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參謀部內,總參謀長徐敬熙上將正睡得朦朦朧朧,鼾聲也漸起漸落——這一夜他考慮得的東西太多,以致人非常睏倦,吃過早飯收到車隊的來電後,他便靠着椅子睡着了。他的夢是帶着血光的:一會是從己方航母艦隊起飛的艦載機與美海軍飛機在太平洋上做殊死之戰,幾萬架軍機遮天蔽日;一會又是陸軍數萬艘登陸艇如潮水般涌向北美大陸,那邊海岸上,戰機纏鬥、巨炮嘶吼、黑煙滾滾……
戰火對其他人來說是恐怖的,但對他這個總參謀長來說卻甘之如飴,他甚至還夢見先生也到了北美、到了洛杉磯,在那裡的中華大戲院……,不!不是中華大戲院,是一座比大戲院更雄偉、更壯觀的城樓——城樓下頭是一個巨大的廣場,站滿了來聽先生講話的人;城樓上面則鋪着紅色地毯,同樣站滿了人。
夢裡,先生就站在那一排大大的紅燈籠底下。他對着話筒,揮着手、用響亮的聲音向全世界宣告:“我們勝利了!”這一句話剛說完,整個廣場就立刻沸騰,歡聲雷動、旌旗揮舞。
雖然是在夢中,徐敬熙上將依舊不由自主微笑起來,但很快,美好的夢境就消失不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叫喚着,他不得不帶着遺憾醒來。
是副參謀長郭弼在叫他,他和作戰部長黃宗邠,以及海軍辦公室的沈鴻烈正站在他身前。放棄回味夢境的徐敬熙當即抹了一把臉,他啞着嗓子問道:“是車隊來了麼?”
“不是。”郭弼深深的嘆了口氣,而後道:“剛剛傳來的消息,稽疑院那邊通了退出東亞同盟提案,現在外面的學生正在慶祝。”
郭弼一說提案被通過徐敬熙心中美好的夢境殘影便消失不見,他再細聽外面。這才發現堵着門的那些學生正在放鞭炮,更有幾個尖利的聲音再喊‘和平萬歲!’
“荒唐!”徐敬熙站了起來,負着手在辦公室裡猶如困獸度步。本來他覺得自己辭職那些人就應該滿意了。不想那些人要的是徹底拆散東亞同盟,真是一羣賣國賊!想到這裡徐敬熙握着佩劍的手就抓的越發緊。牙也在狠狠咬着。可沈鴻烈中將的一句話卻讓他所有的怒氣都消散了。
“據說此次贊同退盟的票數有四百一十五票之多……”與一個多小時前電話頻頻故障不同,此時的電話通暢無阻。稽疑院的表決結果一公佈,總參謀部這邊馬上得到了消息。
“惺初,既然民心如此,那麼我們還是算了,請辭吧。”郭弼黯然道:“他們愛怎麼就怎麼,咱們不伺候了,今日歡呼的這些人不需兩年就要後悔的。”
“先生那邊有消息嗎?”郭弼如此。徐敬熙還是寄希望於楊銳。
“先生來了電報,上面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郭弼無奈答道,“先生還說我和你可以辭職,但總後那邊、還有下面的人不能辭職。”
“還是‘不干涉’?”徐敬熙再次抹了一把臉,剛剛得知提案通過時他是惱怒的,可再聽到贊同退盟的居然有四百一十五人,他便悲涼起來——在路上去嚇一隻狗,那狗大駭後退的同時也會撕牙咧嘴、對着這人狂叫幾聲,可現在大戰臨頭國人居然自斷臂膀。真是比畜牲都不如!
“是!不干涉。”郭弼點頭,他似乎是想摸出香菸點着,可摸出的卻是一包抽光了的。激動中他把所有不滿和憤恨都發泄在那個已空的煙盒上,揪成一團扔掉後他又帶着哭意帶着笑意的道:“我郭弼他孃的活了大半輩子,現在終於知道前明是怎麼亡國的了!”
