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漁陽鼙鼓動地來

“怎麼淋成這個樣子?”康熙在翔鸞閣廊外蹙眉道,“你找他去了?”

“是。”我連忙行禮。

康熙似乎餘怒未消,狠狠道:“你再去,把他南書房行走的腰牌收了!”

我連忙將烏木腰牌舉過頭頂,“容若把腰牌留下了。”

康熙二話沒有,奪過腰牌投入湖中。

我阻攔不及,忙撲上圍欄,急命小太監道:“快去找船撈上來!快去!”

“誰敢去!”康熙喝道,回身便上樓去了。我顧不得旁人,連忙追上。我的衣裳早就被雨水浸透,冰涼涼的黏在身上,難受的要命。旗裝大襟緊緊裹着雙腿,上樓梯也十分不便。

“哎呦!”我一個沒留神絆倒在樓口,滾下兩級樓梯,還好及時拉住了欄杆,只摔得我七葷八素。

康熙回頭道:“怎麼了?”見我伏在樓梯上,埋怨道:“笨死算了!”伸手將我提起來。

我依舊站立不穩,一個踉蹌跌進了康熙的懷裡。生怕沾溼了他的衣服,用手撐開,“皇上,我身上溼……”

康熙挾着我上了樓,隨手將我丟在地板上,仍舊滿面怒容:“他都說了什麼?”

我在地板上跪正了,含糊道:“他說……他……”

“你嘴糊上了?”康熙喝道。

我慌忙跪伏在地,將納蘭說“三藩當分而治之,不可全撤”的話都重複了一遍,至於他口中“滿漢之別”的話,猶豫了半晌,也還是說了。

康熙只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地板砰砰山響,其餘宮|女太監全都躲在樓下,無人敢出聲。沉默了許久,我奓着膽子擡頭,輕聲道:“皇上,您別生氣……”

康熙哼了一聲,對我冷笑道:“朕不生氣。”嘴裡說着不生氣,但我仍能聽見他粗重的呼吸聲,一呼一吸之間都帶着憤怒與焦躁。終於,康熙一掌拍在桌案上,咬牙恨道:“朕不生氣!”

全撤三藩的詔書在八月下達。康熙命禮部侍郎哲爾肯赴雲南,戶部尚書樑清標赴廣東,吏部侍郎陳一炳赴福建,各持敕諭,會同該藩及督撫商榷移藩事宜。

九月,康熙又命陝西總督鄂善總督雲南軍務,寧夏總兵官桑額提督雲南軍務。此時侍郎哲爾肯與學士傅達禮等人已經到達雲南,正在催促吳三桂起行。

一個秋天,康熙都沒能過的踏實,他的行走坐臥中都帶着不安。而在朝堂之上,他仍然是年輕有爲的少年天子,依舊是英明果斷的聖明之君,天下再也沒有他這樣沉着冷靜的年輕人了。只有我每日深夜都能在南書房裡看見,他握着硃筆對着白紙發呆。

平定三藩的歷史我知道的不多,唯一能自解的就是打仗打不到北京城來。原來自己也會這樣的自私,只顧着一己安危。可我又能如何呢?

吳三桂與其黨大概正在日夜加緊密謀吧?他們的焦急也許勝過了紫禁城中的皇帝。已經六十七歲的老將吳三桂,他真的要在暮年拋棄已有的平安繁華,重新披上鎧甲,回到數十年前的動盪中麼?儘管依稀記得白紙黑字寫就的歷史,我仍然爲這位老人感嘆——虎老雄心在——我這樣評價他,絕不含任何的諷刺。他對誰都沒有過忠心過,他只效忠他自己。

倉惶度日說的是旁人,我沒有一絲驚慌。冬日再次降臨時,消息終於傳到京城。

康熙十二年十一月,吳三桂反。殺雲南巡撫朱國治,拘捕按察使以下官員。吳三桂發佈檄文,自稱“原鎮守山海關總兵官,今奉旨總統天下水陸大元帥,興明討虜大將軍”。稱擁立“先皇三太子”,興明討清,蓄髮,易衣冠,傳檄遠近。致書平南、靖南二藩及各地故舊將吏,並移會臺灣鄭經,邀約響應。雲南提督張國柱、貴州巡撫曹申吉、提督李本深等隨吳三桂反。雲貴總督甘文焜在鎮遠自殺,三藩之亂由此開始。

我永遠忘不了這個冬日的夜半,乾清宮的宮門首次在三更時分洞開,馬蹄之聲響徹夜空,中間夾雜着侍衛們的呼喝:“六百里加急——”

我猛然從溫暖的被窩中坐起。門外小太監在急促的敲打着窗櫺。遠遠的聽見康熙寢宮中執夜的太監“啪啪”的拍手聲音。所有呼叫的信號同時響起來,熟悉又陌生,急促而緊張。我擁着被子,一絲睡意也無,“來的好快。”輕聲對自己道,“又要天下大亂了。”

