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她是魔鬼
剛剛還有些僵硬倍受打擊的沈傾歡,這時候纔回過神來,看到這些衛國百姓的反應,不由得溼了眼眶。
趙國王城。
趙國王后薛青青坐在高高的王座上,面無表情的看着伏跪在下面的朝臣,平靜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趙王抱病休朝已經有一個月有餘,而趙王膝下並無所出,趙太后又潛心禮佛不問世事,所以如今趙國的大權都落到了王后薛青青的手中。
對於她不應該坐在只能大王才能坐下的王位一事,底下所有的朝臣都已經見慣,卻已經不敢再說什麼。
對於那些敢於說什麼的人,都已經沒有命活到現在。趙國人皆知,王后喜歡豢養猛獸,在御花園裡養了一頭白虎,還命人在她的芙蓉宮裡開鑿的水池,專門從陳國舊地運回了五隻兇猛異常的鱷魚,在後宮之中甚至是朝中,一旦有人惹怒了王后,那麼等待他的下場,不是被虎爪撕裂成碎片,就是葬身鱷魚腹中,最初她剛剛乾政的半個月,鱷魚池裡的血跡就沒有乾涸過,傳聞最多的時候,甚至漫延了出來。
因此,在趙國,王后一詞,已經是人人談而色變。
但即使是如此殘虐,卻不見有趙王阻止,趙王似是對這位王后過分的縱容,對她所有行事都不予過問和追究,讓天下人都忍不住嘆一句:妖后禍國!
但也只敢在心底裡這樣說,或者關起門來,悄悄的提起,沒有一個人敢大聲說出來,一旦被揭發,那將要面對比掉腦袋更加殘忍的酷刑。
見到她這樣的神情,說着這樣平靜的話,下面的臣子們忍不住將目光都垂了下來,猶怕有絲毫的不妥被這個喜怒無常的王后所不喜而招來殺身之禍。
大殿之中跪下的大學士整個人已經如同篩糠一般抑制不住的抖了起來,他擡手下意識的擦了擦額角上沁出來的汗水。咬了咬牙,鼓足勇氣繼續道:“他們確實是這麼說的,微臣自然是不會相信這些謠傳,所以想請王后下旨。將這些亂嚼舌根的小人處以極刑。”
其實信與不信,只有他自己知道。
今天早上,有人送了信函給他,打開一看,裡面居然詳細的寫着王后的真實身份以及淪落輾轉於青樓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經歷。他正在想是誰送來的,有何意圖,自己是應該立即銷燬還是該如何,卻不料被前來拜訪的何丞相撞個正着。
這纔有了在朝堂之上,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兒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這一幕。
但是,如今看着王后的臉色,即使是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也並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自己,大學士的心就已經似是被人吊在了懸崖邊上,只等着王后一個眉頭輕蹙。自己就將陷入萬劫不復。
薛青青將染了寇丹紅,比鮮血更加刺目的顏色的指甲輕輕的在王座的扶手上,一下一下的颳着,發出極其微弱卻刺耳的聲音,在大臣們心底裡數到七下之後,卻見她突然停止了動作,猛的擡眸,眼底裡的殺意一現,冷聲道:“既然你也知道這些是謠傳,居然還敢當着滿朝文武的面讀了出來。這般散佈謠言,詆譭本宮,本宮豈能饒你!正巧,本宮的小寵這幾日也沒進食了。王恆——”
“屬下在!”
“將林大學士連同其所有家眷一併帶進宮來。”
“是!”
