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的時候他還在睡。天色只是微亮, 我卻已經睡的飽足。動了動有點痠痛的身子,看着還在睡夢中的他,我不禁一笑。好在他怕我太累, 昨晚並不太過糾纏我, 只是和我聊天聊到了半夜, 有幾次我說到一些出遊時的趣事, 我們都是笑得不行。最後, 我伏在他身上睡去,卻是十指交纏。現在醒來,他還抱着我的手臂不放。
我記得有人說過, 喜歡抱着東西睡覺的人,是極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這樣的睡顏, 讓我覺得他更像個小孩。我輕輕地起身, 想爬過他下地,直接讓丫環準備早飯, 可是我“路過”他身上的時候,他卻還是醒了,他一把拉住我,直接把我摟在他的身上。
“怎麼,這麼早就醒了?”他笑着問我, 手卻伸進我的中衣。
我拍開他的手笑道:“四爺, 我要起牀了!也不能第一天就讓你吃不上早飯吧?”
四爺緊緊擁着我, 接着用被子把我裹進了被窩, 拽着我整個人全都壓在他身上, 輕輕吻我的額頭。我怕壓扁了他,便要回到牀上, 他卻摟着我說:“別動,就這麼躺着。”
我忙說道:“要躺好好躺着,這麼壓你,一會把你壓扁扁了!”
我這話一說,他又大笑起來,衝着我說道:“別說是你壓不扁我,就是被你壓扁了,我也願意了!”
我看他笑的樣子有點像傻子,便不客氣的拍拍他的臉,說道:“四爺,你還是嚴肅一點好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像西面村子裡的傻小子劉二!”
四爺聽了也不生氣,笑着說:“你不是很喜歡男人至情至性嗎?更何況,洞房花燭夜,本就是人生得意之時!有美相伴,我也老朽作狂生!”
我聽了他的話,笑着說:“你還想做老狂生?”
他聽了一笑,手卻不正經地在我屁屁上抓了一把,又向裡面摩索着,輕輕在我耳邊說道:“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指還來。”
我被他另有所指的詩意逗的又有些動了心思,可是轉念一想,被他再鬧這一回,這一天都不能起牀,便啐道:“好個四爺,不正經!”
他聽了有點臉紅,卻笑着說:“我看見你,就想逗你。你要是不喜歡,我正經些?”說着手已經鬆開。
我看着他的樣子,只覺得哭笑不得,乾脆不再理他,照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痛得他叫了一聲“妖精!”我哈哈大笑,便爬起身來,開始穿衣服。
“你起牀,我也起來吧!”四爺揉揉肩膀,一邊說着,一邊也起牀梳洗。
我看着他自己把自己的衣服穿的整齊,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道:“不是說你們王公貝勒從小就錦玉食,什麼事情都不會做嗎?我怎麼覺得四爺和平常男人也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他聽了笑道:“我倒不知道別人,只是我自小就學會很多事情,大凡能自己做的,一般不假手於人。”
他回頭看見我對着鏡子仔細的梳頭,便走來,接過我手上的木梳,笑着說:“我第一次看李衛送來你的男裝圖形時,真真的嚇了一跳,差點讓李衛直接抓你回京。”
我摸摸前額的頭髮,笑着說:“我這一身男裝在外幾年,不知道讓多少女孩都動了芳心!廣州就有幾個財主,要把女兒嫁給我呢!”便把廣州我如何不敢應承結婚,如何有老舉暗暗傾心於我,卻把我嚇的都不敢去喝花酒等等講給他聽。四爺一邊聽,一邊笑,直到早飯送上來。
吃過了早飯,我們本是要一起去山上走走。還沒出門,就看見李衛一騎快馬來到我家。他一進院子,就衝着着廊下的小丫頭叫道:“主子呢!?”
我和四爺本就在廳裡面準備出門,見他進門急成那個樣子,四爺便讓小丫頭把他直接領了進來。他進了房先給四爺行過了禮,又對着我點了點頭,便着急地說道:“主子,請速回京,皇上下旨讓你進宮,現在旨意正在王府裡等着呢!”
他聽了一皺眉道:“昨天我來時,不是和部裡打過招呼了嘛!要來西山休養幾日,怎麼會突然來了旨意?!”
李衛搖頭不知,我連忙服侍着他換了衣服回京,一邊換衣服,他一邊囑咐我:“沒什麼事,你只好好歇着,我叫人給你帶信來!”
四爺匆匆換好衣服,便和李衛打馬回了京城,只留下望着他們一騎絕塵,倚門苦笑的我。也不知道他們這一去,又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了。
剛過晌午,小桔帶着幾個人來了我家。我迎出院子正要說話,小桔卻看着我笑道:“子曰:食色性也!”
