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心看着陳夫人的眼睛,她的視線裡,帶着另外一種仇恨!莫凡心的心裡暗暗得意,陳夫人是個聰明人,她不會縱容自己的兒子爲了一個毫無背景的打工妹而毀掉自己的家業的,當然,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根本猜不到。
*若雪煩躁地躺在病牀上,陳慕白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她忐忑不安,到底自己要答應他什麼條件,他才能放過蘇阿姨呢?
“若雪,你想吃點什麼?我出去買。”張嬸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隨便,包子,我記得醫院出去轉角處就有小籠包,買兩屜,應該夠咱們倆人吃了。”若雪隨意地說着,她真是沒有什麼食慾,內心煩躁得不行,哪還有心思吃飯呢!
“好。”張嬸答應着,起身出去了。
她乘坐電梯下了樓,剛一出電梯門,就愣住了。
電梯門口,站着陳家的一位傭人。
“東遠?你怎麼在這裡?”張嬸覺得很奇怪。
“張姐,夫人找你有話說。”那人對她說。
張嬸一愣,陳夫人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她忐忑不安地跟他走出了醫院的大門,看到了外面停着的那輛加長林肯。
上了車,她看到陳夫人正坐在那裡,冷眼注視着自己,她的心有些慌,趕忙向陳夫人問好。
陳夫人擺了擺手,隨即問:“張媽,你在我們家這麼些年,我可曾虧待過你?”
“回夫人,不曾,夫人一家的大恩大德,我永遠記得。”張嬸趕忙回答着,她覺得自己額頭上開始沁出冷汗,聽陳夫人的語氣,很是不善啊!
“那你爲什麼揹着我,去照顧那個叫夏若雪的女孩?”陳夫人追問了一句。
張嬸沒法回答,她只覺得如同有千根銀針在扎着自己的後背一般,囁嚅了半天,才說:“是少爺派我去照看她的,我沒有揹着您的意思。”
“笑話。”陳夫人的牙縫裡冷冷地擠出了這兩個字。
張嬸低着頭,坐在她的對面,無法回答她的話。
“你記住,你是我陳家的人,想想你的兒子,兒媳,他們的前途,我這麼多年,可曾虧待過你們?”陳夫人的話語裡帶着逼迫的味道。
張嬸不住地點頭,不敢多說什麼。
“我想,你犯不上因爲一個不相干的人,去幹出什麼忘恩負義的事情出來,是?”陳夫人觀察到了她臉上的神色,胸有成竹地說。
“夫人要我怎麼做?”張嬸鼓起勇氣問,她現在已經明白,什麼都瞞不過去了,她什麼都知道了。
“你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看不見的,就看不見,僅此而已,明白嗎?”陳夫人命令她。
“知道了。”張嬸如釋重負,她還以爲陳夫人讓她對若雪做些什麼,這要求,她萬萬不能答應的,還好,她只是讓自己裝聾作啞,想想應該不難。
“知道就好,你走。”陳夫人打發她離開。
張嬸下了車,一陣涼風吹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這個叫夏若雪的女孩,怎麼會讓他們這個家庭如此之不安呢?就連陳夫人都親自出馬,要自己裝聾作啞?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來路?
陳慕白接到若雪失蹤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發了瘋一樣的趕到醫院,只有一張空蕩蕩的病牀在等待着他,張嬸臉上的神情是惶恐的,在他面前侷促地握着手。
“人呢?大活人怎麼還能丟了?”陳慕白衝她吼起來,怎麼還能把人給看丟了?
“我也不知道,剛纔還在,我出去給她買吃的,回來人就不見了。”張嬸按照陳夫人事先的囑咐,編了謊話對他說。
陳慕白不敢怠慢,趕忙吩咐手下人對醫院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包括醫院的附屬設施都搜遍了,卻沒看到若雪的蹤影。
陳慕白一向對張嬸是信任的,所以對她的話根本沒有任何的懷疑。沒有找到人,他又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去醫院的保安室看監控錄像,可是奇怪的是,最近這半天的錄像裡,除了醫生進出若雪的病房,再無其他人,也沒看到若雪從病房裡離開。
若雪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抓狂,她剛剛流產,身體還那麼虛弱,她能上哪兒去?她自己一個人走的,還是遇到了什麼不測?他的腦中聯想起了上次她被黃忠勇綁架的情景,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她是不是又被人綁架了?是自己生意上的對手,還是另有其人?他首先懷疑到的,就是莫凡心,一定是她,把若雪給弄走了!她逼迫過自己,要讓自己三天之內解決若雪的問題,一定是她,等不及了,乾脆對若雪下了毒手!