全大殿的人,因爲這一道指令無一不心驚膽跳,王后的小寵,就是那池子裡的幾頭兇猛殘暴的鱷魚,已經幾天沒有進食的鱷魚,在將人投進去之後。會是怎樣一副畫面……沒人忍心繼續想下去。
滿殿寂靜,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爲林大學生說一句話,因爲之前遇到過這樣類似的情況,所有求情的人,一併受到了株連,王座上的女子集齊了實踐所有的歹毒和殘暴於一身,自她掌權,趙國朝堂的重臣幾乎被清理一空,全部換上了對她言聽計從的傀儡。
但即使是傀儡,在遇到她不高興的時候,也依然會毫不留情的抹殺掉,這樣雲淡風輕就殺掉一個家族數百人性命的舉動,在她眼裡,不過是再平常不過之事。
聽到這道指令的林大學士當即癱軟到了地上,他才反應過來,哪裡有什麼密函,這一切不過是王座上這個女人歹毒的佈下的陷阱,就是因爲上一次自己提議要去面見大王,所以她才設下這個圈套!可是如今哪裡還能有什麼轉圜的餘地,接觸不到大王,兵權又全部在這女人手上,他們這些文臣只能苟且偷生。
也來不及想其他,幾乎是條件發射的,林大學士聲嘶力竭的對那個正欲轉身往他的府上去的王恆道:“不要!王大人不要!”說着又幾乎是整個身子都貼到了地面上一般,對着薛青青哭求着:“微臣不敢!就是借微臣十個膽子也不敢詆譭王后,這信確實不知道是誰送到微臣府上的,而剛剛在大殿宣讀,也是王后您讓我這麼做的,微臣絕對沒有半點要忤逆王后的意思,求王后饒命,繞過微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微臣就是做牛做馬也願意報答王后的不殺之恩,王后饒命……”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有個女兒,年方多少來着?”說着薛青青轉頭問向身邊的太監。
那太監總管立即狗腿的回答道:“年方十五。”
“嘖嘖,就這麼葬身小寵的肚子裡,確實是有些可惜了,”薛青青有一下沒一下的擡着指尖叩擊王座的扶手。
已經陷入徹底的死亡黑暗萬劫不復的林大學士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仿似在無邊黑暗裡又看到了一絲光明,當即叩謝道:“謝王后不殺之恩。”
“本宮有說過不殺嗎?”薛青青眉峰輕挑,絕美的容顏上掠過一絲根本就不相匹配的殘忍笑容,道:“在大殿上當衆宣讀詆譭本宮的信函,本宮就是殺你全族也不過份,但是,既然你女兒才十五,本宮可以饒她性命,王恆——”
“屬下在。”
御林軍統領王恆已經走到了門口。又本薛青青叫住,趕忙轉過身子跪拜。
薛青青目光劃過此時帶着最後一絲希望看着她的林大學士的臉頰,笑靨如花道:“你且取了林大學士手中的高密函,將信函中詆譭本宮的那些經歷。一一讓林大學士的女兒領教下,最後如果命大不死的話,本宮就饒她一命,送她去軍營。”
“嘶——”
幾乎是同一瞬間,全殿響起了一大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這是比直接處死更加嚴厲的刑罰,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所有人這時候看着薛青青的目光,已經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魔鬼!
面無表情的王恆正要領命,才發現腳被林大學士一把抱住,他用力都甩不開。
而林大學死命的抱着,嘴裡還不忘苦苦哀求:“我求求您,高擡貴手,王后,我一人死不足惜。但求放過小女,她還只是個孩子,是無辜的。”
他這一句話似是點醒了薛青青,她突然轉過眸子來,看着王恆道:“要記得,一一讓她領教,最後送去軍營,你可以選擇任何一種讓她方法讓其乖乖就範,若是中途經受不住選擇自盡的話,你就提頭來見。”
王恆看着一臉齊悽容的林大學士。剛剛眸底深處的一絲絲猶豫也被薛青青的最後一句話斬斷,當即一腳將林大學士踢翻在地,領命而去。
而被王恆踢翻了的林大學士見已經組擋不住,而去越是苦苦哀求反而越發激怒眼前王座之上的魔鬼。也就放棄了最後的掙扎,他站起來直接奔着王座上的女子而去,帶着一臉的絕然衝了上去。
他雖然是一介書生,卻也有些武力在身,而去這也是發揮了自己身體的極限,速度極快!
