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先回了一趟家,換上便袍,從後門獨自離開。
很快便來到了一座距離不遠的酒樓,按照名帖上的提示來到了甲字號包廂,趙高擡起手輕輕敲了敲門,因爲不知成嶠的想法,因而心中有些忐忑。
“請進。”
包廂中傳來一道溫和的男聲,趙高推開了放滿便看見了成嶠正隨意的坐在桌桉前,拿着快子品嚐菜餚,除此之外包廂中沒有其他人。
這更讓趙高忐忑了,只有兩人私下相見,肯定有什麼事,而且這事情還不小,否則不至於沒有人作陪。
但來都來了,趙高也不可能打退堂鼓,小步走進包廂中關上房門,臉上浮現一縷笑容,低頭彎腰,拱手一禮,恭聲道:“趙高拜見君上。”
“過來坐吧。”成嶠頭也沒擡道。
“喏。”
趙高應了一聲,快速走到桌桉前,恭恭敬敬的跪坐下來,臉上帶着恭敬卻不謙卑的微笑,心中思緒萬千。
成嶠擡起頭看向趙高,一身黑色便袍,頭戴普通高冠,暗紅色的頭髮,臉型輪廓頗深,皮膚蒼白若雪,帽檐遮蓋了眉毛,顯得一雙深邃的眼睛更加深邃了幾分。
除了帽子,衣服的樣式跟動漫中不同,其他的倒跟動漫中沒什麼區別,噢,還有實力有所區別。
趙高的實力在成嶠眼中一目瞭然,也就二流高手的層次。
這也正常,趙高剛崛起,又沒有掌控羅網,很難得到高深的修煉法門,就算已經得到了,修煉時間尚斷,不成氣候。
“來,喝一杯。”
成嶠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語氣溫和,拿起酒樽。
這樣的態度讓趙高心中愈加不安,他寧願成嶠對他態度惡劣一些,最好頤指氣使,態度越好,事兒越大。
儘管心中不安,趙高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雙手拿起酒樽跟成嶠碰了一下,隨後一飲而盡。
“君上,有什麼吩咐的儘管開口,這樣實在是折煞在下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趙高放下酒樽,決定直接挑明瞭。
“不要多想,本君只是從母后那裡聽說了你的才能,所以想結識一番。”
怎麼能不多想?
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偏偏雙方地位權勢相差懸殊,已經反客爲主了,我壓力很大的啊。
趙高心中腹誹,表面上卻道:“太后謬讚了,奴婢不過是勤快踏實一些罷了,幸得太后賞識,能入君上之眼,不盛榮幸。”
成嶠微微一笑道:“不用過分自謙,你的才能本君清楚,特別是律令方面的才能,不僅本君欣賞,要是王兄知道了應該也會很欣賞。”
“要不要本君向王兄舉薦一番?”
趙高聞言一下子心跳加快了,頗爲心動。
雖然太后也是一顆蒼天大樹,但只是一時的,等待王上親政,就要退居二線了。
太后與王上是親母子,也不存在改換門庭的說法,要是能夠調到王上身邊,哪怕近來權勢會有所下降,未來卻大有可爲。
想是這樣想,但趙高沒有輕易答應,拱手一禮道:“多謝君上好意,但太后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豈能離太后而去?”
“這有什麼的?”
“本君跟母后或者王兄溝通一番,讓母后把你推薦給王兄,或者王兄把你要過去,不用你主動提。”
“對於母后和王兄而言,你效力誰都是一樣的。”
“不過對於你而言,可就不一樣了。”
成嶠說完,開始悠哉悠哉的喝酒吃菜,不發一言,耐心十足,他就不信趙高這等人能夠抵擋權勢的誘惑……
趙高臉色變換了一番,漸漸有了決定,看見酒樽中空空,提起酒壺恭敬的給成嶠倒了一杯酒,小聲的說了一句話。
“君上如此提攜奴婢,不僅僅是因爲奴婢的才能吧?”
“本君的確喜愛提拔賢才,不過確實有點小事向你打聽。”
正題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不知有何處能幫君上?”
“本君聽說呂相去止蘭宮愈加頻繁,逗留時間也越來越長,可有此事?”
成嶠將酒樽中的酒一飲而盡,面色深沉嚴肅,一雙溫和的眸子陡然凌厲霸道起來,直視趙高雙眼,眸中似乎有雷霆閃耀。
趙高感覺自己的雙眼彷佛被日光灼傷了一般,下意識的垂下眼皮低下頭,心神震動,面對如此敏感的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說……
對於要伺候的主子,趙高刻意瞭解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用在伺候人賞也是同樣的道理。
“本君掌控的羅網一直還差一個副首領,一直以來本君都求賢若渴。”
掩日佈局的才能已經很不錯了,不過比起趙高還是差了一籌,調教人的才能也差了一籌。
前些日子,成嶠翻開羅網更新的高等級殺手名單,剩下的六劍奴也加入了羅網,就等能人調教了。
成嶠不可能親自去調教殺手,沒那個閒心。
一旦他恢復修爲,六劍奴在他面前也是弟弟,但捨棄了這個能夠獵殺宗師的殺人機器又挺可惜的。
他們是未來對付反秦勢力的利器,乾脆還是交給趙高調教。
掌控地網的是他的人,掌控天羅的也是他的人,再加上他在羅網中的威望,趙高若是乖乖聽話,下面的人自然如指臂使。
若是搞什麼小動作,隨時可以繞開趙高,直接把趙高給架空了,副首領可不是正首領,收拾起來輕而易舉。
聽見成嶠新開出來的籌碼,趙高徹底繃不住了。
暗自安慰自己,不是自己要出賣太后,而是繼續下去會惹出大亂子,到時候太后也不好過,他這是爲了太后好,是真正的忠心。
“確有此事。”趙國低下頭道。
“哼,進展到哪步了?”
