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想了想確實慢慢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了,其他的東西雖然也可以讓人忘記人或實事,但不是暫時性的就是會留下一些痕跡,而讓自己不知道忘記過事情的,更是沒有了,而即便實在高明的催眠術也會留下一些心裡提示和痕跡。所以嚴格的說,除了忘憂,沒有其他的東西能同時達到這些效果。”
“哦。”輕舞應了一聲,神色微暗,失傳並不意味着就一定沒人知道其配方,自己十年前的事情,真的很奇怪,也很可疑。
可自己難道十年前真的喝過忘憂麼。
“那不知忘憂如何可解?”
“這個……”蓋聶緩緩搖了搖頭:“據說忘憂的藥性是可解的,但具體方法我並不知道。”
……
雪女同輕舞漸漸往據點深處走去,半路上雪女忽然開口:“你怎麼會突然想起問忘憂。”
“你知道忘憂?”輕舞眉頭一挑,對了她怎麼忽略了阿雪,阿雪是靈族的人,對忘憂可能也會有一定了解。
“和你師父知道的差不多,不過……”雪女語氣微微頓了一下:“你是懷疑你喝過忘憂?”
輕舞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沒錯,所有人都說我少了一塊六歲半到七歲的記憶,之前我也以爲是因爲受到什麼刺激而產生選擇性記憶失憶,但這種現象其實可以視爲大腦的一種自我保護能力,當人遇到超出自己心理承受範圍的事情,過度的悲傷有一定機率會導致選擇性失憶,這一部分的記憶就好像被抹去一樣,而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忘記過什麼,但如果細究的話還是能通過回憶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而且一旦再次遇到類似的場景或是事情,甚至那把是一個極小的微不足道的東西,都有可能觸發這部分記憶,換而言之這部分記憶不是消失掉了,而是被藏在了暗處。可我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恢復那段記憶後,我發現我忘記的只有阿央一個人,最關鍵的是,只有有關他的事被屏蔽掉,可是卻感覺不出自己的記憶出了任何問題,而且我完全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失去這部分記憶。”
“所以你才問你師父,有麼有一種東西能造成你的這種情況?”雪女聞言也是皺了皺眉:“可是忘憂的確已經失傳了,最近的一次出現也是在幾百年前了,更何況又會是給你的呢,秦皇宮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
輕舞也是點了點頭。
“不過。”雪女微微沉思:“忘憂的解法我不知,但忘憂雖爲藥物,卻亦是封印的一種,所以……”
輕舞緩緩結果雪女的話接着道:“據說六芒封印可破天下一切封印。”
……
蓋聶和衛莊並肩而戰,兩人都是目光悠遠,望向遠方,誰都沒有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衛莊纔是緩緩道:“這麼多年,師哥還是一點都沒變。”
蓋聶依舊沉默,只是眉目間卻似乎多了一份倦意。
“因爲蓋蘭麼。”衛莊側過身子去看蓋聶:“師哥,你爲什麼總是如此呢。”去揹負一些不需要你揹負的,去承擔一些你承擔不起的。
這有多可笑。
既想保護你身前的,又想護住你身後的,夾在兩者中間,到最後傷到的只能是自己。
蓋聶似乎陷入了回憶,眼神一下子變的悠遠起來,許久纔是脣微微起合,似乎說了什麼,但那聲音太過飄渺,也太過微笑,以至於那話剛剛出口就消散在了風中。
衛莊見此,卻是緩緩一笑,不緊不慢的緩緩道:“師哥倒是好運氣,先有蓋蘭救你,又有醫仙端木蓉護你。”
蓋聶眉頭狠狠一皺:“小莊。”
衛莊只是輕笑:“也對,想來這是師哥你最不願提及的事了,只是可惜了這兩個愛你至深的女子。”
蓋聶向來恆古無波的神情第一次出現了龜裂,神情之中似乎隱藏着極大的痛苦和掙扎。
兩個人依舊望向遙遠的遠方,可卻似乎與剛剛忘去不同了。
……
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少司命總算將碧血玉葉花救活,但是就或這樣一株聖藥,對於少司命的消耗卻是極大的。
而碧血玉葉花雖然救活了,當時碧血玉葉花被折斷之時也離七七四十九天之期不過相差一日,但早此番一劫,雖然不需要重新用培育七七四十九天,可也要未來的三天之內,日日用甘露灌養,而且不能有絲毫差誤,否則碧血玉葉花再出什麼是,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也不可能再讓它起死回生。