“車隊到了沒有?”徐敬熙終究要比郭弼冷靜些,他一會就恢復了平靜,打算着下一步。
“還要三個小時。”作戰部的黃宗邠道。“已經到寶坻了,距這裡不到一百公里。”
“那東西都收拾了嗎?”徐敬熙再問。他相信自己終究要回來的。
“都收拾好了。”黃宗邠道,“自毀系統徹底檢查過了,能用,剩下的資料將被徹底銷燬。”
“那就好!”徐敬熙點着頭。剛纔走着的他此刻又坐下了。“就按先生說的吧,我辭職。不過,”他看向郭弼。“奇遠你還是留下吧。這裡總要有一個級別高的,好攔着他們胡來。”
“我同意。”郭弼已經是心如死灰,留與不留在他看來都無關緊要。
見郭弼如此徐敬熙想說什麼又忍下了,他轉而看向自己的副官,“去找個文筆好的,給我寫一份辭呈吧。不要說什麼學生什麼的,就說是因爲驚聞稽疑院背盟棄義而請辭。”
“不如干脆提一句學生吧。”黃宗邠建議道,“據說表決之所以通過是因爲有人故意破壞了稽疑院的電臺,還讓幾千名學生在宮牆外攔着那些投反對票的代表,這才讓提案以三票的微弱優勢通過。真要被攔住的那十二名代表進去了,提案根本就沒通過的可能。”
“居然有這等事?!”徐敬熙再次驚訝,這種手段不但下流,已經是違法了。
“是。”沈鴻烈也道。“稽疑院已經將此事通報給督察院,要求督察院調查局馬上徹查此事。”他說完又帶了一句,“從這兩天看,巡警已經靠不住了。”
“這些都是後事了。”徐敬熙不自覺說了‘後事’二字,可此時誰也沒在意。他再道,“日本那邊呢?天皇玉音放送了嗎?後果如何?”
“放了。”黃宗邠道,“據說之後東京街頭哭聲一片,但既然是天皇說了話,全日本沒人敢不從的,就是又有幾個海軍將領在二重橋前剖腹請願。”
黃宗邠這邊說完,沈鴻烈當即補充道:“都是些老將,沒有航母編隊的將領。可要是我們這邊退盟的消息傳過去,恐怕就……”
“別恐怕了,先生既然早料到了今天。那自然會對日本天皇有所交待。”徐敬熙並不在乎日本那邊的反應。他擺擺手道,“就這樣吧,馬上把辭呈寫好。學生的事情就像剛纔說的,加一句。不要太重,也不要太輕,點到爲止即可。”
“明白了。”副官看着他道,轉個身就去了。
兩個半小時候後,這份辭呈送到了文華殿。此時,剛剛禮送完暴跳如雷的日本大使和朝鮮大使的翁文灝正滿心輕快。這東亞同盟一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大中華實現民主自由更是指日可待。他這邊還沒歡喜完。吳景超又笑着跑過來報喜:“總理,徐敬熙請辭了。”
“真的?”翁文灝迅速接過那份辭呈。除了痛斥學生那幾句外,他沒什麼不滿意的。“那就馬上回個文書過去,批准他辭職吧。”看罷後翁文灝吩咐着,說完他又頗爲自得的道:“其實這復興會專.制是專.制,可還是明事理重承諾的,要不然我們這幾步棋跟本走不了。”
“這隻能說他們那些人迂腐吧。”吳景超也想不到日夜籌劃的事情就這麼一上午全辦完了,他臆測道:“再一個就是楊竟成也擔心打不過美國。想想吧,我們連一艘戰列艦都沒有,美國人現在有二十艘。船塢裡還有十六艘,我們算上日本也才只有十四艘。如此看來適之之前定的那個方向是正確的,就要藉助美國壓着復興會這些頑固勢力。唯有這般,這個國家纔有救,百姓也纔有希望。”
兩人高興着,好在吳景超畢竟是做秘書的心比較細,他想起那些撤離稽疑院後又圍在總參謀部的學生,道:“既然徐敬熙主動請辭,那些學生就應該回學校了。”
