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的手狠狠一抖:“原來,那個人的目的根本不是攔住我們,而是趁機毀掉碧血玉葉花,該死的。”
“可,可蓉姑娘怎麼辦。”盜跖神色緊張。
雪女微微皺了皺眉:“你別緊張,說不定小魅有什麼法子呢。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走出現在的困境。”說這話時,雪女卻是緩緩將目光移向了少司命。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少司命乃是攻系月支,而少司命最獨特的能力卻是——掌控草木之力。
萬葉千花便是如此,萬葉千花固然本就爲陰陽家絕學,可事實上,千年來,也只有少司命能將萬葉千花修煉到這個程度,而在此術上,竟然是小魅也不能與其相比。
聞言盜跖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安慰自己,反正小魔女那傢伙變態的要命,說不定還有其他法子救蓉姑娘呢。
“對了,蓋先生,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墨家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蓋聶明明已經失去內力,而他們剛剛也的確沒感受到內力的存在,可蓋聶卻爲何能用出威力如此強大的一劍,而且還能逼退錦城。
“劍氣?”星魂偏過頭來,微微點頭,還帶了一絲揶揄:“嗯,這木劍比淵虹適合你多了,木頭男佩木劍麼,絕配。要不然短短時間內你的劍術怎麼就有了這麼大的精進。”
“果然小魅不在,夜小子你就暴漏了本性。”雪女翻了個白眼,雖然她也覺得這句話說的貌似很對。
蓋聶很是淡定的轉頭看向星魂,臉上依舊是一副寵辱不變,波瀾不驚的一張如同恆古的臉:“想橫着死還是豎着死,選種死法。”
墨家中人嘴角墨墨抽了抽,果然是劍聖啊,連說句笑話都是這麼的霸氣加製冷。
星魂煞有其事的認真說道:“老死。”
“……”
這是衛莊輕輕一笑:“劍氣化實,師哥,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在劍術上又精進一步?”
“劍氣化實?這是個什麼東西,就是剛纔蓋聶用出來的那個什麼白芒麼?”盜跖不解的開口道。
“那是他們劍修的等級,我怎麼了解。”雪女一副‘我也無可奈何’的摸樣,心裡卻是吃驚不小,劍氣化實,想不到蓋聶的劍術竟然已經強大到了這個地步。
“那究竟是蓋聶的劍氣化實厲害些,還是前幾日踢小魔女場子的那個什麼玉手修羅的御劍術更厲害?”
雪女頓時翻了個白眼:“這二者根本沒有可比性好麼,那個玉手修羅用的算什麼御劍術,頂多就算個旁門左道,完全是取巧罷了,真正的御劍術那是道家的絕學,還有另一種說法是將劍術修煉到極致,怎麼地也要比劍氣化實再高個兩三四五層吧,才能領悟的那種,你見過誰隔空御過劍?那是人界……咳咳,我是說那不是隻有才傳說中在聽說過的麼,世上怎麼可能真的存在呢?而玉手修羅那一劍,之所以能對小魅和夜小子產生威脅是以往內那一劍厲害的根本不是劍術,而是那傢伙的內力,影夜的十二衛也不知道修煉的究竟是什麼邪法,一個個天賦未必見得多出衆,卻有着超乎常人通過正常修煉能得到的內力。而蓋先生這是實打實的劍術,就像現在沒有內力也可以使用,只不過少了內力威力會大大折扣罷了。”而且,雪女微微挑眉,剛剛蓋聶能擊退那個叫錦城的人,主要還是利用了錦城的輕敵與傲慢,不對不對,那個錦城本就不是爲了和蓋聶交手,而是爲了碧血玉葉花。
蓋聶的劍氣固然恐怖,但是還沒到僅憑這沒有多少的內力的劍氣就能擊退讓星魂都起了重視之意的人,而且,蓋聶看似是一擊退敵,但事實上,這一擊卻是用了蓋聶餘下的全部力量,現在的蓋聶是真正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戰鬥力了!