朝中正爲吳三桂雲南叛亂之事忙亂。十二月時,京城中又突然冒出一個朱三太子叛亂。起黨羽多爲八旗包衣奴隸,本來相約舉火爲號在京城起誓,可消息提前一天傳出。兵部尚書明珠、都統圖海與副都統吉哈禮率兵進剿,冒名朱三太子的匪首楊啓隆逃匿,其餘部衆被迅疾處死。

幾乎是於此同時,被軟禁在府中的吳三桂長子吳應熊想要趁亂逃出京城。卻被我的“阿瑪”佟國維堵在了西直門。更加離奇的事情還在後頭,楊啓隆餘黨竟然供出他們與吳應熊有勾結。這下康熙再沒有絲毫顧忌,吳應熊與其子吳世霖直接被下了刑部大獄。

康熙十三年正月,刺骨的北風捲地。

康熙與皇后對坐在乾清宮的大炕上,皇后已是懷孕六個月了,腹部高高突出,行動十分不便。康熙正喝着奶茶,揮手命我給皇后搭上一條薄毯,“這麼冷的天,你還過來做什麼?何況身子又這麼重了。”

皇后微微一笑,輕聲道:“好久都沒看見皇上,臣妾惦記着。皇上別太累了。”

康熙將手裡的奶茶送到她的口邊,喂她喝了兩口,含笑道:“你別擔心。這些日子忙着軍務,顧不上你。你自己得當心些。朕看你的臉色不太好,請太醫了沒有?”

“太醫來看過了。”皇后輕輕用手帕沾了沾嘴脣,“還是叫吃着安胎藥。臣妾不要緊的,又不是頭一胎了。”她說到此處,眼波一動,隨即恢復了笑容。

“好好歇着,沒事兒寧可不出來。”康熙伸出一隻手,將皇后的手緊緊握住,注目她半晌方道,“你好好的在家裡。朕心中就踏實了。”康熙似是隨口說出“家裡”二字,我卻不由得心中一顫,連忙裝着去翻炭盆中的炭火,掩飾住了顏色。

“是。臣妾不會讓皇上分心的。”皇后深深的點頭,含笑的眼中一絲晶亮。她回頭向我笑道:“楚兒這些日子更忙了。還時不常的看我去,可是真懂事兒。我告訴你,你只好好伺候好皇上,就是孝敬我了。”

我連忙道:“嗻。奴才遵命。”

我們正說着話,門簾外的小太監回稟道:“恭親王到。”

康熙便命請進來,向皇后笑道:“老五遞了摺子,要跟着康親王與安親王一同去雲貴。”

皇后只欣慰一笑,“二爺、五爺都是皇上的好兄弟。”

福全此時仍在口外練兵未回,唯有常寧在京中。吳三桂一反,他立時便上奏,要帶兵平叛。門簾一挑,常寧身着親王朝服,肩上端正繫着貂皮瑞罩,頭上帶着金龍二層頂鑲東珠的朝冠,越發顯得英氣勃勃。

“臣弟常寧,請皇上皇后大安。”常寧行禮起身。

康熙對我道:“給你五爺看座,端一碗熱奶茶來。”

我連忙命人搬了一張楠木交椅放在當地,親自去炭爐上的銅吊子裡兌了一碗奶茶。

果然,常寧此來依舊是爲了自請上前敵效命,還替福全帶來了請戰的奏摺。

康熙含笑道:“朕知道你們的心意。吳三桂雖然年老,可他戎馬征戰一生,麾下四鎮十大總兵俱是虎狼之輩。朕說什麼也不會讓你們去的。朕答應你,等開春兒時候,你就和二哥一同去口外練兵,你們也要再歷練歷練。” 聽得出,康熙的心意十分堅決,他絕不肯讓自己的小兄弟去冒險。皇后也含笑勸了幾句。

常寧從小就不善言辭,不是個有主意的人。他對這位皇帝哥哥向來言聽計從,被康熙夫婦說了幾句,只好點頭答應了。

他們正說着話,我隱約聽見外頭吵吵嚷嚷,正要出去看時,忽見樑九功不待回話便挑簾子跪在了門口,急道:“回主子!建寧長公主進宮來了,已經進了月華門。奴才們攔不……”不等他說完,我已經聽見殿門外紛亂的喊聲與哭叫聲。

“滾開!我要見皇上!”

“公主,您稍等一時,奴才們給您通秉……”

“甭通秉!你怎麼通秉?你說我是皇上什麼人?”

“您老是皇上的小姑姑……”

“呸!我現在沒臉給皇上當姑姑了!”

