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護士從一大堆業務資料中擡起頭,上班就已經夠累了,卻還要應付這種隔三差五就要進行一次的業務考覈,她真的覺得不勝其煩。視線稍轉,她忽然注意到了向她走過來的那個穿着病號服的女人。
“您有什麼事?”
“哦,您好,我是來看看我的女兒。”
“現在不能探視,您白天再過來。”
“我看一眼就好。”
“真的不行。病房裡不止一個孩子,您還是白天來吧。”
值班護士低下頭,她不想再沒完沒了地解釋下去。
“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女兒現在她好嗎?”
值班護士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可她並沒有擡頭,而是拿過一個病案夾,她一邊翻開夾子一邊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蘇彤,我女兒叫許愛彤。”
“沒有叫蘇彤的。”值班護士空了幾秒鐘後回答。
“怎麼可能?您再好好看看。”
“鬆鬆。”
蘇彤回過頭去,許正平正朝她大步走過來。
丈夫走到了她身邊卻還是一言不發,蘇彤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眼睛,漸漸地,她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寒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轉過了身,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邁開的腳步。
“鬆鬆。”
這喊聲沒有讓她停下來。
“鬆鬆。”
她的胳膊被抓住了,同時一張臉出現在她眼前。
一看到蘇彤的臉,許正平就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的臉色慘白,嘴脣發紫,而她的眼睛裡是令人心碎的空洞。
“鬆鬆,你看着我,你看着我。”許正平用力搖晃着蘇彤的身體。
蘇彤的眼珠動了動,她眼神中的空洞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讓人痛徹肺腑的恐懼與絕望,“現在,”她開了口,聲音飄忽的如同一吹就散的輕煙,“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許正平一把將妻子緊緊摟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