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秦魏交戰,發生刺殺這種事情完全可以推到秦國頭上,再說玄翦本就是羅網的人,雖然是他背後指揮,但基本上沒有什麼風險。
就算玄翦指證他,但一個秦國羅網殺手,一個魏國重臣大司空,
他來一句這是敵人挑撥離間的詭計,其他人難不成還相信敵人不成?
動漫中魏庸之所以狗急跳牆,那是因爲魏纖纖的話讓魏庸徹底慌了。
如果魏纖纖胳膊往外拐,爲了玄翦指證他,不說百口莫辯,但也絕對會惹很多人懷疑。
心思陰暗的人往往也以爲其他人的心思也跟他一樣陰暗,揣摩人從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
因此魏庸不敢賭。
什麼?
秦國就算要刺殺,
那應該刺殺主戰派,
怎麼對割地求和的主和派下手?
那還不簡單,秦國胃口大,貪婪無比,想要正面大敗魏國,從而攫取更多的利益!
魏庸下定了決心,立即就派人把玄翦給叫了過來,掏出一份名單,要求玄翦在最短時間內殺掉名單上的人。
名單上的人都是魏庸精心挑選的,既是跳得比較歡的主和派,地位權勢不低,還跟他有過節,除掉了對未來好處也很大。
玄翦沒有辦法,他已經暗中將消息傳遞迴了咸陽,
但如今還沒有迴應,
孤立無援,只能面無表情的接過名單,
默默離開。
等擊退秦軍,
讓玄翦再度對魏國大將軍典甲動手。
到時候他已經在魏王面前兌換了諾言,肯定被魏王欣賞,再暗中運作一番,就算不能把大司空的官位改成大將軍,但成爲魏武卒的統帥還是很有把握的。
大司空這位置雖然油水豐厚,但在這亂世,比起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地位權勢還是有明顯差距,必須手握兵權,未來無論作何選擇,纔有足夠的籌碼。
魏庸想着想着,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彷彿謀算已經全部成功了一般……
魏庸的謀算一開始的確進行得非常順利,名單上的朝臣權貴一個接一個被玄翦給點殺掉。
這些朝臣權貴的防衛力量在玄翦這等天字一等殺手看來簡直疏漏百出,或是在家中被暗殺,或是在回府的路上,或者是聲色犬馬的場所被殺。
魏庸趁機串聯主戰派,再朝堂上把秦國的野心給無限放大,而主和派朝臣權貴被暗殺似乎佐證了魏庸的手法,
人人自危之下就不敢多言了。
魏增讚賞的看了魏庸一眼,
趁着大勢果斷下令堅決抵抗,
更多的魏軍開始向援軍集結,同時派出輕裝簡行的使臣去hd和新鄭。
魏國使臣到達hd和新鄭時,新的援兵也到達了前線,此時蒙驁率領的秦軍已經快打到陽平了。
趙王偃和韓王然都答應出兵幫忙,三晉聯盟雖然內部也有齷齪,但脣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明白的,而且兩國也希望自己捱揍時,另外兩國也能夠幫忙。
兩國快速集結兵力,準備救趙,然而呂不韋對此早有安排。
王翦率領三萬騎兵,兵出函谷關,準備去阻擊趙軍,不求擊敗趙軍,只是拖延時間。
王齕抽調了平陽重甲軍的騎兵,準備去阻擊韓軍,依舊是拖延時間。
韓趙兩國被秦國噁心得夠嗆,遭遇精銳騎兵頻繁騷擾,支援大軍行軍速度極慢,想要消滅這兩支騎兵吧,卻有心無力。
一則統領兩支騎兵的無一不是當時名將,根本不給機會,二則爲了快速救援,兵力有些不夠。
派的人少了容易被吃,多了別人就腳底抹油溜了。
趙軍雖然噁心,但比不上韓軍噁心得想吐,趙國毗鄰草原,有數處養馬地,戰馬充足,騎兵夠多,還不至於讓秦軍肆無忌憚。
韓國就不行了,國土狹小,養馬地只有區區一處,根本不夠,大部分戰馬基本靠進口,因此支援的兵種以步卒居多。
面對騎兵完全沒有主動權,設伏用計也沒有用,王齕也是身經百戰的老將了,經驗豐富,尋常計策根本瞞不過雙眼。
總而言之,就突出一個反覆拉扯,反覆橫跳!
