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姑娘, 梅蘭姑娘?”
梅蘭睜開眼睛看到卡他站在牀邊,先是愣了一下。迷迷糊糊抹抹眼睛,卻突然看看自己的手, “我記得我好像是讓冉少爺點了穴道, 小姐, 小姐呢?”
梅蘭說着就要下牀, 卡他攔住她說道:“冉少爺把表小姐帶走了。”
“是啊, 小姐是出去了。”梅蘭呆呆回道,“可是小姐一個人在外面安全嗎?”
“我也是擔心這個,我們不該太大意啊!”卡他說着就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暗自懊惱。
“這可怎麼辦?不是說有一個殺手還沒找到?小姐這可怎麼辦?”梅蘭越想越是害怕,當初縱火的四個兇手, 少主只找到其中的三個, 現如今第四個卻不知在哪。小姐這樣一出去豈不是暴漏在危險中?
“卡他, 卡他要不然我們告訴少主吧!”梅蘭急的沒了想法,拉上卡他就要往外走。
“梅蘭。”卡他扶下她的手, 嚴厲說到:“少主那邊正是緊要關頭,若是知道表小姐這邊出了事,少主……”
再不用他說下去,她也知道這嚴重的後果,接了話頭說道:“是啊, 是不能告訴少主, 可是小姐安全怎麼辦?”
“是啊, 現在冉少爺封了一切消息, 我們是找不到表小姐半點兒消息。”又停了一會兒說道:“你想想表小姐平日裡有沒有說是想去什麼地方的?”
“我, 我……小姐就說想要出去看看,沒說要去什麼地方。”
“這樣, 看來也只有相信冉少爺了,既然我們發現不了他們,那幫人也肯定找不到。”卡他皺眉繼續說道:“我回去向少主請罪。唉,到了那裡這一仗也應該打完了。你帶人儘量找找看,最好能記起表小姐平時想去的地兒,這樣會好辦的多。”
“卡他,你回去,少主……”梅蘭擔憂的看看卡他,就怕他們隱瞞了這件事情,少主不會輕饒了他的。
“這個你放心好了,只要表小姐安全,怎樣都好。”
這邊衆人忙着尋找她的去向,那邊悠悠卻是優哉遊哉一路北上。
“喂,我說毒舌女,既然想看戰況你還能這麼悠哉,真是服了你了!等你到了京城怕是連根毛髮都不見了。”蘅之斜臥在貴妃榻上,手拿一本書,斜眼瞟着悠悠說道。
“切。”不屑的看他一眼,悠悠說道:“就算我們快馬加鞭,到了京城最多能看個結尾,還不如慢慢走,聽聽坊間流傳的。”
“坊間流傳的多是假的。”
悠悠不屑道:“我難道不知道?坊間流傳的才更有故事性!都跟你一樣,一點兒不懂得藝術。”
“我……藝術……好,好,我不和你說了還不行?”蘅之被氣得不輕,呼呼的喘着粗氣,他這麼風流倜儻的人居然被這毒舌女說是不懂藝術……
再看一眼悠悠,他現在還真是拿她沒有半點兒辦法,自從上回把她弄哭,就再也不敢報復這丫頭,話也不敢說重半句,現如今也只得事事忍氣吞聲。若是有一個不忿,悠悠就抽抽泣泣的,這樣還能怎麼辦?
既然卡他與他們一樣都走的是入京的道,可奇的是這兩路人馬居然沒有遇上。怪就怪在悠悠這丫頭的思想太是奇怪。真真是想常人之不能想,卡他他們既然知道她要出去玩,又怎麼會去京城?這京中悠悠常年會去,也沒有什麼新奇的,再者說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若是他們能及時告訴薄勍也好,這樣一來定是能找到她的行蹤。而卡他呢?爲了早點兒報知薄勍當然是一路快馬疾行能不入城就不入城,當然是錯失了相見的機會。
這日正午時分,他們進了下一座城池。難得的他們能在午時入城,一般不是清晨就是城禁前,正是悠悠困頓的時候呢,那還有心情看別的,恨不得直接撲到牀上就睡。
馬車沿着城中的主道慢悠悠的停在了一家鮮滿樓酒家門口,蘅之先下了馬車。
店小二一見來了大客馬上就笑臉迎了過來,“這位客官,你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蘅之看了店小二一眼,搖着紙扇就進了店裡。悠悠跟着圓圓從馬車裡下來也就跟着進去了。
小二本來以爲這幾人都是貴客,哪知道這幾個光鮮亮麗的人卻直接坐到大廳角落裡。店小二看着覺得奇怪,這幾人一看就是身份不凡怎能跟着這些個大粗人坐一起?店小二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幾位貴客,我們樓上是雅間,幾位是不是要去上面?”
