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洵嘉的一頓指責，我恍如大夢初醒，我確實不該再這麼頹廢下去了。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我要用我的這雙手爲馬璃素報仇。 想要殺我的人，無非是我阻礙了他們的道路，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后和韓國丈了。齊王殿下剛回朝，雖不待見我，卻也不至於殺我。 若是太后想殺我，原因無疑是知道了當日我催動小皇帝的舉動，覺得掌控不了我，於是就要毀了我；韓國丈會動手的目的，是將太后在朝堂中發展的羽翼剪斷，好將這江山攬入韓家手中。無論是兩者中的哪一個，我在他們眼裡就是一個用完了捨棄掉，也不會覺得可惜的棋子。 和他們比，我還是稚嫩了些。不過他們這次沒能殺掉我，以後我再不會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我躺在收拾好的偏室裡，思考着最近發生的事情。三天沒閤眼，我的身體早已疲憊不堪，不一會，我就沉沉地陷入睡眠。 次日午時，我才緩緩睜開了雙眼。 首先我要做的，是將我府中的內鬼找出來。還要搞清楚馬璃素臨終前和綠芙脫口而出喚我的那聲少主，究竟是怎麼一會事。 被瞞在鼓裡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受，尤其是被自己身邊的人。 我穿戴整齊，走出房門，卻見韓慕夕匆匆趕來。 他神色緊張，左右張望，着急地問我：“杭其，卿卿有沒有在你這裡？” 顧卿卿？韓慕夕這是怎麼了，顧卿卿那麼大的人總不會自己走丟的，這麼着急做什麼。 我答道：“昨日顧卿卿從我這離開後，我就沒有再見到她了。”看着他一改往常冷淡的樣子，急的像火燒眉毛一樣，我開玩笑說：“難不成你們夫妻吵架，顧卿卿不要你了，自個兒離家出走了……應該不是這樣吧？” 韓慕夕俊美的臉，聽了我的話立刻暗沉了下來，像是被我說中了一樣。害得我越說越心虛。 “昨日我和父親在書房議論朝事，卿卿怕是不小心聽到了，害怕之後我會責怪她，就跑了出來。真是讓杭兄見笑了，若是卿卿沒在杭兄你這，我再去別家找找。”韓慕夕尷尬地衝我友好地笑了笑，準備離去。 我挽起衣袖，叫住了他：“我找些人和你一起找吧。” “不用！&
rdquo;誰知韓慕夕果斷地拒絕了，可能他是覺得太過失禮，又解釋道，“卿卿在外面玩累了，她會自己回來的，不必勞煩杭兄了。我在外面找了她好長時間了，說不定這會她已經在房間裡休息了。” “哦，我知道了。你回去看看吧，顧卿卿若是沒有回去，記得一定要知會我，我可是她的義兄啊。”我千叮嚀萬囑咐地送走韓慕夕。 韓慕夕早在官場沉浮已久，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什麼矛盾。但他聽到我不再堅持和他一起去找顧卿卿的話時，偶然間透露出的一絲如釋重負，卻讓我察覺到了。難不成顧卿卿偶然間聽到什麼秘密嗎？還是像韓慕夕說的那樣，顧卿卿是怕韓慕夕責怪她呢？我會找到這些問題的真相的。 我喚來靈霜和綠芙，屏退掉其他下人，吩咐誰都不能靠近我們所在的房間，包括他們的主母洵嘉。 我仔細看了看靈霜和綠芙，發現她們兩人略有相似之處。她們樣貌都很清秀卻通常不起眼；她們表情淡然，像是世間沒有什麼可以令她們震驚；低頭頷首，舉止規矩，讓人怎麼都挑不出毛病。 我想，還是先與靈霜說府宅之中的事吧，畢竟有些事情已經刻不容緩了。而整座府宅中唯有靈霜這丫頭細心嚴謹，可堪重任，馬璃素走後就只能倚靠她了，前提是她不是內鬼。 “靈霜，我有件事情想要告訴你。”我嚴肅地說，留心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杭府之中有別人安插的眼線，行刺的那天夜晚，在我的酒水中下了藥。” “是的，奴婢知道。”靈霜上前一步回話，“杭府中確實混有潛伏進來的眼線，馬管家與奴婢這都有一份名單，記載着疑似眼線的人名。行刺當天爺離開涼亭後，奴婢也檢查了爺的酒水，知曉了此事。” 她說的會是真的嗎？若是真的，馬璃素究竟爲了我還做了哪些事呢？她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名單呢？”我冷冷地問。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給我說，就知道自己自作主張地瞞着。 靈霜從懷中掏出一張摺疊整齊的紙張，遞給了我。我拆開一觀，不僅是人名，名字之後還寫着他們隸屬那位朝臣麾下，家中的詳情……靈水之名
毅然也上面。 “靈水？靈水是誰派來的，怎麼上面沒有寫？既然她是細作，爲什麼又讓她做我的貼身丫鬟？簡直就是胡鬧。”我詫異地問，一時氣急，將名單甩在了地上。 靈霜立即跪下回話，語氣也放的更爲卑微：“奴婢有罪。據奴婢與馬管家分析，靈水是宮中那人派來的。之所以將她放在爺的身邊，一是將她的活動範圍縮小，讓她做不了別的小動作；二是奴婢也可以盯着她，讓她不能害爺。誰知奴婢一時失察，竟讓她得了手。求爺降罪。” 我相信馬璃素，也相信馬璃素選的人。 我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靈水那丫頭呢？” “回爺的話，靈水還在丫鬟們的廂房待着。奴婢發現爺酒水中有迷藥的時候，就安排了下去，所有的下僕都不能出杭府。不知爺要怎麼處置靈水？” “放了她吧。我嘆息，“從此她不得踏入我杭府半步，不然亂棍打死。” 此時在一旁沉默已久的綠芙突然插口說：“請少主收回成命。這等逆僕豈能饒她一命，綠芙這就替少主解決了她。”她抽出腰上配備的匕首，磨刀霍霍，向門外走去。 “住手。”我制止她，“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無須插手。” 我看着面前跪着的靈霜，我扶起她：“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杭府的管家了。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馬璃素的喪事辦的好好的，讓她可以安心地走。靈水的事，也交給你了。” “是。”靈霜寵辱不驚，害得我還越想看看她驚異的表情呢。 看着靈霜退出房門，我壓低聲音問綠芙：“你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過不了多久，自然有人會來爲您解惑。我現在能說的就是，我們絕對不會對您不利，請少主安心。”綠芙說完留給我一個背影，就離開了。 我卻思考良久，難道我的身世並不同於我所知道的嗎？其中又有什麼隱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