“咕咚”一聲,回事的小太監摔進了門簾子裡,連忙跪伏於地。建寧公主手裡扯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衝了進來。她亦是身着冬朝服,朝褂上的金絲線在炭火的映照下熠熠生輝。富貴無極的長公主今非昔比,可她神色就傲然,俊秀的臉滿布淚痕,長方形的大眼睛狠狠的瞪視着我們每一個人。

“皇上!”她擦了把臉上的淚水,直直的跪下去了。

康熙與常寧早就站起來了,常寧連忙搶上兩步迎着她打了個千兒:“小姑姑。”

“常寧。”建寧公主對着常寧冷笑道:“小姑姑沒法活了!你三哥他……”

皇后忙對我道:“去把小姑姑攙起來。”

我上前與常寧一起去攙,無奈建寧公主直直的跪着,如同石像般難以撼動。她手中拉着的小姑娘,是她與吳應熊的小女兒,名叫“世璃”。

“璃格格,咱們先到外頭玩會兒。”我拉不動大的,只好去抱小的。

“別拉她!”建寧公主用力一搡,我只得就勢摔倒,連忙向個小太監使眼色,他會意,悄悄退出。

建寧公主一把將小女兒抱在懷裡,從頭上抽出一隻烏銀長簪,慘然對康熙笑道:“皇上,世璃她阿瑪與哥哥都被你下了大獄,我知道是爲了什麼!這孩子也姓吳,你怎麼不動手?你不動沒關係,我替你!”她說着,簪子便向吳世璃的脖子刺去。吳世璃只嚇得大哭大叫,拼命掙扎。

“公主!”我驚出一身冷汗,過去抱住世璃,常寧也忙搶上死死的拉住建寧公主的手臂。

早有宮|女攙着皇后站起身來,她急道:“小姑姑,這是乾清宮。您快消消氣,有話好好和皇上說……”

自從建寧公主走進殿來,康熙便立在一旁默然不語,此時,他沉聲道:“小姑姑,您是我的長輩,玄燁不敢有一絲對姑姑不敬。吳三桂父子叛亂,朕只得依律治罪。”

建寧公主流淚道:“你是皇上,自然說什麼是什麼。吳三桂在雲南反了,又與額駙有何相干?你爲什麼只聽信那起子小人的挑唆?你將額駙府裡抄了個天翻地覆,可找着‘朱三太子’了?”

康熙皺眉道:“吳應熊與楊啓隆往來的書信有十餘封,證據確鑿,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何況他若果真清白,又何必要逃?小姑姑,朕知道你是爲賊所累。”

建寧公主含淚冷笑道:“我是爲賊所累?我爲什麼會爲賊所累?當初你阿瑪剛入關不久,天下不穩,太皇太后把我給了他們吳家。我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就把我嫁給個漢人!我不願意,是太皇太后勸我哄我,說公主下嫁給功臣之子,是千古佳話。早就知道他們家的這個‘平西親王’是個屁!如今吳三桂反了,你的翅膀也硬了。小姑姑在你們爺們眼裡,也沒用了……”她已是泣不成聲。

康熙與皇后對望一眼,嘆息不語。我早就抱着抽噎的喘不過氣的吳世璃悄悄退在了一旁。常寧奪下了建寧公主手中的簪子,輕聲道:“小姑姑,您還是先回去吧。三哥他也知道您的苦處……”

不等常寧說完,建寧公主指着我懷中的世璃厲聲對康熙道:“三阿哥,都說愛新覺羅家的人心狠,姑姑也狠一次。亂臣賊子一定要斬草除根。額駙和我兒子你都拿了去,還剩了這個丫頭,我給你帶來了。你把她殺了,讓他們吳氏一門地下團圓去!”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孔與飛散的眼淚,心中一陣陣的痠痛,連忙用身子擋住了世璃。小姑娘放生大哭着,“額娘!阿瑪!你們別不要我。額娘,我要阿瑪……”

她只哭着要“阿瑪”讓我萬分驚懼,連忙哄着她,悄悄捂住了她的嘴。

正鬧得不可開交時候,門簾一挑,蘇麻拉姑緩步走進。

“蘇大嬤嬤。”康熙連忙迎上去,打千兒給太皇太后問安。皇后與常寧也均行禮問安。

蘇麻拉姑輕輕點頭道:“老祖宗安好。她老人家聽說建寧公主進宮了,命我來請。”

建寧公主仍舊面向裡跪着,並不回頭,半晌才冷笑道:“皇額娘,她老人家還記得我……”

蘇麻拉姑上前攙起她,慈和道:“公主,老祖宗時時惦記着您呢。您快隨我去慈寧宮吧。”說着,溫柔的挽起建寧公主的手臂,又道:“璃格格來,和你額娘一起去老祖宗那兒……”