好在蒙驁率領的兵力不夠多,最終被援兵到來,兵力充足的典甲擋在了陽平一線,雙方進入到了相斥階段。
這要是滅國之戰,等兩國援軍趕到,黃花菜都涼了。
秦魏打得熱鬧,秦韓,秦趙反覆拉扯,反覆橫跳,也挺熱鬧的,燕國便想湊湊熱鬧,不過不是打秦國,而是準備捅趙國的屁股。
前一年,趙將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使得燕國吃了個虧。
這一年趙國內部正好換帥,又恰逢趙軍部分兵力給秦軍牽扯住,好大喜功的燕王喜覺得這不但是報仇的好時機,也是大撈一筆的好時機。
二月初十,燕王喜啓用老將劇辛爲帥,率領十萬燕軍大舉攻趙。
燕國的大動作嚇了趙國一跳,不過趙國很硬氣,不帶怕的,趙王偃讓新晉趙軍統帥龐煖率軍抵禦。
……
陽平一線,秦軍大營,營壘森嚴有序,旌旗如雲,長槍如林,一隊隊面罩猙獰青銅面具,身披黑甲,手持戈矛的黑甲秦卒一絲不苟的巡視着營地。
中軍大帳,一位鬢角微白,髮髻齊整,眉毛粗黑,眼眸深陷,鼻樑高挺,鬍鬚濃密,臉型十分硬朗,身披銀白色盔甲的老將軍正揹負着雙手站在一副地圖下,臉上一副沉思模樣。
儘管帳中只有老將軍一人,然而強大的氣場依舊散發着,鐵血,霸道,威嚴!
“啓稟上將軍,長安君來訪。”
一位身披黑甲的軍官踏進中軍大賬,雙手抱拳,單膝跪地道。
“嗯?”
老將軍滿是驚詫的轉過身,雙眸瞪得跟銅鈴似的。
堂堂秦國公子,不待在咸陽享福,跑來前線幹什麼?
呂相他們應該不至於愚蠢到臨陣換將,若是有什麼情報也不至於親自送,難道是來混軍功的?
要混軍功也該早點來啊,都打到這個時候了,光憑他手中的兵力已經很難向前推進了。
“快請。”
“算了,本將親自去迎接。”
猜不透,蒙驁也就不猜了,他並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一會兒見面問一問就是了。
距離中軍大賬大概一百丈處,身穿玄色描金錦衣的成嶠正在秦軍軍官的帶領下不疾不徐的向中軍大帳而去。
一路上,成嶠欣賞着秦軍的英姿,發現處於開拓期的秦軍事真的厲害,不說別的,看見外人依舊目不斜視,盡職盡責的巡邏就可見一斑。
“哈哈哈,君上駕臨應該早些通知,有失遠迎,怠慢了。”
蒙驁大笑着,快步走向成嶠,身上的甲冑摩擦,氣勢威武。
“老將軍也算是看着我長大的,就不要太客氣了。”
成嶠聞言一笑,加快腳步,率先拱手一禮。
蒙驁是秦國上將軍,可謂武將第一人,而且資歷很老,從成嶠曾祖父就爲秦國效力了,戰功卓著。
這種位高權重,資歷老,戰功卓著的老臣,別說成嶠了,就算是他老爹嬴子楚還在世,也得敬着,給於足夠的尊重。
蒙驁對於成嶠以前就有好感,如今再聽成嶠如此謙遜,一點也不擺架子,心中好感更盛。
當然,蒙驁也不會生受成嶠這一禮而不回禮,如今秦國敢受成嶠一禮而不回禮的,也就嬴政幾人,哪怕是呂不韋也不敢如此託大。
回過禮,蒙驁一把抓住成嶠的手臂就往中軍大賬帶,另外轉頭隨口吩咐道:“吩咐下面準備好酒好菜,本將要爲君上接風洗塵。”
“老將軍可別,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就要離開,就不要浪費好酒好菜了,留給將士們慶功享用吧。”
“真的?”
“哪敢欺騙老將軍,這次過來說完事就要離開。”
“既然如此,那好吧。”
兩人一路踏進中軍大帳,各自落座,成嶠知道軍中講究雷厲風行,因此也沒有寒暄的廢話。
“老將軍,戰事受阻了吧?”
“的確,手裡兵力不足,想要突破陽平一線的防線很難,雖然也不是沒有可能突破,但損失恐怕會不小。”
“既然如此,那不要強行進攻,老將軍已經拔二十座城池,足夠了。”
“後續事宜,老將軍只要配合好我,就是大功一件。”
“請看。”
成嶠說完從袖子中取出兩件東西遞給蒙驁。
蒙驁接過一看,立即表態道:“君上儘管吩咐,本將一定竭力配合。”
兩樣東西,一樣是王詔,一樣是相國府簽發的鈞令。
兩樣東西說的內容大同小異,有這兩樣東西,證明成嶠取得了嬴政,呂不韋兩人的支持,那麼蒙驁就必須遵守了。
“我這次帶來了七千新兵,這些新兵由六國戰俘,北狼南越戰俘,犯了重罪的刑徒組成,他們將是老將軍下一次進攻的先鋒。”
“這些新兵雖然訓練時間只有兩個月左右,但模擬正規的秦軍也像模像樣了。”
“下一次進攻,活下來的人既往不咎,全部編入秦軍正規序列,待遇不得歧視。”
成嶠正襟危坐,面色嚴肅道。
“君上放心,軍中從不歧視勇士,不管他們以前是什麼身份,只不過……”
“老將軍是想說就憑這些雜兵沒有什麼用吧?”
