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強烈的谷欠望,我很清楚是什麼。畢竟這段時間我跟他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而他在那方面要的又多,估計這段時間把他憋壞了,可眼下我根本沒有心情跟他做那種事。
而且現在又在車上,八年前那晚痛苦的經歷就像夢魘一樣,讓我揮之不去。
許子堯像是看出我的心思似的,突然很溫柔地對我說,“小敏,我知道去美國之前你不解決一些事,你心裡不會踏實的,所以未來一段時間你負責照顧書安,爭取讓書安早點康復,我這裡負責幫你把唐霞從顧浩那裡救出來。齊唐那裡,你找個合適的時間和他解釋一下。至於乾媽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一到美國之後,我就會把我們的住址給她,讓她可以聯繫到我們。”
話音還未落,我突然感覺有一股暖流深入心扉,給我一種如春風拂面般的溫暖,許子堯將我心中的所有牽掛都考慮進去了。
在一瞬間,我天真的以爲只要處理好這些事,我就可以跟着他去美國,再帶上默默,我們一家三口過上安寧祥和的日子,不曾想,許子堯根本沒有把我帶到美國,而是送進了監獄。
同許子堯商量好去美國之後,除了第二天給我爸下葬的時候,他來了一下,其餘的時間他沒有再出現過,我和他之間的除了每晚的一些短信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聯繫。就連電話都沒有,一次我給他打電話,他說不方便,可我在電話這端能夠清晰地聽到喧鬧聲,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說不方便,但是我只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或許真的不太方便。
至於我,白天在醫院扮成宋靜嫺,陪着沈書安接受各種恢復記憶的治療,晚上我住鍾姨那兒,跟默默一個房間,雖然我和許子堯都沒有時間接送他上放學,可默默卻一點兒也不難過,一個原因是鍾姨這個幹外婆對他很好,極其疼愛他。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默默認了一個乾媽,不是別人正是馬菁。
馬菁這個乾媽對默默的疼愛有的時候都快趕上我這個媽了,很多次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都是她在陪着默默玩耍。每晚吃飯,她總是非常細心地給默默剝蝦吃,默默又愛吃蝦,她總是不厭其煩地剝着蝦,看到這,我忍不住教育默默自己動手,可馬菁卻不依不饒,非說默默只是一個孩子,蝦剝不乾淨。
而另一方面,馬菁在酒吧工作也挺順利的,不到一週的時間差不多就能接手之前楊琴阿姨負責的那塊區域。
就連鍾姨好幾次都在我面前誇讚馬菁,說她工作認真負責,說我沒介紹錯人。
我笑着回,這個是自然,我和馬菁是大學四年的同學,她的工作能力和專業知識我還是瞭解一些的。
一想到馬菁在酒吧工作的不錯,我就想到了我自己工作的事。
齊唐那邊,我聯繫過他好幾次,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畢竟從我畢業到他那邊工作開始,他一直都非常照顧我,像一個老朋友一樣待我,而今我要跟許子堯去美國,我真的不知道我要如何地開口,索性就往後延期,想着等到合適的時間再提。
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沈書安病情好了很多,儘管他把我當成宋靜嫺,可他卻沒有跟我提起過關於當年他和宋靜嫺還有許子堯三個人的情感糾紛。
與此同時,我找機會讓馬菁來過一趟醫院,讓她確認一下沈書安是不是當年打聽我消息的人,結果她跟我說不是。
得到不是答案之後,我越發的一頭霧水,而我身邊姓沈的除了一個沈書安就是沈盼盼了。
對於沈盼盼,雖說是她請我來假扮宋靜嫺配合治療沈書安的失憶症,可我知道她並不願意見到我,尤其是我跟沈書安之間的舉止親暱。
表面上,我跟她算是冰釋前嫌,可我知道我和她之間的鴻溝正在越來越大,如果是以前的沈盼盼,看到我跟她喜歡的男人做出親密的舉動,她應該會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說什麼老孃的男人你也敢打主意什麼的。
可是她沒有,至始至終她都很禮貌客氣,沒有跟我爆過一句髒話,這不是我所認識的沈盼盼。
好不容易熬到沈書安出院的那天下午,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找藉口沒去,沈盼盼也沒問,估計她心裡明白沈書安出院基本上沒有我什麼事了,我完全可以功成身退。
下午一點多,我在醫院大門正對着的一家咖啡廳看着沈盼盼領着沈書安走出醫院,上了一輛計程車,我心裡對沈書安的愧疚之前總算好了大半。
