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我趕到起航大廈地下車庫的時候,我才知道許子航那些警告是有原因的。
因爲開車來起航大廈接我的人根本不是沈書安,而是許子堯。
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來接我的是許子堯,而不是沈書安,畢竟起航大廈是許子航的地盤,許子堯不可能讓沈書安冒險過來的。
我站在車子面前,正猶豫着,車窗慢慢滑下,許子堯側頭看着我,冷聲說,“上車。”
我狠狠地抽了兩口氣,伸手打開後排車門,鑽進後排坐下。
不一會,許子堯清冷的聲音伴隨着車子啓動聲傳到我耳邊,“抓好扶手,我會開得比較快。”
我一聽,很聽話的去抓扶手,隨即許子堯一個猛踩油門,車子快速地嗖一下衝出起航大廈的地下車庫。
在許子堯讓我去抓扶手的時候,我就料到許子堯今天開車車速會比較快,但是我沒想到他會快到如此地步,簡直快把汽車當飛機開。
原本近半個小時的路程,十五分鐘就到了。
車子穩穩當當地停在沈盼盼小區樓下的時候,我渾身還在輕輕顫抖着,一路過來,許子堯闖了好幾個黃燈不說,還差點跟大卡車撞了,我不敢想在那樣的撞擊之下,我和他還能活命嗎?
許子堯沒有下車的想法,更不沒有把我放下車的想法,而是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取出一根菸點上。
瞬間,狹隘的車廂內,瀰漫着煙霧嫋嫋,我的視線總是情不自禁地通過後視鏡看着坐在前排的許子堯。
許子堯深吸兩口煙之後,從鼻腔裡吐出煙霧,勾起了脣稍,沉沉地說,“你真的打算跟他是嗎?”
話落,我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抨擊了一下似的,不過很快我就像什麼都沒發生的一樣,笑着開口,“你和宋靜茹訂婚,我和許子航訂婚,各過各的,不是挺好的嗎?”
“好?”許子堯聲音徒然提高了一些,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補充說,“你跟了他,以後我不會對你手軟的。”
許子堯的語調很低沉,可每一個字都跟錐子一樣深深地鑿到了我的心上,讓我的心痛的難以呼吸。
我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許子航是他的敵人,而我成爲了許子航的女人,勢必也成了他的敵人。
“我不止一次警告你遠離那個人,可是你偏要跟那個人扯上關係,那以後就不要怪我。”許子堯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冰冷。
我沉默不語,因爲我知道當我選擇跟許子航同盟的那一刻開始,我跟許子堯之間就有一條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哪怕我心裡是愛他的,甚至他心裡是愛我的,可我和他很難再重新在一起。
更何況我們中間還隔着我坐牢,我媽出事等等,即便我可以承認我還是愛許子堯的,忘不了這個男人,但是與此同時,我還得承認我還恨這個男人,愛與恨相交織着,不可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猶豫了一下,我把許子航知道沈書安還在江城的事跟許子堯說了一下。
許子堯一聽立刻變了臉色,有些不耐煩地說,“他還真以爲他能在江城一手遮天?”