俺看着就要衝到薛青青面前。在朝廷之下的某些人的一顆心也跟着他的動作而提到了嗓子眼,就希冀着他能辦到。
但是,在他伸出來如同利爪一般的手離薛青青的後頸只有半寸的時候,突然王座之後竄出來一個獨臂的宮女,單手拿着匕首利落的在林大學士的頸間一揮。
咕嚕嚕。
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的瞬間,剛剛還鮮活着的人已經成了一具無頭的屍體,而那顆頭顱順着玉石階一直咕嚕嚕的滾了下來,最後停在了大殿的中央。
那雙猶自帶着無盡恨意憤怒到極點的眼睛依然極其誇張的大睜着。
仿似是在看着滿殿中的人,又仿似是看着王座上被賤了一臉血跡的薛青青。
滿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臣子的心肺在這一刻都似是被人用力緊緊的攥着,呼吸都已經顧不上!
而在所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薛青青已經擡手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二話不說一腳就向那個獨臂的宮女的腹部踢去:“果然是個廢物,連那雜碎都能差點傷了本宮,而且還弄髒了本宮的妝容,本宮還要你何用?”
說着,又是一腳狠狠的踢向了那宮女的腹部。
而那容貌清秀的獨臂女子卻一聲不吭的跪在她面前,任由她打罵。
等到薛青青踢累了,終於收了動作,這纔看到滿殿的大臣還在,當即怒道:“你們還不滾!沒看到本宮的妝容花了嗎?居然還敢再看!”
這話話音未落,數百名大臣當即逃命似得離開了大殿,沒有一個人敢出一聲大氣。
等到薛青青發完了火,這才叫人扶起地上的獨臂宮女,“這次就饒你一回。”
說着,就頭也不回的往寢宮走。
等到薛青青回了寢宮沐浴更衣完畢,才從浴室走了出來,就聽太監總管附耳輕聲報:“王后娘娘,大王的病又發作了……”
薛青青一邊張開雙臂,讓身邊的兩個宮女幫自己綁縛着一團布墊在腰腹,一邊吩咐宮女道:“去帶蘇姑娘來。”
“是。”
她本來身姿窈窕,腰肢如同水蛇一般,在綁縛了布墊之後,加上刻意模仿的走路姿態,從外面看起來,就如同已經四五個月身孕的女子。
等身邊最親近的兩個宮女幫她整理妥當,她這才邁着步子往甘泉殿走去。
甘泉殿外,被御林軍包圍的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沒有她的旨意,任何人都別想見到大王。
遠遠看到她來了,所有的御林軍跪下讓出了一條路。
薛青青面無表情的走了進去,尚且在寢殿之外,就已經能聽到趙王吳邱發出的嘶啞的咒罵聲:“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本王要把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啊……”
待薛青青走了進去的時候,屋子裡一片狼藉,如同豬窩一般,發出陣陣惡臭,她嫌棄的墊着帕子捂着鼻尖,故作關切的笑道:“大王這是怎麼了?臣妾可是一切都是爲了大王好啊!您看,您生病的這些日子,我也同樣把趙國打理的很好呢!”
吳邱一身污穢,頭髮也是披散開來,就如同街上的乞丐一般,這樣的一幕,換做是誰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人居然還是天下第一強國趙國的君王。
“你是魔鬼,是妖孽,是要毀了我趙國……啊……我的頭好痛!快給我解藥……”說到後面一半的時候,吳邱已經忍不住痛,抱着腦袋在污穢不堪的地上打起滾來,“這都是你有預謀,你害的!你害本王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啊……好痛,本王不會放過你……”
聞言,薛青青上前一步,也不嫌棄他身上的惡臭和髒,擡起猩紅的指甲抵着吳邱的下巴以及咽喉,冷笑道:“我全心全意的爲大王着想,爲大王付出,卻沒想到落得這樣的無解,那樣我還好心的給大王解藥做什麼呢,不若就這樣算了吧,嗯?”
話音一落,一臉汗水和泥污,根本認不出本來容貌的吳邱當即一把手狠狠的抓着薛青青的手:“本王實在受不了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快!快給我藥!我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