
“臣可以,”西涼昊這話講起來,一臉勉強,“臣就算是武功盡失,也不妨礙查案。”
“但是妨礙帶兵啊,你何時把兵權交出來?”西涼凱鋒問。
皇上說:“攝政王,你若是真的分身乏術,那就將兵權交出,專心查案去。”
“這……”西涼昊蔫頭耷腦地應了一聲,“遵旨。”
這之後,西涼昊陸續地將兵權少量多次地分出去一些,而於家的事他根本就沒查。事實上,他是關起門來,將大把的時間用於苦練玄天訣,同時陪伴葛黎。
一個葛之後,玄天訣第七層終是被他練成了。這已經是百里尊鶴的最高成就,而西涼昊藉此完全恢復了從前的功力,甚至還有一絲絲的超越。這時候,葛黎的傷勢已見大好,有兩種神藥的效力發揮,她康復的速度也幾乎是雙倍的。二人看着彼此逐漸地復原,皆欣慰不已。
趕上西涼昊不練功的時候,葛黎才問:“你之前同我提過,而我當時只認爲你在說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於家的滅門慘案,你爲何要翻?雖然翻案可以打擊西涼凱鋒,我卻覺得如果於成任的事被抖落出來,會影響到於芷、於洪姐弟的成長。”
“哪裡會真的翻過來,我只做做樣子給西涼凱鋒看。”
“可是你要當心,別
傷了於芷。”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於芷對自家的案子十分上心,她並不知道西涼昊的真實目的,還以爲家人的仇終將得報。她耐心地等了一個葛之後,便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一定要向皇上提上幾句。適逢皇上習字完畢,打算安寢,於芷問了問案子的進展,眉目間盡顯楚楚可憐之姿。
皇上被於芷試探性地問了幾句之後,忽然覺得極沒有面子,這都怪西涼昊。
“宣攝政王入宮,朕有事問他。”皇上不論深更半夜,就這麼把西涼昊喚了來。
西涼昊很快地趕來,並在皇上的追問下,給出了一個朦朦朧朧的好消息,“其實臣已經查出了一點眉目,只是在大殿上不便公開透露。臣現在只能告訴皇上,兇手很可能是以爲達官顯貴。”
“你連朕都瞞着?攝政王,你此舉很是過分啊!”皇上急於拿着確切的消息去哄於芷開心,於是對西涼昊遮遮掩掩的話語有些反感。
“臣只是怕在聖上面前說錯了一字半句,萬一誣賴他人可不是鬧着玩的。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臣的答話都會十分謹慎,還請皇上原諒。”
“朕原諒你,可是芷兒怎麼辦?你知不知道,她剛纔還在哭呢!”
西涼昊看着皇上那副焦急的神色,心裡忽然想笑,這小毛孩子居然真的情竇初開了……
“皇上可否讓臣與於芷見上一面?臣勸她幾句,看她是否聽得進去。”
病急亂投醫,皇上只好同意了,“畢竟芷兒是從攝政王府走出的丫頭,或許你能勸得動。”
西涼昊與於芷單獨見面,他低聲問:“恨不恨肅親王?”
“恨!”
“想不想他死一百次、一千次?”
“想!”
“那就忍着,不要再問皇上什麼。本王很明確地告訴你,這案子根本不可能翻。但,本王會替你枉死的家人報仇。”
“案子不能翻,此仇如何報?”於芷有些焦躁,“攝政王,你既然早就知道西涼凱鋒是罪魁禍首,爲何還畏首畏尾,不將事情和盤托出?”
“因爲他作惡多端,如果只以你一家的案子瞭解了他,那便太便宜他了。你明白恨的感覺,而此恨不止你有,別人也有。”
“這種恨意時時讓我想殺了他,我每每都離他那麼近,卻又只能看着。”於芷咬着下脣,滿目的不甘。
“你要知道,在皇上面前伺候着,這是多大的福分,你若想光耀你於家門楣,就忍下這種恨意,好好地呆在皇上身邊,這是爲你弟弟鋪就成才之路的捷徑。”
西涼昊一提到於洪,於芷犀利的目光立刻柔和了起來,她思忖了良久,點頭道:“攝政王說的極是。”
“那麼,你就安心地回去伺候皇上。不要怪本王此時不幫你於家。”
於芷又點了點頭,好奇地問:“攝政王,你如肅親王所說,武功盡失了嗎?”
西涼昊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種關切的光,其實真的有點溫暖,他微微笑了笑,“是武功盡失了。”
“可你看起來還是那麼自信。”她仰視着西涼昊的臉,“你的自信會讓別人願意相信你。”
“你這句話讓本王很安心。去吧。”
“是。”
此後,於芷沒有再追問皇上什麼。皇上對西涼昊的怨氣自然就減了下來。西涼昊隔些日子就會爆出一些虛張聲勢的消息,甚或派人去明察明訪,各種線索直逼西涼凱鋒。
西涼凱鋒有些按捺不住,於是新的替罪羊又出現了。有人主動向刑部去認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