“是,不能再出事了。”翁文灝當即表示同意,囑咐吳景超去辦。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覺得自己捍衛了世界和平、又保衛了國家安寧的學生已經瘋了。在他們看來,退出東亞同盟一事完全是他們的功勞。現在再聽傳話之人說徐敬熙主動請辭,就更以爲‘世界是我們的’。這些人不但不退。反而向總參謀部外軍事警戒區一側的憲兵逼近,一個個對着那扇緊閉的大門狂吼着:‘徐敬熙滾蛋!復興會滾蛋!勝利永遠屬於人民……’
宋得勝上校的裝甲團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入城的,偵察連王士錚中尉選擇的是從西北方向德勝門入城。這德勝門一進來右手西邊就是三角形的積水潭,積水潭南面就是總參謀部。一個三角形一個類長方形,於是積水潭的南面、二條、三條衚衕的東面,總參謀部的北面,就有了一個面積不大的三角廣場。
像趕廟會一般,三角廣場、二條、三條衚衕之間,以及總參謀部西側的火藥局、東側的高廟和豆腐巷,全塞滿了學生。唯有正對着德勝門的德勝門大街保持着暢通,再就是西面與之平行的新街口北大街較爲通暢。
“連長,咋整?”頭輛車裡,與王士錚同期畢業的副連長李子樑撓着腦袋問。他也被螞蟻般的學生給震了一下——難怪總參謀部緊急要自己入關,原來是被敵人包圍呀。
“什麼咋整,電喇叭伺候!”王士錚早就知道關內的學生全都跟一個叫做‘胡說’的殘廢洋教授學壞了,現在居然敢包圍總參謀部,心中很是惱怒。“他媽拉個巴子的,真當戰車是拖拉機啊!前進!”他罵了一句隨機命令開車往前。怎奈狼式是老車,雖然保養得當,可從綏中入關一夜功夫奔行三百多公里,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戰車在半路掉隊,剩餘的這些半數都有些故障,剛纔走着沒事,現在一停車再踩油門就拋錨了。
“這車……”王士錚搖了搖腦袋,他不能說這車不好,只能怨它壞的真不是時候。“讓後車頂開它。”王士錚對駕駛員囑咐了一句,出去的時候又道:“想辦法馬上修好!”
一夜在車裡顛簸,剛落地的王士錚頓覺得腿軟,走了幾步方纔正常起來。他回到自己本該乘坐的猛士,讓士兵拉響警報並打開喇叭往前開。軍車喇叭和警笛聲響根本就不一樣,不但聲音刺耳,聲音也大。一開喇叭積水潭邊的鴿子全嚇跑。學生們此時還在哈哈大樂,被這尖利的聲音一刺,當即全轉過來了。
“他們調兵來了。他們調兵來了!”一干學生起鬨道。緊接着又是一些人大叫:“同學們,不要怕。勝利永遠屬於我們!”這熟悉的口號一起,衆人的膽子又上來了。
沿着德勝門大街,猛士開過德勝橋要右拐時,路已被一干學生當中堵上,一個帶眼鏡伸開雙手的學生手朝德盛門大街劃了劃了,大聲道:“這裡在遊行……”
‘吱’的一聲急剎後又是‘叭!’的一聲巨響。學生話還沒有說完,猛士急剎車的同時高音喇叭便按響了。因爲貼的太近,喇叭裡發出的聲浪甚至吹亂了眼鏡男時髦的中分頭。他人也被這一喇叭徹底震傻,耳朵裡全是高音回想,腦袋也想打了一棍似的劇痛。
