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天下第一莊,似乎比往日更熱鬧,在宮中生活了數月的她也有點不能適應如此衆多僕役的莊園。
因爲納蘭白衣的出現引起了很多人的騷動,投來的目光完全可以將她給掩沒了。
“對不起,對不起,抱歉,抱歉。”一名女僕役一個不留神將自己手中端着的東西倒於地上,正好中納蘭白衣的腳下。
她的繡花鞋被染成了紅色,那樣鮮色剌眼的豔紅,因爲這僕役的舉動,其他人停止了悄聲的交談,有些早就驚怕的離去。
“你怎麼了?”因爲女僕役的手有些燒傷的痕跡,手中的傷因爲沒有好好的包紮而化了濃。
納蘭白衣想伸手拉着女僕役的手,而女僕役因爲納蘭白衣這舉動而嚇得後退跌落在地上。
女僕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還有些納蘭白衣讀不懂的神情,到底是什麼?難道女僕役認識她?
擡頭望去,樓弘宇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他消失於她的視線裡。
“沒,沒什麼。”女僕役太恐懼,額頭上滴下了汗珠,秋季的此時,她卻汗流浹背。
納蘭白衣站在那裡,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從她開始躲閃的神情,到她不安的收拾着灑落在地上的東西,她卻一眼都不敢正視着納蘭白衣。
“你怕我?”納蘭白衣弱弱的開口,這女僕役就如受驚的小鳥,不安,迷茫,無助的感覺,讓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女僕役大概是十三歲左右,五官端正,衣着雖然粗陋卻沒有能將她的清秀掩沒,她那雙小手不知什麼原因而被燒成這樣,沒有人在乎她的感受,就連化了濃的雙手還得繼續幹活,這種辛酸相信沒有身在其中的人是根本就不懂的。
“奴婢不敢。”女僕役不敢擡頭,但因爲納蘭白衣的問話身子卻明顯的僵住了。
像一個不擅長說謊的女人,突然有一天遇到了這等難題,回答似乎是她的一個很難決擇的事。
剛還熱鬧無比的小徑,因爲這僕役犯了錯而顯得更加安靜,其他人早就如驚弓之鳥四散,再也不敢在此留步。
樓弘宇的女人,樓蘭之後,這身份不是她們這些做僕役的人能夠得罪的,很多人向犯了錯的女僕役投來了看好戲的目光,從這些人的態度上看來,這女僕役似乎並不受歡迎。
“呵呵,手怎麼傷的?”納蘭白衣蹲下身爲她收拾着地上的東西,一邊關心的問着。
女僕役擡起頭,她的眼睛很明亮,納蘭白衣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擔心,也看到了關心,她到底是什麼人?她眼中的神情太複雜,自己卻一時之間無法讀懂。
“奴婢手笨,不小心燙着的,燙着的。”女僕役一邊解釋着,一邊往後退,似乎怕納蘭白衣還在問這事。
納蘭白衣揚起了嘴角,她的眼睛看着女僕役,卻透過她看着她的身後,那裡站着一個人,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他藉着樹葉的茂盛來遮住他的身影,可納蘭白衣還是看到了。
那微微在風中飄逸的裙襬,納蘭白衣因爲這一獨特的素白而注意到他了,他看的人是她,還是她?
“你叫什麼?”納蘭白衣壓低了聲音問着。
女僕役的眼裡有着淚光,她聽到納蘭白衣的問話之後,她心裡百感交集,卻咬着嘴脣沒讓淚水涌出:“奴婢一綺。”
“好,我記住你了。”納蘭白衣頭也不回的丟下她急忙離去,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這一綺似乎對她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她並不是一個很自戀的人,更不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可是她還是感覺到了,這種感覺讓她心裡喜驚狂奔,畢竟注意到一個對自己對好的人,這意味着她對以前的事情又可以往前大邁一步。
一綺看着納蘭白衣遠去的背影,這裡她一刻也不敢再呆,收拾了東西往東方向走去,她走得太急,從籃子上掉出了許多東西,但她卻完全沒有顧及到,只是急忙的急在逃命。
“你又遲到了。”樓弘宇顯然是習慣了納蘭白衣遲到的習慣,他站在那裡,彷彿等待着她的到來。
在院落中的還有藍漾,其他的侍衛因爲她的到來而退了出去,往後走了十米之遠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納蘭白衣不禁爲樓弘宇這些訓練有素的侍衛而佩服,他們保持主子的同時,也讓主子有着一定的空間,並不去幹涉或偷聽主人之間的談話。
“藍將軍似乎不太開心?”她注意到藍漾的表情,自從她踏入這院落之後,藍漾的神情一直很奇怪。
以前藍漾是面無表情的,可是今日他卻極其特別,臉上的着淡淡的微笑,而且眼神很銳利。
聽到她關注着自己,藍漾這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有些無禮,他因自己這一無禮表示着深深的歉意,向納蘭白衣行了個禮之後:“屬下不敢。”
樓弘宇只是以一種觀賞的態度看着她,並沒有參與她和藍漾之間的談話。
撲鼻而的的芬香,是梅花的香味,這裡是南院,梅園的花香能飄到這裡,難道這裡與梅園之間的距離很近?