“咦,雪女,你似乎懂得很多麼,而且我怎麼感覺你說話有些支支吾吾的呢?”盜跖雙手環肩,卻是疑惑的打量着雪女,再加上剛纔他們在屋內的那些談話,雪女似乎由着他們,甚至是連小高都不知道的事。
可,蓋聶和逍遙子先生卻好似知道那麼一些。
“哪有啊,你多想了吧,再怎麼說我和小魅也是那麼多年的好友,通過她知道這些也不是太奇怪吧。”雪女繼續打着哈哈,‘一靈二苗三醫四道’那是隻有他們才知道的,其他的,估麼就只有鬼谷,影夜,龍炎,蜀山與他們並稱十三脈,一樣存在了上千年的派系才知道內情,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這些事秘而不宣的事情,同時也是絕對不會外傳的事情。
而且,自己能怎麼向他們解釋?一個他們完全不熟悉的派系和武林?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便是緩緩的走了出來,藍衣墨發,神色淡然而平靜。
“是張良先生!”墨家的人面上都是閃過一絲喜色,太好了,這樣一來他們墨家的勝算似乎又大了一些。
張良將雙手攤開,注視着兩邊的人:“今晚各位的決定,也將影響整個天下的命運。”
聞言,赤練卻是一手捂着嘴,然後嬌笑道:“可是這麼重要的時刻,你卻來遲到了,子房。”
張良嘴角緩緩帶笑,神色卻已經平靜。
而墨家的所有人卻已經是大吃一驚,聽着語氣,赤練,不,應該說是整個流沙和張良先生的關係非比尋常。
“什麼!”
逍遙子暗道:‘張良與流沙同出韓國,素有淵源。’想到這裡,眉頭一緊,莫非他……
而大鐵錘的性子更是各憋不出火氣的人,頓時握緊了拳頭,神色憤恨的道:“張良,你居然與流沙暗中勾結,虧得我們還這麼信任你們。”說着就要衝上去,找張良問個明白。
卻被高漸離即使攔下:“這是我們墨家和流沙的恩怨。”意思就是,不可遷怒與張良。
至少,他覺得,穆姑娘的眼光還是可以信任的。
說着,神色平淡的看着張良:“子房先生。如果還當墨家是朋友,就算不幫忙,也請置身事外,不要插手。”
張良微微一笑:“我不是來看人打架的。況且以墨家現在的狀況,和流沙一戰,並無勝算。”
“喂,張子房,我不覺的有着我和舞兒幾名暗衛的幫助下的墨家,和流沙一戰,沒有勝算。”星魂往前走了兩步,站到張良對面。
張良微微勾了勾脣:“你會出手麼,如果我所採沒錯的話,魅應該早有安排吧。”
“這。”星魂眉頭一皺,隨即輕輕一笑:“子房,果真無愧於神機妙算。”
墨家的大部分人都從星魂與張良的對話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蓋聶眼眸微凝,衛莊沒有出手幫助錦城,他的旁觀反而給錦城造成了威懾,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張良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事,難道還不足以讓各位冷靜冷靜下來麼?”
“你想說什麼?”高漸離神色凝重。
“流沙與墨家其實有着共同的敵人。人而已方向要獨立對抗他,都無異於以卵擊石。只有放下恩怨,連手合作,才能獲得一線生機。”
張良雖然沒有說共同的敵人是誰,但是墨家和流沙,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張良所說的乃是大秦。
“什麼!”墨家中人都是神色鉅變:“這絕沒有可能!”開什麼玩笑,墨家和流沙合作?墨家和陰陽家合作就已經夠不可思議的了,現在合作的對象再加上一個流沙?
機關城因流沙而毀,鉅子的死更是和衛莊有着直接的關係,此仇不共戴天!