即便沈書安失憶症沒有完全恢復,可好了大半,就只是忘記了一個人的所有記憶,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葉小敏。不過忘記也好,最起碼他以後不會再來找我,或許我跟沈盼盼的友誼還能慢慢拾起來。
至於我這個假冒的宋靜嫺,就藉口說要出國學習三年,不方便打電話,只能發短信,至於短信就發在沈盼盼新買來的手機號上,讓沈沈盼盼代替我接下去演戲。
我相信三年的時間,只要我不出現在沈書安的視線裡,他會漸漸淡忘宋靜嫺,然後接受一直陪在他身邊的沈盼盼的。
而關於沈書安工作的事,許子堯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顧浩撤訴了,而且還讓顧浩主動跟院辦道歉說是他冤枉了沈書安,等到過些日子,沈書安又可以回到大學繼續工作了。
看見沈書安和沈盼盼離開醫院之後,我又在咖啡廳坐了一會,然後就打車去幼兒園準備接默默放學。
等我趕到幼兒園的時候,二點都沒到,幼兒園門口一個家長都沒有,我正想着要不要繼續找個地方坐一下等默默,卻不想恰好趕上齊唐在操場上給默默他們一班同學上體育課,彼時正玩着遊戲。
遊戲是老鷹捉小雞,齊唐扮演着老鷹,故意跑得很慢,一隻小雞都沒有捉到。
跑了好一會,齊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對那些孩子們說,“小朋友們,齊老師都失戀了,你們就不能跑慢一些,讓齊老師捉到一隻小雞嗎?”
話落,小朋友異口同聲地問,“齊老師,什麼是失戀?”
這時,齊唐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珠子轉動了好幾下,才尷尬地解釋,“失戀就是齊老師被喜歡的那個人拋棄了,她要離開齊老師,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齊老師,爲什麼她會離開?”
“齊老師,她要去哪裡?”
“齊老師,你喜歡的人是誰?”
……
話一出口,那些小朋友的問題跟打地鼠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地冒出來,而站在前面的齊唐有些懵了。
看到目光錯愕,手足無措的齊唐我忍不住伸手捂着嘴巴笑,沒想到平時工作雷厲風行的齊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正當我笑得起勁的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我趕緊掏出手機跑到另外一側去接,是陌生號碼。
沒等我開口詢問是誰,對方直接開口,是宋靜茹。
她直接乾脆地報了一家茶館的地址給我,然後跟我說她現在就在那家茶館等我。
不管我答不答應,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宋靜茹找我什麼事,但我肯定她絕非善類。
而距離默默放學還有一個多小時,那家茶館離幼兒園也近,我幾乎是想都沒想直接過去了。
十分鐘後,當我趕到茶館門口,只見宋靜茹正坐在顯眼的靠窗座位等着我。
進去一坐下,我直截了當地問,“找我什麼事?”
宋靜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接着放下茶杯,脣角鄙夷地一勾,“葉小敏,你這個婊子,真夠下賤的,竟然還想着穿上婚紗跟子堯哥在教堂裡舉行婚禮,真是不要臉。”
“婊子?下賤?你好像忘記了一點,我跟許子堯是合法夫妻,合法兩個字你懂嗎?”
停頓了一下,我怪異的勾脣,繼續補刀,“合法的意思就是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許子堯睡在同一張牀上。”
“你……”宋靜茹怒了,漲紅了臉,惡狠狠地瞪着我,似乎下一刻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似的。
我冷笑一抹,既然都對我吐口水罵我是婊子了,還指望我對你多客氣,真是可笑至極!
沉默了片刻,宋靜茹冷哼一聲,“葉小敏,你知道爲什麼子堯哥要把你去美國嗎?因爲在這裡,沒有人會待見你,每個人都巴不得你早點被子堯哥拋棄。你不要以爲子堯哥是真心愛你的,我告訴你,我認識他快二十年了,他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他對你根本談不上愛,他愛的是你這張臉,跟我姐相似的臉罷了。”
我嚥了咽口水,握緊拳頭,努力讓自己鎮靜,扯出微笑,反脣相譏,“我的丈夫愛不愛我,我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你這個外人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我是外人?”宋靜茹鄙夷地目光盯着我,搖了搖幾下頭,然後對我挑眉地說,“葉小敏,我告訴你,很快你這個婊子就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