我聽了小桔的話,不禁臉一紅,擡頭看看她那副得意的樣子,我氣氣地嘟囔:“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小桔見我少有的紅了臉,便笑嘻嘻地擁着我進屋,只看了一眼廳裡,便對我說:“小姐,主子讓我來接你回京,李衛已經給你物色好了宅子,東西我都收拾整齊了,立時就能住人。要是喜歡你就住進去,要是不喜歡,就先住我家,再給你另找一處宅子。”
我聽了小桔的話放下心來,猜想一定是四爺有什麼事情,才讓李衛打發了小桔來接我。便歡歡喜喜的收拾東西,和小桔一起回了北京。
其實按我的意思還是不去再麻煩李衛和小桔,直接住在那處新買的宅子裡就行。可沒想到,車子一路走來,依舊停在了鼓樓東大街,正是李衛家的旁邊。等我問了才知道,這哪裡是什麼新買了宅子,明明就是李衛買下了他家旁邊的那個四合院讓我來住,還把我們兩家的院牆打通,只在上面留了一個小門。
我笑李衛也太過小心,小桔卻說,這樣她也能常常和我作伴。我不好多說什麼,只好搬了進去。
新宅的東西都準備齊全,只要把我的隨身物品搬進來就能住。小桔幫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安置好時,天色也擦了黑。我沒讓下人做飯,直接打發小廝去叫了一桌酒,準備等李衛回來一起在我這新家裡吃飯,也算是新居宴了。
沒想到等李衛回來時,四爺也和他在一起來了。卻不是從我家大門進來,而是直接走了李衛家的大門,又從兩家相連的小門進了我的院子。此時我才明白,這宅子只怕也是他讓李衛買的!如此的心思,竟然用在了這上面,這個雍親王,真是……
“敏姑奶奶,這算是新居宴?!”李衛一見滿桌子的好菜,就笑的合不攏嘴。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那當然了,算是我的新居宴吧!今天也是我的答謝宴,還要多謝你和小桔這一段日子對我的照顧呢!”
小桔聽了微微一笑,李衛卻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他的半拉禿,笑道:“應該的,應該的!”
看到小桔有些拘束,四爺便吩咐道:“今日大家是家宴,莫要因我而清寡了。”
我一見四爺這麼說,就明白他是想讓小桔他們都放開些,便也笑着讓小桔和李衛入席,但席上有四爺在,還是鬧不起來了。四爺見我們拘束,便只少用了一些飯菜,就離了席,去旁邊的房裡歇着。李衛和小桔見他不吃了,也草草地劃拉幾口,便告辭離席而去。
我送李衛小桔倆口子走了,又有點不好意思,又覺得他們懂事理,又覺得四爺這樣一來,讓李衛和我都生分了,亂七八糟的情緒都彙集在了一起,便有點生氣。正想去房裡找他,他卻不慌不忙地走了出來,見我還站在門口,便招呼着我過去,拉我坐在他腿上,在我耳邊小聲地笑道:“想我沒?”
我看他這樣子,便有點生氣,便用手掐着他的臉,拉成大餅狀,氣道:“你這麼一來,我和李衛都生分了,再說,你這樣進出李衛家裡,我多不好意思!”
四爺聽了皺眉,卻不拉下我的手,嘴巴像個鮎魚似的一張一合:“我想見你,又沒別的辦法,只好想出這麼個笨招來,也好不讓人說我的閒話。”
我看他的樣子好笑,便鬆了手,嘆了口氣說道:“你這樣,讓我心裡不是滋味。”
四爺抱着我也不言語,半天才說道:“還是我負了你。若你想住到府裡,我明日便向你阿瑪提親去!”
我聽了忙捂了他的嘴,說道:“我只是一提,我還是喜歡就咱們倆住在一起,哪怕時間少點,我也願意你一心一意,全須全尾都是我的!”
“怎麼我竟成了魚嗎?還要全須全尾?”他說着又嘆了口氣,我看他那樣子十分爲難,便放開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想起一個笑話便和他說:“四爺,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他聽了便笑着稱好,我便講道:“有對夫婦非常恩愛,幾乎天天“行房”。有一天,太太身上覺得不舒服,便請了診,結果大夫告之:行房過度,當停三月,否則有性命之憂。於是夫妻二人只好準備忍耐三個月。可是,纔剛過七天,先生就忍不住直奔太太房門,恰好看見太太也要出房,太太看見先生大驚,問曰:有事?先生很正經的說:吾來殺汝,如何?太太羞道:“我來自殺。”
四爺聽得認真,聽到最後,不禁大笑道:“妙哉!只是這樣的笑話,你是從哪裡聽到的?!”
我笑道:“我在廣州之時,常常是在花樓裡洽公,自是在花樓裡聽一羣臭男人講的!”
他忽然一把抱起我,在我耳邊上輕輕的說道:“吾來殺汝!可好?”也不等我的回答,他已經龍行虎步地衝着房裡走去。
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混陽蒸變,蠢動風情扇;嬌凝翠綻魂兒顛,淫邪展污了花臺殿。拈花閃碎紅如片,想幽夢誰邊,和春光暗流傳……反正無法用語言形容。
“敏兒,這一段時候,我還是很忙。可能會冷落你,你要是願意,便還像以前一樣,到我府裡去找鄔先生,如何?這幾年,你不在京裡,有時鄔先生都常常嘆息,若你在京裡,便另有一番局面。” 他摟着我躺在牀上商量。
“好呀!我也得見見鄔先生和十三爺了,也不能總這麼躲着不見!但我不想讓他們知道你我已經成親,他們願意猜咱們的事,讓他們猜,我是不怕的,只是你也不許說出去!”我也想去和鄔先生聊聊最近幾年我在外地的所見所聞。
接着我們又聊起今天他接的旨意。原來皇上找四爺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要商量八月秋狄的事情。此次出行,聖上命四爺伴駕,一起去木蘭圍場,今日找他去商量一番。他今天忙着來看我,一方面是想我想的要命,另一方面卻是想問問我是不是願意和他一起去木蘭圍場一遊。我樂得不行,歡天喜歡地的答應了。
夜幕中,他還是匆匆地走了。送走了他,我卻已經困的睜不開眼睛,挨着牀邊,香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