“讓開!!執行軍務!”王士錚中尉搶過電廣播怒喝一句,明白他心意的司機當即放了剎車,緩緩的往裡,打算從人羣中殺出一條路來。猛士往前,後面的戰車則緊跟,不用一分鐘就開到了豆腐巷,只要再開過高廟就是總參謀部門口了。見這邊車來,那些維持秩序的憲兵也擠過來維持秩序。雙方的距離相隔不到一百五十米。可被早上勝利刺激的全身振奮的學生死死堵在高廟門前怎麼也不肯讓,仇恨的眼光還投射到車裡——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王士錚幾個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你娘!”王士錚算是見識了所謂的人民大衆的力量。但他一個關外軍人與關內的學生毫無瓜葛,此前更是看不起這些只會鬧事的學生,現在被死死堵着,不但高音喇叭猛響,電廣播也嚴厲警告着,甚至右手已經摸到槍套上了——他纔不管學生爲何遊行請願,他只知道自己命令就是前往京師總參謀部,併爲後續部隊開道。
“士錚……”一邊的副連長李子樑伸手把他摸槍的手給按住,“就用高音喇叭。開一聲進一步。”李子樑早就發現相比於喊話和警笛,學生怕的是會震暈腦袋的高音喇叭。是以出了個主意。他這麼說司機當即照辦,開一聲喇叭震開人後車就迅速往前聳進。這辦法果然有效。猛士一下子開到了高廟和總參謀部的夾巷,但前面開着道,後面沒喇叭的幾輛狼式戰車卻被堵上了,它們不可能像猛士這麼靈活的一開一停,車與車之間總有空隙讓學生插進來。
“你娘!”看着後面被學生淹沒的車隊,王士錚忍着怒火又罵了一句。但他的聲音隨即被學生們的怒叫所遮蓋——高音喇叭確實殺傷力驚人,前面的學生都大聲唾罵。有幾個還伸手過來想把他拽上下車。
“往前開。”打掉伸過來的幾隻手,王士錚決定還是往前,他必須前往總參謀部報告。
積水潭邊發生的一切,總參謀部這邊全看的一清二楚。看着那輛猛士終於開進軍事警戒區,徐敬熙笑着道:“還算不錯,最少是衝到了門前。”
“衝到門前又怎樣?”郭弼看着那些學生,恨不得搬挺馬克沁重機槍過來全給突突了,他就不信血肉能扛得住鋼鐵。怎奈這些人從法律上來說都是同胞,軍隊又怎能肆意屠殺同胞?
“最少人是來了。”徐敬熙對前來的裝甲團長宋得勝上校充滿信心,他覺得宋得勝這小子總能找到辦法解決的。
“報告!”王士錚被帶動徐敬熙辦公室後,敬禮的同時看着總參謀長、副總參謀長有些發傻。
“宋得勝呢?”徐敬熙沒在意他的失禮,只是問起了宋得勝。
“報館大人:團長還要……”王士錚放下敬禮的手快速看了一下表,道:“……按照計劃已經到了,此時應該就在德勝門外。”
“稍息吧。”看着緊張的裝甲師中尉,徐敬熙語氣柔和了些。但郭弼卻轉身看向窗外,沒發現有戰車,只看到幾輛工程車,但一會他就發現確實是裝甲團到了——那幾輛工程車開到積水潭對面停車立樁,在起重機吊籃的幫助下,一個士兵已開始剪斷電線杆上的電線。
“他們這是要什麼?”郭弼看着那些士兵,根本不懂這些人的意思。
“應該是……應該是……”作戰部長黃宗邠連說兩個應該,最後失笑道,“我知道了。每個裝甲團都有一個舟橋連,他們現在是準備在積水潭上架橋。”
“是這樣……”郭弼此時也看到後面兩輛浮箱車直接開進積水潭內,擺好位置後將身上託着的浮箱向兩側一展。橋墩便出現了。之後就是起重機吊橋面,一百五十多米寬的積水潭。三下兩下橋面便鋪好,甚至爲了避開三角廣場上的學生,那橋下來的時候還往總參門口斜向下橫了二十多米,距離軍事警戒區還剩六十多米。憲兵們當即會意的圍了上來,把學生堵在這條憑空出現的道路兩側。
舟橋部隊的能耐不要說學生,就是軍人也難見。眼看着在短短十多分鐘裡士兵這麼利索就架好了一座橋,在場的學生全都看傻了。就在他們議論紛紛時,宋得勝的猛士第一個過橋。他車一停就往總參謀部內疾走,見到徐敬熙後立正敬禮,大聲道:“第5裝甲師19裝甲團團長宋得勝向徐總、郭總參謀長報道!請恕下官來遲!”