對天下第一莊的路線還不很熟,但她可以肯定梅園應該可以通向天下第一莊的任何一個角落,若不然那天爲何她一直走不出來,而且,梅園之大可想而知。
“不知藍將軍娶親了沒?”納蘭白衣繼續關心並瞭解着。
聽到納蘭白衣的問話,樓弘宇愣了一下,可藍漾卻完全愣住了,這是哪門子事情?他完全沒有想到納蘭白衣會這樣問,而他卻因爲這話臉微紅。
跟隨着樓弘宇的身邊也有數年,之前他也一直專心習武,所以對男女之事並不是很在行,再者是他接觸中的女性大多都是樓弘宇的妃子之類的,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去認識單身女生。
“臣謝謝納蘭皇后的關心,臣至今未娶親。”藍漾看着樓弘宇,示意他應該拯救自己。
面對納蘭白衣的逼問,他是有心無力的感覺,不知她到底問這事是爲何,就連她的出發點他都猜不着。
或許是簡單的調侃,又或許是她別有用意?
“哦……這樣啊,那藍將軍是否有中意的女子?”此時,她都感覺自己有點像媒婆的感覺,不斷的訊問着,不斷的追問着,不斷的逼問着。
藍漾往後退了一步,似乎想與她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畢竟樓弘宇也在場,若是做得不好就連掉腦袋之事都有他的份。
樓弘宇這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很花心,他也從不曾在哪個女人的身上花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可是他卻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在他的面前與別的男人親暱,就連談話有點xx的也不允許,此時,藍漾想這已到達了樓弘宇的極點了。
“暫時還沒。”
聽到藍漾的回答,還有那憨厚的樣子,納蘭白衣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她其實很好奇藍漾左邊脖子之的傷痕,而這從脖子上連到耳根之上,再持續到下巴,這樣的傷讓她特別好奇,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一刀傷得他這麼重,傷痕至今未消?
這永久的疤痕或許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教訓……可她卻因爲這事情而更加關注着藍漾,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斷的吸引着她。
“納蘭皇后似乎對藍將軍特別關心?嗯?”樓弘宇走了過來,環過她的小腰,手卻在她的腰上重重的捏了一下,在提醒着她不要玩火。
在他的面前調戲着他的下屬,在他的眼皮底下玩火的女人,想至今也只有納蘭白衣一個,而她卻沒有因爲靈蛇國的事情而煩惱,更沒有因爲納蘭翠翠受傷而有所掩飾。
剛纔藍漾急急忙忙的過來便是向他報告着納蘭翠翠的傷勢,那一刀插得並不是很深,而且位置很準確,都是捅向了無害的地方,這讓他沉思了許久。
“出自於朋友對朋友的關心,想必聖上也需要關心一下下屬的幸福纔是。”納蘭白衣回他一笑,繼續說着。
她妖媚的微笑,卻讓樓弘宇看起來很礙眼,此時他多麼希望她說點什麼,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說。
“朋友?”樓弘宇因爲她用朋友這兩個字來形容她和藍漾之間的關係,他擰緊了眉頭,看了藍漾一眼。
藍漾接收到樓弘宇的目光,卻別過頭沒有迴應着。
朋友是什麼?樓弘宇就沒有朋友,就連親情,親人,有的在他看來也等於無,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稱,不斷的衡量着這些關係的價值觀。
朋友是什麼?他曾經也認爲自己會擁有朋友,可是得到的卻是出賣,他從不相信別人,這世上他唯一能相信的人則是自己,或許有一天他就連自己也不能相信自己,對人,對事,他總會有一定的防範。
“不知聖上請本宮來此有何意?”她看到他的眼神之時,轉換回了宮中的身份,以這一身份與他對話或許纔是一個最明智的選擇。
“哦,我還以爲皇后最關心的是藍將軍的終身大事呢。”樓弘宇調侃着她,而藍漾因爲樓弘宇的話,再次一次臉紅。
從始到終樓弘宇並沒有用聖上的身份與她對話,他說的是“我。”而並非“朕”,這讓納蘭白衣稍微有些放心。
“你這是在吃我豆腐嗎?”她揚起小拳頭在半空中抗議,因爲他的手不安份的由下而上,從她的腰間到腹部,從她的腹部到胸前,手不斷的磨蹭着。
一陣不適感涌上來,她臉微紅,卻因爲太多人在場並不敢直接反抗他,她看着他並沒有後退,而他則是玩味的看着她。
“你說是,那就是吧。”他大方的承認了自己此時確實有些猥瑣,可是對於他與她之間的這種動作,應該算不上猥瑣吧?
