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的手指在電話聽筒上來回地划動着,一整天以來的剋制在幾分鐘前終於被越來越強烈的渴望與思念徹底瓦解了。當他撥通芮青家的電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連在“一帆”後廚裡的人都能聽到,而現在,看着一聲不響的電話,他卻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叮噹”,江越擡眼看去,最後一位客人推門離去了,他無意識地看着陳非端起那張餐桌上用過的餐具走進了後廚。
沒有了客人的“一帆”顯得毫無生氣,江越從吧檯後面走出來,站到了店堂的中央,一陣冷風襲來讓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於是他朝店堂一角的立式空調走去,他關上了空調,又接着關掉了在空調邊的牆壁上三組照明燈的開關,這樣,吧檯上方的一盞小燈成了店堂裡唯一的光源。
陳非從後廚又走進店堂,他是來關燈鎖門的,幾分鐘前,他把最後一位客人用過的餐具放進洗碗池後,就和在後廚裡工作的四個同事閒聊了一會。每天晚上,他都會和這四個同是外地來北京打工的小夥子住在“一帆”的員工休息室裡,另外兩名在“一帆”工作的女孩在其他地方租住房子,當然,“一帆”負擔了租金。
陳非穿過光線昏暗的店堂,他感覺到店堂裡氣溫的回升,不用想他也知道一定是老闆在離開時把空調和燈都關掉了,他走到大門邊蹲下身子,正當他把鑰匙插進鑰匙孔中時,他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等一下。”
陳非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回頭看去,這纔看到從店堂一角的陰影中走向他的江越,“老闆,你還沒走?我以爲你已經走了呢。”
“這就走。”
江越走到了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稍顯疲憊的笑容。
陳非站在玻璃門後面,看着江越騎上他那輛舊自行車,不一會,他的身影就被濃濃的夜色吞沒了。他該不會是跟那個女孩出問題了吧?要不怎麼這麼無精打采的。
陳非鎖好了門,站起身,他又看了看窗外,放下所有的窗簾後,他轉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走去,經過吧檯旁邊時,他順手關掉了店堂裡唯一亮着的那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