“沒給本君的父王蒙羞吧?”
“別跟本君說不知道,你是蘭止宮內侍總管,還是母后的心腹。”
要是呂不韋敢給他父王蒙羞,他必定相反設法扳倒呂不韋,甚至親自帶人刺殺呂不韋,哪怕此舉會引起秦國動盪也在所不惜。
就算呂不韋僥倖命大不死,早晚他也要呂不韋以及全族付出代價!
成嶠臉色黑沉沉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聲音猶如冰碴子,再加上久居上位,生殺予奪的氣勢,給趙高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逆天邪神》
好在成嶠沒有釋放自己的氣息,否則以趙高現在的實力,必定受創。
“回稟君上,太后和呂相還是清白的。”
“最開始太后暗示了呂相,呂相沒有答應,也沒有明確反對,而是岔開了話題。”
“根據最近的情況,呂相心中應該有了決定。”趙高依舊低着頭道。
成嶠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沒有走到那一步,不提顏面以及其他後果,單提他父王,他如何對得起他父王?
贏子楚如此疼愛他,比起嬴政這個長子,他這個幼子享受到的父愛多得多,豈能看到父親的正牌王后跟舊情人舊情復燃?
以前的事情也就罷了,不管趙姬是否是完璧之身,他父王能夠接受,就沒什麼好說的,如今絕對不行。
坐視讓父親蒙羞的事情發生,還配爲人子嗎?
他相信他父王在天之靈,也絕不希望看到自己的王后跟舊情人舊情復燃,這對自己,對於秦國都沒有好處。
有他在,秦國這片土地,絕不容許誕生出權臣這種怪物!
麻將也緩解不了孤身難眠啊,果然食色,性也,男女都不一樣,堵不如疏,好在他已經有了相應的解決辦法。
“雖然呂相對秦國,對父王母后兄長,甚至對本君都有功,但相國,文信侯之位早已經酬謝了。”
“呂相這是膨脹了啊,慾壑難填,勾連太后,他想要做什麼?”
成嶠滿面冰冷,隨後臉色,聲音都柔和了下來。
“趙總管可願助本君一臂之力?”
他還有得選嗎?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如果他敢半點露出不情願,恐怕率先挨收拾的就是他了。
不過呂不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對方身居相國之位,位高權重,太后念着舊情,事情又不能挑開來說,感覺扳倒呂不韋的希望很渺茫啊。
罷了,上了賊船想下船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賭一把,贏的話榮華富貴唾手可得,輸的話就……
趙高心思百轉,表態卻很快,擡起頭,蒼白的臉上滿是嚴肅,沉聲道:“願爲君上,願爲秦國赴湯蹈火!”
“很好,趙總管你做了正確的選擇。”成嶠滿意的點了點頭道。
實際上趙高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別說否認了,就是顯露出一絲敷衍之意,成嶠今天就要幹掉趙高。
他的身份敏感,趙高的身份也挺敏感,光明正大見面倒黴什麼,私下相約就挺犯忌諱了,還是第一次見面,料想趙高不會告知其他人。
當場殺了趙高,再安排羅網處理好善後事宜,反正他今天也是秘密前來,抹乾淨痕跡很容易。
“這並不難選,君上畢竟姓贏,理所應當。”趙高正色一禮道。
馬的,要不是老子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還真是容易被你矇騙了。
你這種人其實誰都不忠誠,只忠誠自己!
罷了,該配合你的表演我不好視而不見……
“趙總管果然對秦國忠心耿耿,這樣的臣子豈能薄待?”
“本君看你有武功底子在身。”
“這樣吧,拿着本君的牌子去羅網秘庫和宮廷秘庫挑選一些適合自己的武功。”
“要輔助本君掌控羅網,沒有足夠的實力,不好震懾住下面的粗人。”
成嶠點頭表示讚賞,笑容滿面的說完,隨後順手從袖子中掏出一塊鮮紅色的腰牌丟給了趙高。
這塊紅玉腰牌材質十分稀有,透體剔透,鮮紅欲滴,頂尖工匠精凋細琢而成,龍紋鳳章,精緻華美,價值連城,在黑夜中宛如有龍鳳遊動,可謂價值連城。
腰牌內部還被成嶠用金光咒和雷法烙印上了特殊的禁制,材質也許可以花費大力氣找到,但內部禁制根本無法復刻,因此無法彷造。
趙高聞言心中一喜,看見腰牌飛來連忙用雙手接住,只覺觸手溫熱滑暖,持玉一禮,恭聲道:“多謝君上賞賜,奴婢必定以最快的速度歸還。”
“不急,挑到最適合自己的武功再還不遲。”成嶠大度的擺了擺手道。
論演技,他成嶠也不差的。
趙高滿臉感動之色,成嶠配合其表演,禮賢下士的姿態做得很足。
之後,兩人再閒聊了一刻鐘,才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