“呃,你很粗魯。”
。樓弘宇沒想到她會說自己粗魯,他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看藍漾,而藍漾不知何時已不好意思的轉過頭,臉上紅通得如火燒一樣。
樓弘宇望着自己寬大的手掌,這一回他不知往哪放
,這個女人居然說他粗魯……
“咳……還可以吧。”樓弘宇看着她離開了自己的懷抱,看着她得意的笑,他有點想抽自己的衝動。
他什麼時候居然讓着她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到了那種非她說是就是的感覺了?是一時衝動,還是長久以來已形成了一種習慣?連忙收回手,擡手輕輕理順了一下自己披在身後的長髮,有些委屈的看着他……)
“鬧劇結束了?”樓弘宇忽然收起臉上的笑和剛纔被她戳坡糗事的尷尬,轉爲一臉的嚴肅。
“好說,好說……”納蘭白衣撇了撇嘴。
“怎麼?還需待續不?”樓弘宇忽然上前一步,霸道的攬住納蘭白衣的腰身,嚇了納蘭白衣一跳。
“你!你怎麼還……”
“怎麼?”樓弘宇低頭掃了她一眼,不容得她再多說什麼,一把便將她的身子抱起,轉身往東方走去。
納蘭白衣癟起嘴,她想掙扎,可是她卻看到藍漾往這邊看來,而他的身後居然站着富貴天,對於富貴天這個人,她一點好感也沒有,反正遲早都要離開,她只有順着樓弘宇的意,低着頭不再出聲。
“怎麼?”這2個字,卻讓她有點承受不住,如此壞壞的感覺,從樓弘宇的身上看到,她卻已受不了,畢竟一直想逃離他的視線。
一路上,樓弘宇一句話都沒有說,納蘭白衣也沒敢出聲,只能乖乖的跟着他走。現在她的想法會不會泡湯還不知道呢,更何況她現在無依無靠,現在不聽他的話,還能怎麼樣。
納蘭白衣唯一不知道的是,這一路上,樓弘宇雖然不語,但卻總是時不是時的低下頭看着這個被自己強制性的摟着的女子,皎好的面容,可愛的喜歡微微撅起來表示不滿的小嘴,長而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閃着聰慧的大眼此時無神的垂着,滿頭如絲般的長髮乖順的垂在身後,偶爾有幾縷髮絲不聽話的跑到她額上和臉頰旁邊,看起來既嫵媚,又可愛俏皮。
樓弘宇直接帶着納蘭白衣轉回他所居住的方向,而納蘭白衣卻意外的看到了一綺,那個手被燒得極其重要的女生,不知她手上的濃是否有已被包紮?像她如此小年紀的孩子,一定是受了很多的苦,真不容易。
“你認識她?”樓弘宇發現納蘭白衣的目光之後,順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有一名女僕役正站在那裡往這眺望着。
女僕役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又似乎只是隨地而站很自然的往這邊看來,樓弘宇含笑的看着納蘭白衣,訊問着。
“我以爲她是在等你呢。”她沒有回答,只是將事情推到了他的身上。
他同有問她,就算問她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即使是回答,她該怎樣的回答呢?
納蘭白衣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低飛的蝴蝶,再又仔細的看着小徑上不起眼的角落裡在迅速爬行的螞蟻,擰了擰秀眉。
女僕役一綺不知何時已離去,而她和樓弘宇卻還在這裡保持着“戰容”,卻不知爲何而生如此沉重的悶氣。
“以後離她遠點。”樓弘宇說着,納蘭白衣以爲他在說女僕役一綺,她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她與一綺只是一面之緣,並沒有太深入的瞭解,更何況她能接觸到的下人也是比較少的。
雖然一綺給她的感覺很特別,也很可憐,但這些只能放在心上,她不會太過於刻意的去,若不然她會給一綺帶來麻煩更多也不一定。
“呃,你說了算?”納蘭白衣很反感他的命令,只懂命令別人該怎麼怎麼的,可他能限制一個人的自由麼?
認識誰是她的權力,樓弘宇沒有權力去奪取去這一切。
“你可以反抗,但是……”他邪惡一笑,指尖劃過她的臉頰,眼裡的笑意很深,那邪魅的笑讓納蘭白衣起了一身疙瘩。
“妖……妖紅山裡?”納蘭白衣看着站在不遠處的女人時,她終於明白樓弘宇說的不是一綺,而是讓她遠離妖紅山裡。
消失了幾天的妖紅山裡,今日卻奇蹟的出現了,她站在那裡不急不慌,只是定定的看着樓弘宇還有納蘭白衣,她並沒有因爲樓弘宇的特殊身份而怎麼樣。
納蘭白衣因爲她的淡定而有點佩服,畢竟能這樣對待樓弘宇的人,實在不容易。
“好久不見,我是來實行我的承諾的。”她淡淡的對納蘭白衣說,而她完全無視了樓弘宇的存在。
樓弘宇是個有魅力的男人,而她並不是不受他的影響,而是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花癡她是不當,一向都認爲自己可以做到獨一無二,或許她自己就是一個特別的人吧,妖紅山裡心裡想着,卻有點自嘲。
“嗯。”納蘭白衣自然明白她說的承諾是什麼,那是她簽定的生死約。
樓弘宇沉着一張臉,聽着她與妖紅山裡的對話之後,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這個女人敢情是在氣他嗎?什麼時候開始她與那女人如此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