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屠尺看着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白沉,有些微愣,因爲白沉常年帶着面具,而且此時有明顯是偏向那少年,竟然讓他一時間無法確定,眼前之人是否是白沉。
況且,老七那傢伙雖然常年帶着面具,但就從漏出來的部分而言,尤其是眼睛,那也是那種波瀾不驚,無論什麼事情都很少激起情緒之人,而眼前之人的眼裡的情緒卻太過複雜而濃烈,也讓他無法確定此人的身份。
聽到天明那一句“快走。”白沉微微嘆了一口氣,很輕的拍了拍天明的腦袋:“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好好休息。”雖然他其實明知道,此時天明已經意識模糊,應該是聽不到他說話的:“起來,替他收屍就好。”說着,已經扶着天明靠在旁邊的石頭上,自己則是站在了屠尺對面,然後脣角微微勾起。
反正,屠尺本來也是要殺得,至於是早一點還是晚一點,是否接助別人之手,那都,不重要了,不是麼?
“你,可以死了。”白沉眼睛微眯,手腕一抖一道的銀光閃過,正是影夜七長老的標誌性武器,玄鐵扇。
修長的手指握住玄鐵扇,微微一抖,那玄鐵扇的根根扇骨便散開,如同一朵綻放的花朵,美麗極了,而屠尺卻感覺喉嚨一亮,彷彿又什麼噴射出來,將那銀黑色的花,染上了朵朵梅花。
“白……”屠尺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被白沉一把捂住嘴巴,只見那玄鐵扇又一抖,便是又恢復成了扇面,又是在他脖子處一劃,這一次,他的意識放空,臨死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自己沒有頭的身體,緩緩倒下。
到死,他也不明白,白沉爲什麼要出手殺自己。
“你忘了,論殺手,一直以來我纔是最優秀的那個。”更何況,屠尺本來就已經被天明重傷,雖然看起來情況不錯,但實際上也是強弩之末。
殺他,根本不用費力。
微微嘆了一口氣,白沉微微凝眉,蹲下身子,從屠尺身上扯下四長老的長老令,又從不遠處將天明的墨眉撿起,走回到天明身邊,半抱起已經昏迷的天明,眉頭卻依舊沒有舒展開。
而這時大司命與紫衣也是帶着紫幽閣的弟子趕到。
看到滿身是血的天明,紫衣連忙跑了過去: “少主。”
“他沒事。”白沉淡淡開口,停頓了片刻之後纔是再一次開口:“只是還有一件事,是當務之急,需要紫衣姑娘去做。”
“一刻鐘內,所有經過,或者有可能此地附近的人,全要殺了。”
“還有這地方也需要善後。”
“天明用了鬼谷的招式,若是鬼谷弟子的身份傳了出去,會是什麼後果,紫衣姑娘應該清楚。還有這股明顯屬於陰陽家咒印的力量波動。”說着已經抱起天明:“我先帶天明回去,這裡的事就麻煩紫衣姑娘和紫幽閣的諸位了。”
大司命和紫衣看着白沉抱着天明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身首分家的影夜四長老屠尺,頓時面面相窺。
“會不會是我們之前猜錯了?”白先生的身份沒有問題,雖然他來歷成謎,身份詭異,但卻對天明並無惡意?大司命也是皺緊了眉,與顧紫衣不同,她有明確的消息知道白子熙乃是影夜的人。
“不,也許只是所圖甚大。”
……
“姜堯,姜堯。”回到紫幽閣,白沉第一時間就是抱着天明去了生死谷的地方,也不敲門,直接就替開了姜堯的大門。
姜堯一溜煙的從牀上起來,強行被人從睡夢中吵醒,還沒完全恢復意識,就看到白沉往自己牀上放了渾身是血的人,當即就一個機靈,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這是……天明?”
“他怎麼會弄成這樣!”
