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

胤禩

胤禩來到兆祥所的時候,只有四阿哥和五阿哥到了,於是各自走到他們案桌前打千問安,無意外地只是得到一個冷淡的迴應。胤禩也不以爲然,走到自已的座位上坐好,等待師傅和其他兩位兄長過來。

半刻鐘後,三阿哥和七阿哥也前後跟着踏入書房,胤禩便跟在四阿哥和五阿哥後面向三阿哥問安。

“弟弟給三哥請安,給七哥請安。”胤禩走到三阿哥和七阿哥面前,中規中矩地得行了個禮。

“恩,八弟以前想必沒什麼基礎,等下師傅們解說時可得認真聽了。皇上最不喜歡有人一知半解的,到時八弟回答不出來可是要招來皇上責罰的。”三阿哥語帶譏諷地說道,然後便轉過頭去和五阿哥說話,完全將胤禩就這麼撂在他的書桌前,不再搭理。

胤禩見三阿哥不再理他,其他人也不說話,便默默地回到自已的座位上,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由於胤禩是第一天來兆祥所學習,負責教導漢文學的師傅只是拿給他幾張字帖讓他先練字,然後才問他學過什麼書。

胤禩一一回答了,心裡卻在哀嚎:不是,這三點一線的學習生涯,沒想到隔了二十幾年後他又要再次重溫,而且比以前還慘,得凌晨三點起牀,還是強制性的。不過看看坐在他前面的幾位,心理終於有些平衡,還好不是他一個人糟這個罪。

中午用膳時,幾位阿哥坐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只有胤禩沒有參與其中,其他人也似乎不約而同地忽視他。

胤禩輕撫袖口上銀絲勾出的如意連紋,心想這羣皇子還挺溫和的,不打不罵,只是偶爾會說上幾句,基本上可以說他們都是直接忽視自已的存在。想必只要自已不主動出頭,這幾年應該可以混過去。沒辦法,他現在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隨便來一個人都可以將他捏死,他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

練武場

胤礽和胤褆來到院子裡的時候,其他幾位阿哥還沒到。

“太子換了新的講學師傅,不知道這一個月來太子可還習慣?”胤褆的問題不可謂不尖銳,不過他的言語間臉色還算得上平淡,十四歲的年齡已經讓他褪去稚子的青澀,完全展現出少年應有的英姿勃發。

“大哥這話可說差了,雖說湯斌和耿介兩位師傅是新來的,但是在此之前我也有所接觸,他們的才學我自是瞭解,否則皇上怎麼會同意讓他們爲我講課。”胤礽笑着答道。

“那倒是了,想必只要你開口,皇上自然會同意。”胤褆的語氣裡含有幾絲酸味,皇父對太子確實沒得說。一般來說,皇子是要到十五歲大婚後纔開始接觸政事,結果胤礽早在三年前就被康熙提到西暖閣聽政,早於其他皇子接觸朝堂。今年四月胤礽更是以皇太子的身份在保和殿講學,此後康熙更挑了幾位官員爲太子授課。

一時間,朝堂後宮,太子可說得上是榮寵無限。

胤礽挑高一眉,沒有再接下話岔,只是隨口問道:“聽說今天是八弟第一天來上課。”

“是的。”胤褆剛纔話一出口,心裡就暗自懊悔,怎麼直接就衝口而出,如果傳到康熙那裡只會給康熙留下一個不敬太子的印象,而且……胤褆見胤礽沒有追究下去,便也跟着轉移了話題。

“這天兒可真熱,八弟身子不好,待會可得讓人多看着點。”胤礽睜眼說瞎話地扯道。八阿哥身子不好是早幾年的事兒,現在太醫也說了,八阿哥的身體好得很。

“讓人多注意就是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幾位阿哥來到了院子裡,走在最後面,微微低着頭的就是八阿哥胤禩。

胤礽神色一凝,緊緊地看着排在最後面的八阿哥,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近八阿哥。不對勁,他覺得這位八阿哥身上有一種很不和諧的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環繞在他身邊。

胤禩垂下眼睛,剛纔一走進院子,他就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但是卻又不是他所熟悉的念力。越靠近裡面,那股力量的存在就越明顯。

等到前面幾位阿哥向太子行完禮,胤禩才走上前,“給太子哥哥請安,給大哥請安。”

胤礽並沒有說話,就連胤褆的表情也是淡淡的,對於這位養在自已額娘名下的弟弟胤褆實在是沒什麼感情。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多禮。”胤礽突然笑了起來,伸手扶起胤禩的身子。胤褆見狀,忍不住握緊雙手。

“今天天氣炎熱,八弟可得注意不要中暑了。你們幾個也是,小心點。”胤礽收回手,笑着對旁邊那幾位神色各異的阿哥說道。

“謝太子關心。”幾位阿哥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八阿哥,然後才齊聲謝過胤礽。

胤褆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胤礽,便走到他的馬那兒,一個縱身上了馬背。隨後,胤礽他們也跟着走開了。

