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小蝶自然不能讓冷墨寒這麼走了,她氣勢洶洶就要上前攔截,冷浩然急忙伸手攔住她,有些黯然道:“小蝶,不要生事了,我下午還要回去溫書,再不快點,這花會就看不完了,哥哥也許是一時之氣,待我回去好好勸勸他!”
樂小蝶見冷浩然沒有先前的神采飛揚,俊秀的容帶着一抹傷痛和失落,她心裡一動,繼而停住了追過去的腳步,隨悶悶不樂的跟在冷浩然身後。
一時間氣氛變得沉悶起來,不再是來時又說又笑,興奮快樂的場景,玲瓏跟在倆人身後,不時偷眼看他們,也不敢多嘴。
不多時,轉過一座石橋,前面是一片開闊地帶,這裡綵帶飄飛,盛開的鮮花圍着一個早已紮好的高臺,高臺兩側一溜的方桌,後面具坐着一個人。下面不少人圍在高臺前面,正伸着腦袋看什麼。
“他們在幹什麼?怎麼這麼熱鬧?”樂小蝶不由好奇道。
“這是百花會上必有的花魁奪冠賽啊?小姐最近幾年沒看,倒是忘了?”玲瓏小聲在後面解釋,她真替小姐感到悲哀,這幾年小姐過得真不好,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哦,是了,三年前是我姐姐奪了這花魁的頭銜,我真是忘性大!”樂小蝶敲着腦袋,故作恍然大悟狀,冷浩然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看着樂小蝶歪着頭可愛的模樣,不由眼眸一暖,溫柔一笑!
“你三年不來,如今過來,可要好好看看,要奪這花魁可不容易,必須是大家閨秀,最次也要小家碧玉,模樣自然是要貌美如花,或清麗脫俗,重要的是琴棋書畫都要略知一二,要是有其他出衆的才藝也可,花魁並不是只有一名,而是按要求才藝中最好的那項來定,就如你姐姐是琴藝花魁,而桐城縣令孫大人的女兒孫雨涵是去年的書藝花魁,今年到底有哪些花魁,我們只能看了才知道!”
冷浩然很有耐心的給樂小蝶講解,他知道樂小蝶子桐城聲譽不好,也知道這個女子在樂府過得日子悽苦,只是不知她這幾年是如何熬過來的,想必是一直被關在府中,極少與外界聯繫,是以纔會連這樣的盛會幾乎忘光,登時心頭一酸,多了些憐惜。
自牆頭一見樂小蝶堅強潑辣,率真無忌的性子,他便再也放不下,這些年見過的鶯鶯燕燕何其之多,大都是溫順巡禮,中規中矩,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哪有樂小蝶這般可愛隨性,此時見她踮着腳伸長脖子使勁向高臺看去,露出頸上白皙細膩,宛如凝脂的肌膚,讓冷浩然眼眸一熱,心神不由一蕩。
樂小蝶正興致勃勃盯着看臺觀看何時開場,忽然感到一束目光盯着她極不舒服,她轉眼看到冷浩然有些呆滯卻灼熱目光,心裡一緊,衝冷浩然瞪了一眼道:“喂,看什麼呢?花魁比賽在前面啊!”
冷浩然被樂小蝶這般一喊,才知道自己失態,登時面帶尷尬,小聲道:“對不起,想些事情,唐突小蝶了!”
見冷浩然帶着被人發現秘密後的慌亂和躲閃,樂小蝶忽然咯咯笑起來,她把眼睛一眯,湊到冷浩然的臉前,揶揄道:“浩然,是不是今天來比賽的姑娘中有你喜歡的人?”
看着樂小蝶盈光閃動的清眸,裡面笑意盈盈,春機盎然,她生動的笑臉貼的這般近,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細膩光滑的肌膚宛如美玉,散發着一種瑩瑩的光澤,還透着一種無法描繪的粉色,而女孩特有的清香撲面而來,縈繞鼻側,讓人瞬間不能呼吸!冷浩然登時心慌意亂,他猛的一腳跳開了去,胸腔裡砰砰跳個不停,一張冠玉似的臉早已經漲的通紅!
“別,開玩笑!”冷浩然艱難的突出幾個字,轉了頭不敢看樂小蝶。
“哈哈哈,被我猜中吧!快和我說說,你看中的是哪家小姐,我給你參謀參謀!”
