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愛離別 章九 調遣(上)
過不多時,軍醫便捧着一個盤子進來了,盤子上林林總總放了不少器粳刀,繃帶,最爲奇特的是一根淺棕色的管子,細細的盤成一盤,倒是從來沒見過。
軍醫將盤子放在桌上,向舒夜箏指着管子道:“這便是用來輸血的工粳是當年屬下的師傅傳給屬下的,但是輸血過於危險,屬下從未敢用過。今次用在紅翩身上,且成且敗,待看天命了。”
“也好,你就盡力而爲吧。若是敗了,也是他命該如此。”舒夜箏淡然一笑,將左臂的袖子撩起,露出了慘白的手臂。
挑準了一根,那軍醫在血管上細細劃了一道,血便立即涌了出來,鮮豔的紅色。接着軍醫便將那細管子小心的插入血管,血便沿着空心管子蜿蜒着流了去。將相同的動作又在紅翩身上重複了遍,然後再讓舒夜箏手臂擡脯血便沿着管子一路輸進了紅翩體內。
見紅翩並無什麼不良的反應,軍醫這才大膽的將紅翩傷口上的雪取下,又鬆開了繃帶。傷口被雪凍住了,並無血流出,用用火燙過的匕首深深的切了一道,才見紫紅的血緩慢的流出來,帶着些若有若無的腥臭。
放了好一會兒血才見血的顏色慢慢轉紅,而舒夜箏的臉色卻也越來越白。到最後毒血除盡時,舒夜箏幾乎暈厥過去,臉色與雪色無異了。而紅翩卻並未有大恙,只是仍舊昏睡着。
軍醫將管子除下,又替兩人分別包紮好傷口,也是累出了一身汗。
“將軍,現在應該無事樂,再調養調養便好。”
“知道了,你下去吧,也累了這麼久了。”舒夜箏十分吃力的向軍醫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這樣的身體,撐得過幾時?舒夜箏不禁自問,原想該是馬革裹屍還的,現在還未開打自己卻已賠上了半條命,真是天意弄人。紅翩紅翩,在他這精緻的面具下到底藏着什麼?
時間一過去,紅翩的病情也在好轉,先是可以坐起來說話,現在則可以起來在帳內走幾圈了。然而舒夜箏的情況卻並不樂觀,臉色仍舊蒼白,也吃不進多少東西,倒是急壞了一衆人。
李懷瑾在知道舒夜箏夜裡遇刺後更是急得幾日未有好好吃東西,還將舒夜箏臭罵一頓,舒夜箏卻只是笑笑,並未多作解釋。
“懷瑾,你怎麼又來了?”舒夜箏已經記不得這是李懷瑾第幾次來到自己的帳內了,只得無奈的衝他笑笑。
李懷瑾手中端着雞湯坐到了舒夜箏的牀頭:“知道你自己的身份麼,居然敢這樣冒險,若是有個什麼閃失,這個國家也便完了。”
“不是還有小笙麼。”舒夜箏順從的接過李懷瑾手中的雞湯喝了下去。
“夜笙那軟弱的性子,能頂什麼事。”
“其實你不覺得我的性子也很軟弱麼。”將手中的空碗遞給李懷瑾,舒夜箏突然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李懷瑾沉思了一陣,神情忽的變得慎重起來,沉聲道:“也許別人會以爲你軟弱好說話,你的性子我卻是知道的。你只是不願與人起衝突而已,能順着別人便順着別人。但是你的本性卻不是這樣的,年幼時我雖比你大,莫南也是,卻總是你在指揮我們做這樣做那樣。孩子的時候哪知道什麼身份貴賤,只是誰最強便聽誰的。那時你年紀不如我和莫南,身段又不如莫南來的壯,但我們卻都聽你的,就是因爲你身上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我們都願意臣服於你。”
舒夜箏也像是想起了童年時的美好,神情也放鬆了不少。
李懷瑾接着又道:“溫和只是令別人服從你的手段,柔和也不代表好欺負,夜箏,以前的你便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的你,”李懷瑾自參軍來第一次叫出了舒夜箏的名字,“你變了,你已經不再是從前意氣奮發的你了,是他讓你變得這樣麼?”
提到這個“他”,舒夜箏的臉色卻變了,硬聲道:“莫要再向我提到他了,你是想要我和你翻臉麼。”
“不提便不提了,你也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李懷瑾忙收了話,安慰起這個現在十分脆弱的男人來。
“我這身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了。”舒夜箏嘆了一聲,也是認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生硬,這一聲嘆息嘆的有些滑稽,倒調節了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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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瑾輕聲一笑,又換了種鄭重地語氣道:“現在雪橇已基本造好了,你準備幾時攻打同和?”
“我現在無法親自領兵,倒是要勞累你了,但是這攻城的日子卻不能再拖了,我這身子也不知要幾時纔好,便先叫鄭刑領兵,後天乘着夜色渡江,記得叫兵衛們都換上白色衣服。”舒夜箏便思索便答道,“對了,先派遣一支精銳去探探,不要驚動了同和的帳營,探完再回來說話。”
“好,我這就去安排。”李懷瑾說完便起身離去了。
“倒是個雷厲風行的行動派。”舒夜箏望着李懷瑾的背影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