“的確如此。”
“他們的作用並不是撕破魏軍防線,而是給魏國大司空魏庸的軍功。”
“我打算策反魏庸,扶持其當上魏國大將軍,至少也要讓其當上魏武卒的統帥。”
成嶠並不打算瞞着蒙驁。
一來蒙驁不可能背叛秦國,蒙家對秦國一直都忠心耿耿;二來等着魏庸上位估計蒙驁也有所猜測,與其讓其胡思亂想,倒不如說清楚;三是爲了防止意外,配合好,必須解釋清楚。
知道此事的,加上蒙驁,也不過四人罷了,不用擔心泄密。
蒙驁聞言大驚,緊接着就是大喜,如果魏武卒的統帥暗中變成了他們的人,那樣可操作的空間就太大了。
關鍵時刻來那麼一下,魏國被坑得滅亡也不是不可能,還能最大限度減少秦軍的傷亡。
……
成嶠考慮得更遠,魏國曆史是被王賁用水淹大梁的方式覆滅,可怕的洪水不止肆虐大梁,還肆虐了大梁方圓數百里。
洪水,瘟疫肆虐,城內城外可謂人間地獄!
太傷天和的還在其次,關鍵是秦國覆滅魏國後,接受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需要秦國輸血。
輸血也就罷了,關鍵是輸血了魏人也不買賬,實在是王賁這一場太狠了,讓無數魏人恨王賁,恨秦國入骨!
同化難度隨之變成了地獄難度,跟同化趙人的難度有得一拼。
所謂慈不掌兵,王賁的做法並不能錯了,站在將領的角度就應該如何以最小的傷亡獲得最大的勝利。
魏國由於地勢原因,大梁城修建得無比堅固,正面攻略難度可謂七國數一數二,比趙國hd都要難得多,採取攻城的方式,秦軍的傷亡會非常恐怖。
恰好大梁城地勢太低,這是其致命的缺點,只需要雨季蓄水,挖開溝渠閘口,就能輕易攻破大梁。
大梁的致命缺陷很多人都知道,魏國自己也知道,但卻沒有辦法改變。
當然知道歸知道,敢採取水攻的將領卻是屈寥寥無幾,實在是太造孽,太傷天和了。
哪怕是久經殺伐,百戰疆場的將軍也很過得了心裡那關。
只能說王賁是一個跟白起一樣的狼人,比狠人還要狠一點!
這一場水淹大梁,弄死的人比起白起長平之戰坑殺的人還要多,其中包括了無數老幼婦孺。
成嶠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對於魏國百姓是滅頂之災,對於秦國弊大於利,必須改變。
魏庸雖然夠無恥,但正因爲夠無恥,纔是一枚改變水淹大梁的好棋子!
幫助魏庸上位,包裝他,讓他的位置穩如泰山,讓其掌握兵權,哪怕是部分兵權。
以此爲突破口不斷就行滲透,那麼等到未來秦軍包圍大梁那一天,打開城門的可能性很大。
用秦國良家子給魏庸當軍功,成嶠是不會做的,良心完全過不去,所以只能找戰俘,犯了重罪的刑徒代替了。
奴隸在成嶠眼裡都算人,但這些人不能算人,只有活下來的纔算是人!
……
“君上,有把握策反魏庸嗎?”
“本將聽說此人是魏國堅決的主戰派。”
蒙驁目光炯炯的盯着成嶠,微露擔憂。
“那不過是表象罷了,魏庸算什麼主戰派?
“魏庸是投機取巧派!”
“魏庸闇中跟我掌控的羅網有過合作,他如今的女婿還是羅網的天字一等殺手……”成嶠不屑一笑道。
“啊?”
蒙驁聞言長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這魏國朝堂都是什麼妖魔鬼怪啊?
果然國之將亡,妖孽輩出!
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蒙驁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笑道:“君上放心,只要典甲被弄下去,由魏庸統帥魏武卒,本將保證把軍功喂到他的嘴裡。”
“等我策反了魏庸,會讓羅網居中聯繫,你們自己商量好就行。”
“嘶……好,太好了,這樣可以配合得完美無缺!”
蒙驁倒吸一口涼氣,隨後大聲叫好,以後若是需要魏武卒做貢獻的時候也如此……
魏武卒就變成了屁股上的蚊子,死定了!
真是替魏王增,替魏國默哀,魏國有這樣的臣子真是太……好了!
“話已說完,事不宜遲,先告辭了。“
“等老將軍凱旋咸陽,當設宴爲老將軍慶功!”成嶠笑着起身,拱手一禮道。
“那老夫可要嘗一嘗君上府邸上的瓊漿玉液,美味佳餚了。”
蒙驁笑着起身回禮,移步相送。
“管夠,老將軍不用再送了,就此止步。”
成嶠走出中軍大賬後,堅決讓蒙驁止步。 WWW⊕тt kan⊕C〇
蒙驁看着成嶠離開的背影,面露欣慰之色。
王室,秦國之中終於出現一位出色的公子了,以前他看着什麼信陵君,平原君,春申君,孟嘗君既來氣,又有些羨慕。
他有預感,秦國不出聞名天下的公子則已,一出就要比以上四位都要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