樂小蝶見冷浩然反應激烈,更認爲自己是猜中了他的心思,不由更加得意,她立刻跟過來,身體貼的冷浩然更近,眉眼裡具是笑意和不加掩飾的張揚。
冷浩然更是窘迫,大庭廣衆之下二人靠的這麼近,只怕會招來閒言碎語,他忙向後退開一步,平靜了一下情緒,才一本正經的對樂小蝶道:“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見冷浩然死不承認,樂小蝶一時失了興趣,撇撇嘴道:“哼,不說拉倒,你想說姑奶奶還不樂意聽呢!”說完,樂小蝶若無其事的拔腿走開,將冷浩然撇在一邊。
冷浩然見樂小蝶有些不高興了,心裡一慌,忙又跟過去,微笑道:“不過,我要有了心上人,一定先告訴你好不好?”
樂小蝶回頭見冷浩然眼光溫順,語氣柔和,帶着一絲討好的意味,立刻撲哧一笑,點頭道:“好!”
見樂小蝶笑了,冷浩然這才放下心來,緩步走近樂小蝶身邊,一同和她向看臺望去。
玲瓏在一旁看得清楚,小丫頭也是咧嘴一笑,覺得這個冷二公子對小姐是有些不同的,但具體哪裡不同,她也說不清楚,便也擠過去看向看臺。
此時,花魁爭奪賽已經開始了,臺上已經有一位面貌清秀身穿粉色衣裙的小姐在撫琴,清凌凌的琴音傳遞到耳朵裡,說不出的舒服,樂小蝶捅了冷浩然一下道:“嗨!你說這位張小姐琴藝怎麼樣?”
冷浩然低低答道:“尚可!”並不看樂小蝶,依然看着臺上的彈奏。
這樣的還只是尚可?樂小蝶不滿的衝冷浩然反了個大白眼,他要求可也忒高了。
張小姐下去後,是什麼趙老爺家的三小姐,這位趙小姐長得豔麗嬌俏,一身淡藍色裙裝,站在那裡,亭亭玉立。
樂小蝶看着喝彩,轉頭又問道:“浩然,這趙小姐好漂亮啊,琴一定彈得也不錯!”
“不盡然,才華和外貌並不是相等的,只有聽了我們才知道!”冷浩然不緊不慢的回答。
樂小蝶這次倒是點了點頭,很認真的看向高臺,那趙小姐已經在中間椅子上坐定,伸手撫上面前的瑤琴,歡快的琴音四下流淌,宛如流水叮噹好聽。
“很不錯啊,你還說不好!”樂小蝶讚道,同時捅了冷浩然一下。
“一般般,剛剛掌握了撫琴的技巧而已,還談不上熟練。不能算好!”冷浩然依然搖頭,並不認可。
樂小蝶有些氣惱,衝冷浩然低聲嚷道:“你這人可真挑剔,人家怎麼就不好了,我聽着挺好!”
冷浩然聽到樂小蝶有了惱意忙轉過頭來,有些驚訝的道:“怎麼,你聽不出來嗎?你姐姐曾經是琴藝的花魁,你的琴是她親手所教,也不會差到那裡去,這趙小姐技巧生疏,你會沒有察覺?”
樂小蝶被冷浩然說的一愣,姐姐是琴藝花魁,她的琴的確是姐姐親手在教,只是現在的樂小蝶不是這具身軀的靈魂,從前的樂小蝶學成了什麼樣子,她哪裡知道!她現在的撫琴功夫與眼前趙小姐比還差一截呢。可是要說不知道,豈不丟了姐姐和自己的臉,琴藝花魁要是教不好她妹妹,樂如煙的花魁名頭可就有影響了。而她是樂府的嫡出二小姐,若是連琴也彈不好,原本就糟糕的名聲更要灌上大笨蛋的頭銜!
想到這裡,樂小蝶不由心裡一寒,她怎麼樣都可以,卻不能連累姐姐,當下小腦袋一挺,傲然道:“怎麼聽不出來,不過是爲了考考你的欣賞水平,這趙小姐彈得差了去了,與我的相比何止是十萬八千里,她的琴,也就這麼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