高漸離神色凝重,隨即緩緩道:“一個爲金錢出賣靈魂的殺手組織,永遠不可能成爲值得信賴的合作伙伴,更何況,與流沙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高漸離話音剛落,赤練卻已將攤開一隻手臂,對身邊不遠處的白鳳緩緩道:“你看,就算我們有心放人家一條生路,人家也不領情。”
白鳳抱着雙臂,指尖在手臂上微彈,目光卻是逐漸移向站在最前方的衛莊。
“冥頑不化只能自取滅亡。”衛莊聲音微沉。
聞言,張良眉頭一皺,卻是以將將身子轉向衛莊,緩緩道:“如果流沙要對墨家不利的話,我會與墨家並肩戰鬥到底。”
衛莊皺了皺眉:“就算多你一個,也不會有任何幫助。而你卻會付出昂貴的代價。”
“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這不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的選擇。”
張良反問道:“替嬴政消滅墨家,對於流沙而言,難道是個聰明的選擇。”說着張良已經往前走了幾步:“我們中,有人來自韓國,有人來自燕國,還有人來自趙國,魏國,楚國,戰爭讓我們失去自己的親人和家園,失去了一切,我們這些失去了故國的人,此刻卻在他國的土地上自相殘殺,拼的你死我活,這豈非正是嬴政所希望看到的?”
說這張良已經嘆了一口氣:“其實,今天我最希望大家看到的是一個人。”
說着張良想自己身後的密林看去,緊接着所有人便感覺到一張沉重的腳步聲走來,來這的面目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正是機關無雙。
“無雙!”赤練語氣中帶了一絲詫異,之前無雙去執行任務,便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還以爲無雙任務失敗,已經永遠回不來了呢,而現在無雙卻又再次傳現在了他們面前!
“請大家留意他的肩頭上寫着的是什麼!”
盜跖瞳孔鄒然一縮,語氣之中是壓抑不住的吃驚:“居然寫的是天明!”
這時,班大師也反應過來了:“那段時間天明總是纏着我要學習機關術,看來,就是爲了救治機關無雙了。”難怪之前求着那小子都不學的東西,那小子突然那麼反常。
看到衆人的反應,張良很是滿意機關無雙出現所給衆人帶來的震撼,緩緩道:“面對曾經要致自己於死地的敵人,天明卻能平等地對待,身爲墨家鉅子的天明,不正是用自己的行動對墨家鉅子的俠義與兼愛做了最好的詮釋?上一代墨家鉅子燕丹曾經選擇讓流沙離開墨家機關城,而新任鉅子天明,又醫治好了機關無雙。”說着已經似笑非笑的看着衛莊:“這是流沙欠墨家的兩筆人情。”
“如果各位還不能犯下恩怨,豈不是見識胸懷還不如天明這樣不滿十三歲的少年。”
聞言兩方人都是眉頭微皺,然後神色凝重的看着對方。
星魂微微勾笑:“子房,你的方法似乎並沒有預想中的那麼有效,不如我來爲你添一把火如何?”
衆人都齊齊向星魂看去,這小子又要搞什麼鬼。
“那個。”星魂衝着衛莊露着標準八顆牙一下:“衛莊閣下,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說。”
“之前手癢了一下,夥同幾個人一不小心燒了幾個糧倉……”
“這個事情很重要麼?”盜跖不解的撓了撓頭,眼神之中充滿了疑惑,而他問的也是大多數人想問的一件事。
“呃。”星魂無害一笑:“本身什麼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第一,那是大秦的,而且貌似是爲嬴政東遊準備的,第二,一不小心吧,就死了幾個人,其實也不多,就那麼幾十個大秦的精良侍衛,上百個普通秦兵,貌似還有什麼副將都尉之類的,第三麼,一不小心留了點東西在那……其實僅僅是你們流沙的標誌而已。”說着,星魂還很自然的拍了拍身邊張良的肩:“你們也知道的。打家劫舍這種事怎麼能用自己的臉呢,我這個人有沒見過幾個人,就用了你們流沙的幾張麪皮,雖然不是什麼太高明的易容術,但架不住距離遠啊……子房,你以爲呢?”
