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暇玉擡起頭來,看着惜春和愛夏從外面跑了進來。
這兩個丫鬟雖然衣着整齊,但是髮絲微微有些凌亂,兩人的臉上還有些驚魂未定的表情。
“怎麼了?”沈暇玉看着惜春和愛夏,心裡升騰起了幾絲不安。
昨日,她讓她們去苗王府報信了,現在想來,這兩個人定然是沒有去了苗王府,不然的話,藍遠麟昨日也肯定會來。
惜春和愛夏看着沈暇玉,就彷彿看見了救星一般。
她們兩人直接跪坐在了沈暇玉的牀前,惜春看着沈暇玉,直接一言不發地哭出了聲來。
沈暇玉看着坐在牀前的兩個丫鬟,她不由得微微蹙眉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完後,她又對着暖冬和清秋道,“你們去把門給關上。”
暖冬和清秋微微福身,然後轉過身去把門給關上了。
把門一關上之後,愛夏要冷靜地多了,她看着沈暇玉,聲音微微有些顫抖道,“小姐,我……我……”
“你別急,你先休息一會兒再說。”沈暇玉看着愛夏,她原本想伸出手去拍拍愛夏的背部,但是卻發現她現在渾身都在疼。
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她只好無力地放下了。
“恩。”愛夏畢竟比惜春見過大場面,她冷靜了片刻,然後擡頭看着沈暇玉道,“小姐,我昨日,昨日和惜春去苗王府,但是纔出府沒有多久,就被二小姐給抓住了。”
“恩。”沈暇玉淡淡地應了一聲,果然和她想得一樣。
“然後我和惜春就被關在了一個地方,黑不見天日的,今天早上才被二小姐給放出來了,奴婢擔心您會出意外,於是就先回房來了。”愛夏說完了這一切之後,她突然想起了沈暇玉。
她仔細看着沈暇玉,就擔心沈暇玉受傷。
這會兒沈暇玉雖然已經在暖冬和清秋的服飾下換了一身中衣,但是她那裸露在中衣外的手腕上還是可以看到青紫一片。
愛夏見了,忍不住又掉下了淚來道,“小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說着說着,愛夏就忍不住低下頭哭了起來。
愛夏這姑娘和其他的丫鬟相比,聰慧得多,而且要重情重義一些。
沈暇玉強扯出一抹笑意來道,“別哭了,我只是不小心摔下山去,摔傷了一些,所以你別擔心了。”
沈暇玉說這話的時候,她的小腹被牽連着,傳來了鈍鈍的痛意。
“小姐……”愛夏的脣囁嚅了兩下。
這個時候,暖冬對着沈暇玉微微福身,自告奮勇道,“小姐,奴婢這就去苗王府稟報吧。”
沈暇玉本來也想見到藍遠麟的。
畢竟昨日她受了這麼大的苦,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最想見到的人不是別熱,就是藍遠麟了。
但是剛剛纔聽愛夏說了昨日的事情,沈暇玉這會兒也有些擔心暖冬出去會不會出現昨日和愛夏她們一般的事情。
“暖冬,你還是別去吧,苗王會知道的。”沈暇玉微微蹙眉道,“指不定又會遇到和愛夏她們一樣的情況。”
“無事的。”暖冬臉上依舊是不變的神情,她雖然現在是沈暇玉的丫鬟,但是臉上的表情不卑不亢,她對着沈暇玉,那長長的睫毛甚至不曾閃一下道,“既然愛夏她們已經被放回來了,那麼也就是說已經沒有事情了,所以小姐無須擔心。”
“可是……”沈暇玉原本還想再說什麼,但是仔細一想暖冬的話,覺得暖冬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於是她點了點頭道,“那好吧,一切注意安全。清秋。”
沈暇玉突然叫着清秋的名字。
清秋對着沈暇玉微微福身道,“小姐,奴婢在。”
“暖冬一個人去,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沈暇玉說完後將目光落到了清秋的身上,她再次感覺到了自己小腹的痛意。
她吃痛地蹙眉。
她痛得只能輕言細語道,“這樣吧,清秋就跟在暖冬身後,你們兩人隔遠一點吧,假裝不認識的樣子,就算是中途被抓住了,也會有一人逃脫的。”
“恩。”清秋對着沈暇玉點了點頭,福身道,“那奴婢這就跟着暖冬去。”
暖冬依舊是那冷清的樣子,她不言不語,直接對着沈暇玉福了福身,然後搶先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暇玉的錯覺。
她感覺,一向對其他事情不上心的暖冬,這會兒似乎上心得很。
“小姐,您要保重身子。”這會兒,愛夏和惜春哭得也差不多了,兩人緩緩站起身來守着沈暇玉。
沈暇玉輕輕搖了搖頭,她想,這大概是她的錯覺吧。
“會的,你們兩個也累了,早些去休息吧。”沈暇玉讓這兩個嚇壞了的丫鬟去休息了。
在她們走了之後,沈暇玉身子又軟軟地靠在了牀榻上開始休息了。
只是那身上的疼意着實刺骨,疼得她壓根就睡不着。
她只能睜着眼看着那一動不動的牀幔,心裡不斷地想着藍遠麟和徐氏的樣子。
“奶孃……”沈暇玉一想到徐氏,她眼角漸漸滑落出滾燙的淚。
暖冬和清秋一路上似乎沒有收到阻攔,藍遠麟果然很快就到了沈暇玉的房間裡來。
一身風塵僕僕的藍遠麟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大步走到了牀邊坐下,一看到沈暇玉這蒼白的樣子,他沒有說話,只是大手把沈暇玉中衣的袖子給擼了上去。
他的動作很快,卻是注意了力道。完全沒有弄痛沈暇玉。
在他看到沈暇玉肌膚上的紅色小孔和青腫的時候,藍遠麟那抓着她中衣的手緊了幾分,那青筋暴起,似乎只要一用力就會爆炸開來一般!
“究竟是誰做的!”藍遠麟咬牙切齒,發狠地說着。
沈暇玉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心裡的難過一下子涌了上來,她忍住哭意道,“遠麟,你一定要爲我奶孃報仇……”
“你奶孃。”藍遠麟擡頭,驚詫的目光看着沈暇玉。
沈暇玉咬脣,她思索了片刻,那淚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她點了點頭道,“對……我奶孃已經被她們害死了。”胳膊很疼,沈暇玉無法擡手拭去淚,只能任由那熱淚滑過蒼白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