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的,估計還在生之前的氣。 與她同席的,還有一位面相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婦人。她便是韓府丫鬟口中的長小姐了。 一身梨花白色的裙衫,挽着淺青色的披帛,手上還戴了穿佛珠,衣袖處還沾染了墨跡。一臉淡然,一看便知她是常年禮佛之人。 “敢問這位夫人怎麼稱呼?”我拱手行禮,偷偷觀察着那位夫人。 “賤妾的名諱說出來怕污了大人的耳,大人喚賤妾的法號溫秋便可。”一言一行端莊持重,真不愧是韓家的女兒。 “溫秋夫人有禮了。”我再拜施禮,然後坐在了席上。 “不知大人今日到訪所謂何事?”溫秋夫人指派丫鬟爲我上了杯茶。 一句話就開門見山,我總不能說我是跑出來的吧。 “辦案途中,偶經韓府,便進來看看我義妹,叮囑些事情。”我笑着看向顧卿卿,想要表現一下我們兩感情很好的樣子。誰知顧卿卿一臉鄙夷,看都不看我一看。我只能尷尬地說:“我義妹比較害羞。” 聽到我的這句話,幾個年少的侍女忍不住笑了,甚至一旁的嬤嬤都帶了些許笑意。 “那妾身先行告退,你們兄妹二人好生聊聊吧。”溫秋夫人剛欲起身,誰知一個小丫鬟端着一盤茶點,恰好撞在溫秋夫人身上。大塊污漬在溫秋夫人的衣衫上顯得格外刺眼。 那個丫鬟嚇得跪撲在地上,瑟瑟發抖,連聲音都發不出了。老嬤嬤查看了溫秋夫人,發現她沒有什麼大礙,便破口大罵:“你個笨手笨腳的東西,端個東西都端不穩,還衝撞了主子,你以爲韓府養你是讓你吃乾飯的嗎?要不是夏裳那個丫頭不見了,你以爲你能伺候上長小姐嗎?” “嬤嬤,別說了,我沒事的。她也不是有意的,就饒過她一次吧。”溫秋夫人平着性子,勸慰着自家嬤嬤。 “可秋嵐小姐……”嬤嬤看到溫秋夫人堅定的目光也不敢再說什麼了,“算你幸運,遇到的是長小姐,還不快謝謝長小姐。” “謝謝長小姐……”小丫頭如釋重負,叩首謝恩。 原來這位溫秋夫人,便是韓敬遠的妹妹、韓慕夕的姑母、柳織的妻子——韓秋嵐。她這一生如若沒有遇見柳織這個人,依她的性情、背景也可嫁一個如意郎君、享一世富貴吧,可惜她卻嫁給
了柳織。韓家能夠爲現在的她遮風擋雨,但韓家的面子卻容不了她再嫁他人做婦,她也只能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很慚愧讓大人看到這一幕,是妾身的不是,希望大人海涵。”溫秋夫人小心地賠不是。 “夫人不必在意,只是在下很好奇你們口中的那位叫夏裳的丫鬟,不知夫人可否爲在下解惑。”我失禮地開口。這是本是韓府的家務事,不方便我知曉,但由於近來這件案子關係重大,我便厚顏無恥地問了。“難道說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溫秋夫人開口道:“倒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不知大人是否能容妾身回房換身衣物,再容妾身細細道來。” “當然。” 目送走了溫秋夫人一行人,這座香榭裡頓時變得空落落的。只剩下顧卿卿和她的兩個侍女。 “原以爲你良心發現,還知道來看看我。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用我當藉口,來私訪的啊。”聽顧卿卿的語氣,我覺得我在她心中的地位,又跌落好幾個臺階。 “真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好奇,今天一天本就打算不談公務的……”我急忙解釋,哪想對上了顧卿卿的三個字。 “說實話。”她揚起她的拳頭,我頓時丟盔棄甲說了實話。 “我是從刑部跑出來的。” “這還差不多。”顧卿卿滿意地笑了。 “等等。”看着顧卿卿伸出的手,我想我知道那具女屍哪裡不對勁了。 “怎麼了?”顧卿卿關切地問道。 “顧卿卿我問你,女孩子都喜歡這些小東西嗎?”我指着她的手腕。 她撫着手腕上祖母綠的翡翠手鐲說:“女孩子嘛,多半都喜歡這樣的小玩意的。我這對是慕夕的母親給的,平常也會佩戴些別的手鐲。”顧卿卿像是想到了什麼,貼着我偷笑着說,“杭其,你也開竅了。說吧,你是準備給洵嘉姐姐送,還是準備給馬璃素姑娘送啊,要不要我幫你出出主意?” “你在想什麼啊!”我一把推開她,跑到那兩個侍女面前,抓住她們的手,將她們的衣袖拉起來。 在掙扎中,我看到她們的手腕上也佩戴了些鐵質的、做工不是特別精細的鐲子,更讓我眼前一亮的是,她們的守宮砂也點在了掌心當中,這不是偶然。 我越發想與溫秋夫人交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