“……”
所有人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紛呈,這是在搞什麼?
“其實這件事剛剛發生也沒多長時間,就是舞兒來救之時,順手做的一下,所以這個消息我想,這個時候應該剛剛被發現。”星魂已經揚着一張很是無害的臉:“衛莊閣下,你要不要看看,大秦現在究竟有沒有心情聽你解釋呢?”
“夜星魂。”衛莊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要謝我,我這個人向來做好事不求回報。”說着,星魂還擺了擺手,然後用手指指了指後方:“我估摸着,再過個一炷香的時間,通緝流沙的通緝令就會和墨家的一樣了,這果然是個有趣的遊戲。”
“這個主意?”衛莊眯了眯眼睛:“穆雲魅?倒像是她的性子。她倒是對墨家仁至義盡,最後還要擺我這麼一道。”
星魂勾脣輕輕一笑:“衛莊閣下,我想,如果大秦不夠的話,那影夜這個敵人,應該比蓋聶對你而言更具吸引力的多吧。況且,我想,衛莊閣下是不會忘記世代祖訓的,凡影夜出世,一靈二苗三醫四道鬼谷龍炎蜀山,十三脈必須放棄一切恩怨,以對付影夜爲主,十三脈傳人歷代必須遵循祖訓,不得有違。現在紫令已現,難道還算不上是影夜出世的先兆麼。衛莊先生畢竟是鬼谷的人。”
衛莊微微眯冷眯:“你是如何知曉,嗯,莫不是,夜?原來如此。”說着衛莊竟是緩緩點了點頭,他早該想到,夜,如此獨特的是一個姓氏,定是哪個家族無疑。
可真是奇怪了,夜家的人怎麼會拜入陰陽家,不,應該說陰陽家的人怎麼會讓夜家介入,而且還做到星魂這個位置。
而十年前,夜家又緣何滿門被滅。
縱然,十年前夜家幾乎從大陸完全消失,但是真正知道也加意味着什麼的人卻清楚地知道,夜家的根系絕對不會被清除。
一個存在了上千年等家族,其底蘊的恐怖根本無法想象!
至少,夜家的天下行走,如期現世。
“現在,一靈二苗三醫四道鬼谷的天下行走均已現世,蜀山是個例外的呃存在,可龍炎的傳人?”說着,衛莊微微皺了皺眉。
“一個你永遠不會想到的人。”雪女想到那個人也是眯了眯眼睛,接着覺得一陣無語。
“靈?”衛莊眉頭一挑,突然朗聲笑了起來:“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興趣起來。”這一次,除了還不知道龍炎的傳人之外,其他十一處的傳人都似乎萬分有趣啊!
星魂開口:“那不知閣下可是可以讓開前方的路了麼。”
衛莊很是無辜的挑了一下眉:“我有攔着你們麼?”說着還用眼神表明了,他們流沙根本不在墨家的正前方。
“……”
歷史轉身,歲月沉澱,亂世的帷幕,砰然拉開。而有些人即使被塵世遺忘,也閃耀着永恆,銘刻於明滅的不定的青史之中。
在這樣的一片大地上,一羣人在不斷的努力着,奮鬥着,掙扎着……在這動盪不安的時代之中,生命,如蟲翼般輕薄脆弱,卻又似野草半頑強堅韌。而所有人的命運其實都是交錯的蛛絲,絲絲纏繞,環環相扣,彼此相連。
而這世間的許多事,看似無關緊要,卻環環相扣,而一環扣着一環的事連在一起,便組成了宿命,而我們更習慣將它稱之爲——劫。
銘刻在黑暗中的語言,消失在漫漫長夜之中。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
黎明時,戰火中,涅盤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