男人,有時候在情急之下,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爲,陳慕白也是男人,他同樣也不例外。他怒氣衝衝地坐上汽車,駛向了莫家。
等到他大步流星走近莫家別墅的時候,只聽到從後院的小運動場傳來陣陣笑聲,他鐵青着臉,繞過房子,走向運動場地。
這個小運動場地本來是專門給莫凡語修的,場地邊上安着一副籃球架。此刻的莫凡心身着運動衫和短褲,足蹬一雙運動鞋,頭髮紮成了一個馬尾,正在投藍,旁邊樹蔭下,莫凡心的父親莫鼎天和母親正坐在那裡給她鼓掌。
看到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陳慕白放慢了腳步,他開始猶豫起來,自己這樣當着她父母的面,貿然去質問她,似乎不太合適。
莫凡心的母親先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登時由晴轉陰,頭一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媽媽,我投的怎麼樣?不比凡語差?”莫凡心並沒有看到陳慕白,她仍舊興沖沖地問母親,從陳家回來,她心情真是大好,正好這個下午父母都在家,她便邀請父母來看自己投籃。
她沒有聽到母親的答話,卻看到了母親臉上的陰霾,同樣,父親的臉色也變得不是很好看,她終於感到有點奇怪,回過頭,看到了陳慕白。
“慕白,你來了?正好啊,陪我玩籃球,我都已經很久沒有玩了。”她的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
陳慕白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的邪念,眼前的莫凡心,就像是一個清純的女大學生,渾身散發着青春的氣息。他有些疑惑了,會是她嗎?
他沒有忽視莫凡心父母那冷淡的目光,還是向他們走了過去。
“伯父,伯母,你們好。”陳慕白有些侷促,很不自然。
他們以短暫的沉默迴應他,陳慕白很尷尬。
“慕白,你來的正好,我們正想當面問問你。”莫凡心父親的語調裡帶着威嚴。
陳慕白垂下頭,不得不耐着性子聆聽着他的教誨,心裡忐忑不安,剛纔的怒氣頓時被壓制到了無形。
“我莫鼎天,活了五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侮辱,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解釋個明白!”銀質的手杖重重地擊在地面上,發出了響聲。
“伯父,我……”陳慕白想說,這是個誤會,可又覺得如此解釋是荒唐可笑的,那他們更覺得是一種侮辱,但他更覺得沒必要對他們說出實情,他猶豫着。
“哎呀,爸爸,媽媽,人家好不容易今天心情好一點了,你們怎麼又提這些讓人堵心的事?我都已經原諒慕白了,這事的前因後果,都是那個爛女人一手導演的,我們每個人都被她算計了!是,慕白?”莫凡心說着,走過來拉住了陳慕白的胳膊。
陳慕白答不上,只有點了點頭。
“慕白,我把女兒託付給你,不是讓她到你家受這種漠視和侮辱的,念在你母親的面子上,這次的事,是最後一次,以後再讓我聽說你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別怪我不客氣!”莫鼎天的話語音調不算高,卻帶着最後通牒的味道,不容他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
“知道了,叔叔阿姨,我向你們賠罪。”陳慕白說着,訕訕地向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態度是謙遜誠懇的,他發覺,自己現在是越來越被動了。
“好了,這外面也實在是太熱,我們該回屋了。”莫夫人沒好氣地說着,起身向屋裡走去,莫鼎天也不再搭理陳慕白,也起身走了,身邊立刻有傭人上來給他們打開了遮陽傘。
院子裡,就剩下了陳慕白和莫凡心。
莫凡心鬆開了他的胳膊,冷冷地看着他,嘴角譏誚地一笑:“你演戲的天賦不錯嘛,我今天剛知道。”
陳慕白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心中更加惱火,斟酌了半天,纔開口說:“那個叫蘇茉潯做的什麼事情,我都知道了。”
“誰?”莫凡心一臉的疑惑。
“少跟我裝糊塗。”陳慕白壓着心裡的火氣,畢竟這裡是莫家,自己如果選擇在這裡跟她吵架,簡直就是太不明智了。
“陳慕白!”莫凡心的音調頓時高了八度,尖着嗓子喊了一聲,“我不知道你說的那個蘇什麼的人是誰,我就知道,你的那個小情人,她罪有應得,活該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