“沈書安到底和許子航有什麼過節?”我擔心地問,耳邊回憶起剛剛許子航在辦公室跟我說的那句話,他能因爲一個人把顧超的腿給打瘸,還有什麼事是做出來的。
即便我和沈書安關係一般,可他畢竟是沈盼盼愛的男人,我和沈盼盼關係再鬧矛盾,十幾年的交情終究還是在的,如果沈書安出了意外,沈盼盼不會獨活的。
許子堯重新又點上一根菸,沉冷地同我解釋,“那個人把當年書安通過一些手段得到靜嫺的事告訴了宋文晉,於是宋文晉就對書安下達了通牒,不讓他在江城立足。”
我愣住了,原來許子航是借了宋文晉的手對付了沈書安。
“那顧超他們呢?我剛纔聽說顧超被打瘸了,回到農村種地了是嗎?”我接着問。
話落的一瞬間,許子堯通過車後鏡,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既然做了那個人的女人,就應該收起你的心慈手軟,不然的話,你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整張臉漲得通紅,話生生地被我卡在喉嚨裡,我知道我問得是有些多了,可我答應了我養父養母,要把唐霞當妹妹一樣照顧好的,再者顧超和顧浩,也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也只是知道個大概,聽說那個人把顧超打瘸之後,顧浩就帶着顧超和唐霞回到了鄉下,過着平靜的日子。”許子堯淡淡地解釋。
“是在我老家對嗎?”我接着問。
許子堯搖頭,伸手彈出菸蒂,深深嘆了一口氣說,“不會在你老家的,顧浩是一個聰明人,不會讓那個人找到他的,當然也不排除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
我咬脣思索,等清明的時候再回去看看,哪怕唐霞他們不在老家,可我相信清明他們終究是要回去祭拜我養父養母的。
許子堯擡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他們還要趕晚上的飛機。”
“他們要去哪裡?”我問,直覺告訴我,沈書安和沈盼盼這麼一走可能再見面已經是遙遙無期。
許子堯扯了扯領帶,脣稍一勾,自嘲地說,“一個我很想帶你去的地方,沒想到我費盡心思安排好的一切倒是給他人做嫁衣了。”
停頓了一下,許子堯繼續說,“好在書安也不是外人,他去了那裡,終究能讓我放心些,省得以後有人因爲我的關係再找他麻煩。”
聽着許子堯這麼感慨,我只感覺鼻子酸溜溜的,不用問,我都知道了,許子堯把沈盼盼和沈書安送到了美國去。
其實美國原本是我和他去的,沒想到我和他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到這,只感覺眼淚在眼眶中滾動着,忍了好一會,我纔沒有讓眼淚滑落,因爲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等我和許子堯趕到沈盼盼家,沈盼盼和沈書安正在和麪,沈盼盼說她好久沒做餃子給我吃了,說今天最後一餐就在家裡吃餃子,她親手包給我吃。
我含淚地點頭。
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一般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到餃子,我養父養母偏心唐霞,我經常吃不到幾個餃子,而沈盼盼就就會從她家裡偷一些她爸媽包的餃子到我家來煮給我吃,看着我吃得很開心,沈盼盼總是得意地跟我說餃子餡是她調的。
之後沈盼盼把她調餃子餡的技術交給了我,還叮囑我,餃子餡其實很容易調好的,最關鍵是要放適合的鹽和醬油,如果放多了或者放少了口感都會不好,適合自己的最重要。
我聽得出沈盼盼是在我變相地勸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她,不管以後是不是真的隔了一個太平洋,我和她的交情還在的。
調好餃子餡,我和許子堯負責包,沈盼盼和沈書安負責擀餃子皮,儘管如此,基本上都是我和沈盼盼在聊天,偶爾沈書安插幾句,許子堯至始至終都是沉默。
吃完餃子之後,沈盼盼找藉口讓許子堯跟她一起洗碗,讓我和沈書安擦桌子。
我知道支開許子堯大致地沈書安的意思,果然等桌子一擦好,沈書安直截了當地問,“小敏,你真的要嫁給許子航嗎?”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沈書安笑着問,“難道不行嗎?”
“小敏,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一旦跟了許子航,子堯會恨你一輩子,那麼你和子堯這輩子就真的沒有重新在一起的可能了?”沈書安皺着眉勸道。
我嘴角浮現出一抹譏笑,“我原本就不打算跟許子堯再發展什麼。”
話音落至,沈書安愣了一下,難以置信地問,“小敏,你確定你跟子堯沒有重新在一起的機會了是嗎?”
我堅決地點點頭,十分認真地說,“許子堯害我坐了三年的牢,這筆債我還沒找他算,再者他現在不是已經跟宋靜茹訂婚了嗎?”
“小敏,你知不知子堯跟宋靜茹訂婚完全是因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