而更爲關鍵的是,起死回生的碧血玉葉花變得十分較貴,十分不易成活,也就是說未來三天的考驗和之前的七七四十九天並沒有什麼區別,甚至更難。
而這幾天衆人都是‘閒來無事’,畢竟就盜跖和庖丁之事需要精密計劃一番,還要等待最佳時機。張良已經回到小聖賢莊,準備應對將要到來的扶蘇和李斯。至於青龍計劃,早就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了,只是在計劃的主角嬴政沒有到來桑海之前,這計劃永遠只能是個半成品。
所以,就只好變的‘無所事事’起來了,於是衆人就都圍着這一株好不容易救活了的碧血玉葉花忙活。
而輕舞也是在此期間將所有的鋪藥都準備好,只等碧血玉葉花開花。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更何況這次她不但想解開蓉姐姐的毒,更想解開師父身上積壓已久的毒素,讓師父的實力完全恢復。
見來者是蓋聶,輕舞急忙起身,卻是並沒有停下手中研磨的草藥:“師父。”
看着滿屋子堆積的各種藥材,已經很多都是極爲難見的藥材,更有千金難求的藥中聖品,蓋聶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些藥的價值對於也精通藥理的他來說,自然是無比清楚的,也正因爲清楚才更加的感嘆。
明明是自己中了毒,端木姑娘亦是爲了救自己纔會昏迷,但現在這一切卻是由小舞來擔負。
輕舞是何等的聰明,見蓋聶的神情已經猜出蓋聶內心所想,遂是急忙道:“師父無需多想,蓉姐姐本就與孃親關係極好,又曾經救過我並授予我梨花針和醫理,對我算是有着救命之恩與教導之恩,我救蓉姐姐乃是理所應當,而師父亦然。”
“小舞。”蓋聶微微嘆氣。
輕舞卻是毫不在乎的一笑:“師父,你要知,這些藥只有發揮了他們的作用才叫聖藥,否則只不過是一堆枯草而已。”
蓋聶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也瞭解自己徒兒的性子,便不再多言,半響纔是緩緩道:“明日就是碧血玉葉花接花落果之日,而碧血玉葉花花開僅有數息的時間,必須在正好的時間講其果取下,才爲聖藥,早一分藥性不足,晚一分其中有摻雜毒素,不可入藥。而最爲關鍵是,碧血玉葉花的的果子必須才下之後立刻入藥,否則其藥性也會大大折扣,不知小舞明日可是有着幾成的把握……可,可以就醒端木姑娘。”
輕舞的神色也是漸漸變得凝重起來,綴着濃郁的擔憂,半響纔是用十分沉重的聲音說道:“說實在的,之前雖然我和衆人信誓旦旦的保證能就醒蓉姐姐,可真正的把握不過六成而已。”
蓋聶眉頭狠狠一挑:“怎麼會那麼低。”六成的把握,也就是說失敗的可能居然高達四成,這以小舞的醫術來說,已經是極爲不可思議的。
輕舞先是輕嘆了一口氣,皺着眉頭:“首先蓉姐姐中的本就是劇毒。曉風用的白鳳翎上面淬的毒,雖然是我雖配,但一來我從未研究過解藥,二來製出此藥也純屬意外巧合,換句話說,其實那毒本是無藥可解,當然如果能有明蘭輔助,自然是不成爲題了,可問題的關鍵是,蓉姐姐中毒之後雖然因着我的藥暫緩毒素的延伸,但畢竟還是耽擱了太久,當初我也沒想到自己會離開三個月之久,那毒素早已延伸至五臟六腑,蓉姐姐一路上又受顛簸,讓本就不樂觀的情況更加糟糕,後來若不是有着荀子的調理,蓉姐姐的情況只怕會更糟。而前些日子蓉姐姐又受了顛簸,情況更加不妙。再者蓉姐姐昏迷已經數月,身體的各項機能已經變得糟糕,又幾個月未進食,僅靠一些藥液維持生命,生命力很是虛弱。蓉姐姐乃是醫者,體內有着遠超常人的抗藥性,再加上白鳳翎上的毒激烈,又一拖再拖,想要就醒蓉姐姐,就必須用這樣的猛藥一舉拔出體內素有毒素,可我擔憂即便有着這幾日的調理,以蓉姐姐虛弱的身體,也很難扛過這樣猛烈的藥性。”輕舞一邊說着,一邊偷偷看這蓋聶的反應,看見蓋聶越皺越緊的眉頭,以及無法掩飾的擔憂的神色,頓時偷偷勾了勾脣角,暗歎,阿雪的法子果然有效,果然一試就知道,師父還是無比擔心蓉姐姐的,而能讓向來冷淡師父漏出入的神情,只怕蓉姐姐在師父心裡不是一般的重吧,可能只是師父還沒有發現或者不願意承認罷了。
而至於蓉姐姐的情況麼,雖然的確不是太樂觀,但絕對不像自己說的那麼糟糕,而所謂的六成把握,完全可以掉一個個,十成的把握輕舞不敢保證,但是九成的把握還是有着的,另一成也不過是爲了突發的一些意外而準備的。
雖然心下欣喜,但是輕舞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絲毫,依舊是那副無比凝重的摸樣,準備按照她和阿雪商量的下一步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