世璃連忙掙脫了我的手,撲到她母親身上。

不料建寧公主猛的將小女兒推開,柳眉倒豎,高聲喝道:“滾!你沒我這個額娘!再過來我就掐死你!”世璃被推倒在地,圓睜着雙目愣了一會兒,聲嘶力竭的大哭起來,“額娘,額娘,你別不要我!我聽你的話……”

建寧公主對女兒的求告沒有一絲理睬,轉身出門而去。蘇麻拉姑看了看,嘆息一聲,也隨她走了。

60.君不見月如水54.一宵冷雨葬名花3.何處102.法源寺29.多情誰賦84.無非瞰沉水66.歸來103.殺機84.無非瞰沉水57.綠竹隱隱77.雪晴帳暖50.夜語31.計成65.劍閣聞鈴90.容易濃香近畫屏87.拋卻無端恨轉長35.斷腸96.不須詞筆頌甘泉18.寧靜致遠68.願隨黃葉舞秋風22.難捨51.山迴路轉15.苦笑夜審77.雪晴帳暖2.無恙是朱顏38.富貴無常50.夜語77.雪晴帳暖13.鞭笞11.落花紅冷25.東莪 下16.養蜂夾道20.恨別鳥驚心69.景仁宮84.無非瞰沉水83.點破銀花玉雪香38.富貴無常44.誰教生得滿身香 下94.槐落70.宮掖98.劍膽琴心50.夜語74.萬劫74.萬劫65.劍閣聞鈴72.鍾粹47.天涼好個秋72.鍾粹37.漁陽鼙鼓動地來81.冰寒難銷44.誰教生得滿身香 下35.斷腸57.綠竹隱隱22.難捨100.獨倚危樓76.錦籠初放雪衣娘83.點破銀花玉雪香46.茶名龍鳳團9.山河無定104.笑問堂前幾縷香90.容易濃香近畫屏3.何處28.玉花89.煢煢孑立11.落花紅冷3.何處52.香雪海3.何處6.黎珍86.莫將興廢話分明35.斷腸5.元夕壽宴4.頤年敬壽84.無非瞰沉水35.斷腸100.獨倚危樓29.多情誰賦32.人生自是有情癡91.難回84.無非瞰沉水85.白塔須彌16.養蜂夾道51.山迴路轉79.憔悴不忍觀16.養蜂夾道64.此情待共誰人曉37.漁陽鼙鼓動地來4.頤年敬壽45.別時容易見時難2.無恙是朱顏52.香雪海19.生死一線37.漁陽鼙鼓動地來96.不須詞筆頌甘泉24.東莪 上76.錦籠初放雪衣娘81.冰寒難銷88.風波狹路76.錦籠初放雪衣娘4.頤年敬壽
60.君不見月如水54.一宵冷雨葬名花3.何處102.法源寺29.多情誰賦84.無非瞰沉水66.歸來103.殺機84.無非瞰沉水57.綠竹隱隱77.雪晴帳暖50.夜語31.計成65.劍閣聞鈴90.容易濃香近畫屏87.拋卻無端恨轉長35.斷腸96.不須詞筆頌甘泉18.寧靜致遠68.願隨黃葉舞秋風22.難捨51.山迴路轉15.苦笑夜審77.雪晴帳暖2.無恙是朱顏38.富貴無常50.夜語77.雪晴帳暖13.鞭笞11.落花紅冷25.東莪 下16.養蜂夾道20.恨別鳥驚心69.景仁宮84.無非瞰沉水83.點破銀花玉雪香38.富貴無常44.誰教生得滿身香 下94.槐落70.宮掖98.劍膽琴心50.夜語74.萬劫74.萬劫65.劍閣聞鈴72.鍾粹47.天涼好個秋72.鍾粹37.漁陽鼙鼓動地來81.冰寒難銷44.誰教生得滿身香 下35.斷腸57.綠竹隱隱22.難捨100.獨倚危樓76.錦籠初放雪衣娘83.點破銀花玉雪香46.茶名龍鳳團9.山河無定104.笑問堂前幾縷香90.容易濃香近畫屏3.何處28.玉花89.煢煢孑立11.落花紅冷3.何處52.香雪海3.何處6.黎珍86.莫將興廢話分明35.斷腸5.元夕壽宴4.頤年敬壽84.無非瞰沉水35.斷腸100.獨倚危樓29.多情誰賦32.人生自是有情癡91.難回84.無非瞰沉水85.白塔須彌16.養蜂夾道51.山迴路轉79.憔悴不忍觀16.養蜂夾道64.此情待共誰人曉37.漁陽鼙鼓動地來4.頤年敬壽45.別時容易見時難2.無恙是朱顏52.香雪海19.生死一線37.漁陽鼙鼓動地來96.不須詞筆頌甘泉24.東莪 上76.錦籠初放雪衣娘81.冰寒難銷88.風波狹路76.錦籠初放雪衣娘4.頤年敬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