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雨勢大了,空翼也沒有來,失落的很。次日清晨,被一種細碎的聲音驚醒了,警覺地張開眼,驚得坐了起來,因爲洞口站着一個人。
他周身黑衣,裹的嚴嚴實實,只露着兩隻眼睛。身上發出的氣味是琉璃從未嗅過的,有點近似腐肉的味道。
“你,你!”
對陌生的氣味,琉璃感到無比的害怕,驚慌地瞪着那人一步步走近,身體開始劇烈地發抖,本能地長嚎一聲,張大嘴疾撲上去。
那人一擡手,拇指和食、中指分別扣住她脖頸兩側的經脈,琉璃只覺一窒,精血像是停滯住了,一動也動不了,一股寒意涌遍了全身,淚水淌了下來。
那人目光在琉璃臉上停留了片刻後,落在玉衣上,顯出幾絲訝異,將一隻空袖托起,玉衣質地流水般光滑,散着玉獨有的清靈之氣。
“衣服哪裡來的?”聲音低沉嘶啞,像是許久未曾開口說話一樣。
琉璃費力地吞嚥了幾下,感到那人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稍微鬆了些,語無倫次地講了一遍,嚇得呆傻地盯着那人的眼睛,轉也不轉動一下。
那人望望她臉頰的蝴蝶胎記,又望望她的白色狼尾,很是不解,雙腳也不見怎麼轉動,人卻到了她的身後,手指依然扣着她的經脈,另一隻手將她的衣服退下,露出冰雪一般的肌膚,雪白得刺痛了眼睛,莫名地一抖,忙收住心神,定睛看去。
琉璃後心處有一條趴着的白狼胎記,那是每條狼化身後所留下的原形印記。然而,在狼頭處卻多了兩條黑色的蟲子,隱隱約約並排躺在那,如果不是尾端輕輕蠕動,都以爲是身上的痣什麼的。
他駭然地呆了呆,目光在她後背各處遊走,只有兩條黑色的蟲子,餘下沒有一絲瑕疵,這怎麼可能!鬆開了手,琉璃摔坐在地上,顫抖了幾下,終於嚇暈了過去。
那人繞到她面前,注視了琉璃好一會,紫色的蝴蝶胎記,玉質般清靈的氣質。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有兩條……”絮絮自語,離去了。
等琉璃醒來天已經黑透了,面前坐着空翼,嘻嘻笑着,嗔怪着。
“睡的真死!吃了你都不知道!”
“紅狐狸……”琉璃驚疑地向四周看看,一切像做了一個夢,醒來摸不着頭腦似的,漸漸平靜,問了一句。
“你沒有看到他嗎……”
“誰呀?”空翼見她問得莫名其妙,隨口道,“想雲飛了?”臉色變了變,故意生氣了,“想他就跟他去唄!睡了一整天夢裡都是他吧!”
“不是雲飛……我,我不知道……”琉璃費力地想了一會,感到什麼都是模模糊糊的,索性不想了。
空翼伸手給她整理整理衣服,忽然看到琉璃脖子經脈上有兩塊淤青的腫痕,一怔。
“這怎麼弄的?!”聲音有些發顫。來時就看見琉璃躺在那了,還以爲她睡覺呢,便沒有打擾。此時才發現,她好象受到了驚嚇。
聽空翼問她,琉璃恐懼地望着洞外,結結巴巴地道。
“……他進來了,要吃我……後來我就不知道了……還問我衣服的事……”
空翼柔聲安慰着她,怕嚇着她沒有再問,而是從懷裡取出個小葫蘆。
“這裡面有鴆的羽毛配蓀、荃調養的螞蝗。下次再碰見他,你就用念力打開葫蘆塞,驅螞蝗咬他!”
琉璃使勁地點頭。
“唉!我就要隨我娘出山了……都怪那個死歐陽炎炎……”
“你也要走?雲飛說他也要走……”
“你說雲飛也要出山?他去哪?”
琉璃想了一會,告訴他。
“太好了!”空翼上去摟住琉璃,興奮地咬了她耳朵一下,可能太用力,痛得琉璃叫出了聲。
“紅狐狸!”
她略一怔,呵呵笑了,說出自己的打算。
琉璃聽到他的紅狐狸要自己跟着雲飛走。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
空翼心裡一熱,拍拍她的頭。
“小笨笨,我也想帶着你,可是不行,我娘還不知道我們……反正不行。你聽話呀,我會用幻蝶找你。”
琉璃很不樂意,但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
空翼想,這次出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叫小白狼跟着雲飛走,是對還是錯呢?實在沒把握,琉璃心智柔軟,雲飛心機又深,一路走下去……小白狼還能如以前那樣對自己嗎?望着琉璃的小模樣,揪揪她的小耳朵,不管怎麼說,小白狼放在雲飛身邊,總比放在這山裡要放心得多。小笨蛋,你能明白我紅狐狸的一片苦心嗎?
琉璃想起跟雲飛在一起,每日都要面對狼王桐,這讓她有些不舒服。雲飛沒什麼,她知道雲飛對她好。可對狼王桐,只有畏懼,大氣都不敢出。把心事跟空翼一講,空翼卻想起另一件事,假如狼王桐不同意呢?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頭,怎麼把這個忘了!狐狸的小眼珠轉呀轉,片刻後露出得意的喜色。
“過來,小白狼,我教你怎麼去跟雲飛說……找個僻靜的地方……只有你和他……”
琉璃認真地聽着。
“你倒在他身上說,‘雲飛哥哥,求求你帶我出山嘛,求求你了——雲飛哥哥,哥——哥……’”
空翼還沒等講完,琉璃哈哈大笑,她的紅狐狸,聲音變得又尖又細,柔媚的骨肉**,再加上他一扭三晃,那怪怪的樣子真是好笑極了!
“紅狐狸,太好玩了!哈哈——”琉璃笑得沒完沒了。
空翼手支着臉,咧着狐狸嘴笑,笑得是假若小白狼真的在雲飛面前,如他先前那樣,那混蛋狼一定把持不住,醜態百出,那該是多有趣的一幕!
“哈哈——”忍不住暴笑出來。
笑一會,空翼又耐心細緻地教起琉璃,可惜費了半天力,琉璃連話都不會說了。唉!空翼心裡長長嘆了口氣,想我紅狐狸聰明一世,怎麼會看中這麼一條笨狼呢?無論琉璃怎麼用心地學,也學不到空翼半點神似,倒把這件事當成了玩笑,一直開心地咯咯笑個不停。最後空翼說,雲飛不同意就哭,用淚水來打動他。商議妥當,起身去找雲飛。
先前那個黑衣人從灌木叢中走出來,眼睛裡露出幾分好奇,身形一動,悄然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