白沉依舊眉頭緊皺:“別問了,你先看看,傷的嚴不嚴重,你能不能治。”看着姜堯不緊不慢的去拿外袍,眉頭更是緊皺,一把揪住姜堯的衣領,將姜堯拽到了天明躺着的牀前:“別墨跡了,先看天明。”
“這不有氣麼,有氣就死不了,你讓我找穿個衣服。”
“唰。”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脖子側面的一面玄鐵扇,姜堯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僵。
“別廢話了,治。”
姜堯低頭看了一眼天明,挑了挑眉:“你彆着急啊,就算治療,你也要讓我去拿個醫箱吧。”說着微微打了一個哈欠。
白沉眉頭一就沒有舒展開,聲音也與以往的溫和不同,而是極其冷淡的淡漠:“你醫箱在哪,我去幫你拿,你先看看天明的傷勢。”說着手腕一抖,卻是收起了玄鐵扇,他冷冷的看了姜堯一眼:“別耍花樣。”
“隔壁房間,左面櫃子第二行格子右數第三個。”姜堯討好的笑了笑:“麻煩了啊。”說着,已經將手搭在了天明的脈搏之上,瞬間就是眉頭微揚。
白沉見姜堯老老實實的爲天明把脈,便是轉身出了房門,按照姜堯說的,去隔壁房間找藥箱。
見白沉完全出了房門,姜堯纔是忍不住嘖嘖稱奇:“真是命大呢?唔,真好奇他體內的那股力量是怎麼回事,經脈破損成這樣,還能漸漸修復,只怕只有那傳說中的復痕草纔有此等奇效了。”說着又換了另一隻手開始把脈:“雖然傷的蠻重,但說不定還會因此而因禍得福呢。”
“我該說,不愧是氣運加身之人麼。”說到這裡,姜堯微微眯起眼睛,確實已經緩緩起身,拉開天明身上的血衣,檢查起天明身上的傷口,而此時,白沉也已經是拿着藥箱回來了。
“給你。”白沉將藥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天明的傷怎麼樣了?”
“放心放心,死不了的。”看着白沉一點點沉下來的臉,姜堯嘿嘿笑了兩聲:“七弟別那麼嚴肅麼。”說着也是微微正色:“沒有致命傷,就是失血過多,有幾處輕微骨折,當然還有內力損耗過度,他體內似乎有着一股遠遠超出他現在所能運用的深厚內力,他應該是動用了這股力量,所以,他的經脈有着很大程度的損傷。當然,他的體內本身似乎有着一股力量,在修復他的經脈,只是……”說到這裡,姜堯微微搖了搖頭:“他的經脈損傷很嚴重,那股力量雖然神奇,但是卻未必能完全修復好天明的經脈。”
“直說。”
姜堯說到這裡,面色似乎也是有些凝重,緩緩道:“意思就是,天明就算恢復過來,經脈也會受到影響,好的話只是從此以後不得全力運用內力,而且武功會停滯不前,壞一點話,就是徹底無法使用內力。當然,以他的武功,還是會比普通人強上很多的。”
“而且,這對於他來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畢竟這樣的話,公子應該會放過他。”說到這裡,姜堯纔是擡頭:“說起來,天明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這與你無關,你就說,你有沒有辦法治好天明吧,我的意思的,武功不會受到影響。”說着白沉微微低頭看着躺在牀上的天明,這孩子那麼努力的練功,應該是不希望自己內力盡失的吧。
“無關?”姜堯挑了挑眉:“他這些傷口,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屠神造成的吧,那是四哥的刀,以天明的實力對上四哥,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天明還活着,所以說,是四哥死了吧。”姜堯擡起一隻手撐起下巴:“是七弟出手了吧。”
白沉眼睛微米,目光冷冷的看向姜堯:“你還不笨。”
“我是醫者,這是我最擅長的。我只是不明白,天明爲什麼要去殺四哥?”
白沉微微搖頭:“我也不知道,這隻能等天明醒過來之後問他了。你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能不能治好天明。”
“七弟。天明是鬼谷弟子,還與陰陽家有着牽扯。”
“那又如何?”
“他若是沒了內力,對於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在趟這趟渾水了,命比什麼都重要不是麼?”
白沉微微搖頭:“我又何嘗不知,只是,以天明的性格,縱然內裡盡失,也不會躲在別人身後,內力在,總歸還有這自保之力。”
“更何況,鬼谷弟子啊……就算沒了武功,內庭也不會放過他的。”
“好吧。”姜堯見此也不再多言:“想要保住他的經脈,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方法,從曾看過一張能夠修補經脈的古方,恰好能夠解決當前的狀況。只是這張古方上,都是一些無比珍貴的草藥,若是能找齊,自然可解。”
“那還等什麼?”
“七弟莫急,我說了那上面都是一些無比珍貴的草藥,我這裡也不過只有五六味,還差了三四味。”
“我知道了。”白沉微微點頭:“你將方子寫下來,我會令人加緊尋找。”
姜堯點了點頭:“還有一點,這藥房,在受傷七天內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保證日後不會有所影響,若是超過七日,雖然還能有效,但是拖得時間越長,能起到的作用也就越小。”說着,將要已經停筆,將寫好的藥方遞給了白沉:“我這邊也會多加留意,而且紫幽閣眼線遍佈幽都,尋找起來應該會更快一些。”
白沉接過藥方只是微微掃了一眼,便點了點頭:“天明現在身上有傷,不適合來回移動,就先住在你這裡。你先幫他把傷治好,至於這方子裡的藥,我負責就好。”說着,白沉已經將那藥方收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