“不必了,我們坐到這裡就行了。”見到蘅之不說話,悠悠只好代回了他,卻沒看到正要回話的圓圓。
圓圓接了話頭,輕輕按了按悠悠,對着小二點了簡單小菜。小姐與少爺都不愛太油膩的。
可這店小二呢?一聽這話卻是撇撇嘴,扭頭便向一邊走了。本以爲這幾人是貴客,誰知卻是打腫臉充胖子。看看那女子的打扮,像是個小姐,這又帶着丫頭,還用得到自己家主子回話?再者說就點幾個小炒,竟是浪費他功夫。
旁邊衆看客本來都是稀奇看着他們,這樣一羣人坐到這裡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現在一見他們這番作爲,甚覺沒什麼意思,憤憤切一聲繼續自己的話題。
“你繼續說,快點兒,郡王他到底怎麼了?”
“你們知道郡王的未婚妻是哪家的?”
“我說你這人別再賣關子了,俺們都是急性子,你就一口氣說完吧!”
這人倒是有意思,悠悠扭頭看看旁邊一張小桌,說話的這人一臉絡腮鬍子,健碩非常。可能是真的被講故事的人弄得氣急,“砰”的一聲重重一擊桌子。
這講故事的人呢,卻是尖臉猴腮,被他這樣一弄也不生氣,繼續笑嘻嘻的講道:“這郡王的未婚妻可不就是平陽太守家的女兒?”又看了眼衆人,滿意的講道:“這兩人呢,本來是極相配的,一個是郡王,一個是小郡主。可誰知這小郡主卻是個命薄的,剛剛及笄纔沒幾天,就撒手西去了。”
“那這小郡主是不是從小身子就帶病?”不只悠悠他們呢,整個廳裡的人都被引了過來,聽他這麼講,紛紛好奇的開始猜想。這人啊,到什麼時候都一樣,都喜歡聽皇室的小道消息。聽到這樣的消息,一跟別人講,就會顯得自己個兒多麼的不同。
“這位哥哥,可不是,聽說這小郡主啊從小身子就帶病呢!”那邊講故事的人見旁邊的人都被他吸引,很是高興。
悠悠撇撇嘴,切,還從小身體不好,她身體不知道多好,吃嘛嘛香。恨恨的叉了一大塊肉放進嘴裡,大嚼幾下。再說“及笄沒幾天就不行了”,就是假死也是在十六以後好吧?
蘅之笑看她一眼,把杯中酒抿了一口送入嘴中。
聽到那人繼續講道:“這小郡主倒是去了,這可苦了郡王。英雄難過美人關,郡王與這小郡主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當是深厚,再者說聽說這小郡主可是有着沉魚落雁之貌,郡王放不下也是應該。”
悠悠聽到這話,卻是忍不住笑彎了嘴角。沉魚落雁?坊間都是這麼傳說她的?蘅之嫌棄的看看她,輕輕敲敲桌子。蘅之見悠悠擡頭,對着她挑挑眉頭。
“切!”悠悠不理他繼續聽那人講解。
“唉!只是這郡王卻是個癡情種子,自從知道這小郡主的死訊連看一眼都不敢,始終是不相信這小郡主就這麼沒了。就這樣郡王開始醉酒麻醉自己。每日裡歌舞昇平,不理政事,連着早朝都不上了。”
“還真是個癡情的種啊!”旁人聽到這裡紛紛發出感慨。
“是啊,你們還不知道後面呢!”
“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這回催他的可不只是大鬍子了,連着一廳的人都加入其中。
“好好。”尖臉猴腮的男人臉上笑得竟是皺紋,繼續說道:“這一日郡王又喝的酩酊大醉,大白日卻非要上上街,下人們攔着。郡王卻說是要去幫小郡主買烤地瓜。下人們攔不住也只好跟着他出去。誰知纔買了塊兒烤地瓜,這一轉身,郡王卻抱上了一姑娘。嚇得那姑娘直哭。這郡王抱着那姑娘又是親又是吻得,直叫着小郡主的名字。下人們怎麼勸都勸不住他,還有什麼辦法?只好派了一個小廝回去報信。郡王府的總管聽到這消息,忙忙趕了過來。那姑娘的爹孃聽到鄰里來報信也都早早跑了過去。看到這種情形還能怎麼辦?總管見這姑娘確實是像極了自己未來的王妃,又希望自家郡王能從悲傷中走出來,再看看這情形,這姑娘得名潔算是沒了。這總管也就跟着姑娘父母商量姑娘進王府的事情。這平凡人家飛出金鳳凰,倆老當然是一口就答應了。”
“那你這麼說來,郡王該是慢慢好了吧?”終於有人忍不下去,大聲問道。
他這樣一問別的人也是很感興趣,衆人的趣味更是被高高挑起,都一臉興奮的看着那人等着答案。
這尖臉猴腮的人,卻是笑笑端起桌上的酒盅,輕輕抿抿潤了潤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