武師將胤禩帶到一邊,教了他一些最基本的格鬥技巧,便讓他和自已的哈哈珠子相互練習。

練了有小半個時辰後,胤禩回到供皇子們休息的屋裡坐着,他低下頭看着自已的左手,剛纔太子碰到他的時候,他可以感覺到剛纔那股力量在試圖突破他的“纏”,幸好時間很短,不然那時他一定會忍不住出手攻擊。

過了一會兒,胤礽也跟着進來了。

“八弟今天第一天上課,覺得如何?”胤礽笑容可掬地問道。以前隔得遠沒留意,現在就近一看,胤礽才發現胤禩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可說是完全得到了康熙的遺傳。

“謝太子關心,弟弟雖然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是感覺尚可,不算很難過。”胤禩一派天真無邪的看着胤礽。

“今天本來就悶熱,那些蟬兒總是叫啊叫的,叫得人心煩意亂。你說是嗎?”胤礽漫不經心地擦拭着自已的雙手。

“太子哥哥怎麼會在意這小小的蟬兒,如果真覺得煩了,直接捉起來……不就得了。”?胤禩保持着“天真”的笑臉說道,中間不經意地停了一下。

胤礽臉上勾起一抹笑,“八弟說得是,真煩了直接解決就行了。可是,偏偏就是有人喜歡那些蟬兒,捉起來很麻煩啊。”

“怎麼會呢?這大熱天的,誰會喜歡那些整天叫個不停的蟬蟲,只要太子哥哥說一聲兒,弟弟絕對是舉雙手贊成的。”胤禩笑容不變,眼神卻多了些陰霾沉鬱。

“哦,八弟真的這麼想?如果真沒人阻止,那麼我等下就回去讓人將毓慶宮的蟬兒捉走。”胤礽意味深長地看了胤禩一眼。

“恩,弟弟說的都是真的。”胤禩不閃不避地迎上對方的眼神。

邪魅的丹鳳眼對上杏仁形的貓眼,霎時間周圍火花四射,站在外面候着的圖雅哈只覺得這三伏天怎麼突然間就變冷了。

“那就好。如果八弟在學習上有什麼不懂的,可以隨時過來毓慶宮找我。”胤礽收回視線,站起身準出去。

“謝太子哥哥,如果我有什麼不明白的,一定會去打擾你。”胤禩垂下眼,也跟着站了起來。

下學後,胤禩先回阿哥所整理好自已,這才走去延禧宮向他的生母衛氏請安。胤禩先去探望惠妃,不意外地在那裡也碰到了大阿哥,等到胤禩他們請安後退下時,不想卻被胤褆叫住了。

“八弟是趕着去哪兒?”胤褆冷淡地看着胤禩,語氣實在是說不上緩和。

“大哥說笑了,弟弟並不趕着去哪兒。”胤禩收回正想邁出去的腳步,表面十分恭敬地回答着,不過覺得有些奇怪,平時這大阿哥對他都是採取漠不關心的態度,這天怎麼會突然叫住他?

“是嗎?”胤褆看了胤禩一眼,又扯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才放他去給衛氏請安了。

胤禩走到延禧宮後面的側殿,一位溫婉清麗的女子正跪在佛像前默默地念着經文。

“額娘。”

聽到兒子的聲音,衛氏睜開眼看向門口,高興地站起來走過去。來到胤禩面前時,衛氏強壓下心底的激動,只是平靜地問道:“下學了?”

“是。”胤禩行了個禮,便走進屋內。

“今天只是你第一天上學,日後也要如此勤勉,不可辜負皇上對你的一片栽培之意,知道嗎?”衛氏坐在椅子上,淡淡地說道,只有眼神看出她的心情並不如表面這麼平靜。

“知道了,額娘,我會注意的。”胤禩笑了笑,“額娘,我有些餓了,您這兒還有點心嗎?”?既然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那麼承擔一些這具身體應做的義務也是應當的。

衛氏讓宮女端來一碟四色糕點,自已則坐在一邊看着兒子進食,眼裡是掩不住的愛護關心。寂寞深宮,能有一個兒子,或許這就是上天給她的補償。

胤禩吃完後,又說了些當天發生的趣事給衛氏聽,直到時辰差不多了纔回去阿哥所。

回到自已的小院裡,胤禩直到自已一個人待在房裡時,臉上的面具才徹底地卸下。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他忍不住低咒出聲,“可惡,這個太子倒底是什麼人?”

要不要去找他呢?胤禩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先對胤礽觀察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胤礽在毓慶宮裡聽着何玉柱對八阿哥的日常報告,硬是沒從其中發現胤禩有什麼問題。

揮退所有侍候的奴才,胤礽喃喃自語道:“也罷,就先看看你在其中到底扮演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