“什麼遲不來遲啊,三百六十公里,用了十七個小時……”說到此徐敬熙又問道:“你六十四輛戰車,現在還有幾輛能戰?”
“報告徐總,職部還有四十六輛能戰。”宋得勝和之前一樣大聲答道。
“還好,不算差。”徐敬熙點了一下頭,並不算是表揚。他隨即道:“有多少輛卡車?”
“報館徐總:職部此行共帶來四百三十五輛五頓卡。”宋得勝再道,“另有二十五輛猛士、二十三輛舟橋車輛。全團官兵共計一千三百餘人。”
“炮營呢?”黃宗邠突然問道。他知道戰車、炮營、摩步三者已經合成到團,對宋得勝沒有炮營很是奇怪。
“是我下令讓他多帶卡車的。”徐敬熙回頭解釋,之後又道:“這京城雖說是禁衛軍的地盤。可也不會有什麼戰打吧。好了,別磨蹭了,整理好的那些東西馬上裝車吧。”
總參謀部附近的道路、以及整個德勝門都被裝甲團臨時接管了,那些五噸卡依次沿着搭好的鐵橋,在摩步營士兵和憲兵的協助下駛入軍事警戒區,資料都已經打包好了,裝車是很快的,三四輛卡車並排裝車,沒幾分鐘就有一輛裝滿。
積水潭這邊如此大動作。當然會有人把消息彙報到文華殿。
“拆了積水潭兩邊的護欄……”翁文灝唸叨着吳景超彙報來的消息,“還把總參謀部的東西往車上裝?”他看着吳景超。“知道那是什麼嗎?”
“這……”吳景超不好說自己不知道,他道:“這事情還是等鶴孫過來才知道。”
他這邊剛說溫應星溫應星就來了。敬禮後溫應星道:“總理,總參謀部這麼多年來資料怕積累了不少。徐敬熙既然辭職,那想來是要想把那些資料都帶着。”
“他敢!”翁文灝還沒有激動,吳景超倒是激動了,他一下大聲把翁文灝嚇了一跳。
“總參謀部的資料又不是私產,他徐敬熙怎能說帶走就帶走。”吳景超見自己吧翁文灝嚇了跳,當下解釋着原委。
他激動可翁文灝卻不激動。在他看來今天的事情都辦完了,徐敬熙要帶走資料就帶走吧,有什麼大不了。“還是算了吧,再說我們怎能分清哪些是公家的、哪些是私人的。”
“總理,這……”吳景超不好說話,溫應星當即會意:“總理,徐敬熙雖然辭職了,可如果沒有那些資料,我們也無法掌握整個總參,不掌握總參也就沒辦法掌握軍隊。”
“是這樣?”翁文灝還是有些疑惑,他覺得自己是總理,自然掌握着全國軍隊。根本沒去想他的掌握和溫應星所說的掌握根本是兩個意思。
“他們只有一個裝甲團,最好要把那些資料截下來。”溫應星建議道。
“打起來怎麼辦?”翁文灝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總理,稽疑院已經站在我們這邊,美國也暗中支持我們,民心更全向着我們,此一時非彼一時啊。”吳景超在一邊鼓動。
“我要考慮一下。”翁文灝對他們這般步步緊逼有些難以理解,
“總理,不能考慮了,再考慮人都要走了。等出了禁衛軍管轄範圍,那就攔不住了。”吳景超着急着。其實他並不在意那些資料,他在乎的是要藉此向世人宣告:復興會在軍中的勢力已一去不復返了。唯有如此,那些被複興會排擠的、一直觀風的將領纔會主動投靠過來。以國人望風而動的稟性,這是必須要走的一步棋,不如此,他們怎會相信復興會已被新內閣踩在腳下?簡要說,這叫做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