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扯遠了,那跟這個沒關係,我就有一點想法,我不想看到仇人的後代仍舊逍遙自在地活在這個世上,你聽明白沒?”陳夫人說着,半眯了眼睛,多年的隱忍,已經讓她變得對周遭寵辱不驚,可是當想起自己這個家曾經所遭受的變故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淡定。
陳慕白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他眼裡的一絲不捨,被陳夫人盡收眼底,她沒有動聲色,仍舊裝作閉目養神,靠在了沙發上。
陳慕白看她不再和自己說話,便跟她打了招呼,徑自上樓了。
陳夫人的眼裡閃過一絲狠絕,看來陳慕白,對若雪真是有點動了感情了,自己是堅決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這個女孩,不能留!
莫凡語失落地回到家,一進家門,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
父親和母親端坐在屋子中央的紅木沙發上,沒有看到姐姐的影子。
“爸,媽,我回來了。”莫凡語故作輕鬆地說。
“凡語,過來,有點事情,我們要跟你聊聊。”母親不緊不慢地說着,語調讓莫凡語頭皮直髮麻,從走進屋子開始,他就沒聽到父親說一句話,熟知父親脾氣秉性的他知道,這肯定是暴風雨即將到來的前奏。
他慢慢地走近了他們跟前。
“小語,我們聽說,你有一個女朋友,身份不是很清白,是嗎?”還是母親的聲音,帶着責備的味道。
“這個……媽,那都是別人胡說的,她不過就是窮點,沒什麼大不了的。”莫凡語爭辯着,他不想他們戴着有色眼鏡去看若雪。
“放肆!”父親突然大喝了一聲,莫凡語嚇了一跳。
“那個女孩是個什麼東西,我們早都弄清楚了,虧你還要跟她混在一起,你看看你姐姐,從中午回來到現在,就沒出過自己的房間門,你居然還做夢想讓那個女孩當你的女朋友,難道你要讓這樣的**進咱們莫家的門嗎?那會讓人笑掉大牙的!”莫凡語的母親痛心地說着,看着自己的兒子,他現在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了。
“啊?”莫凡語有些意外,他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做爲誰都一時難以接受,可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應該是陳慕白纔對,若雪也是受害者,自己父母爲什麼不去找陳慕白理論,而還要來爲難自己呢?
“我警告你,你要是從現在起,不離開那個女孩,我就讓她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讓你永遠也見不到她。”父親的語氣威嚴,不容置疑,卻夾雜着威脅的味道。
“我……”莫凡語不敢說什麼,他怕自己一句話不合他們心意,他們真的會對若雪做些什麼的,莫家的企業能走到今天,有很多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對付一個小女子,對父親來說簡直就是算不上什麼事,也許今天做完了,明天這個世界照常,沒有任何變化,可是那個人,卻再也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你聽到沒有?”父親又追問了一句。
“爸爸,我想說的是,這裡面肯定有誤會,可能是我說話你們不愛聽,糟蹋若雪的,是陳慕白!是你們那千挑萬選的好女婿,若雪是無辜的!”莫凡語終於是鼓起勇氣,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混蛋!”父親氣得一陣咳嗽,用手指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爸,爸!”莫凡語也慌了,趕忙上前來幫他摩挲後背,卻冷不防被他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不跟那個爛女人斷絕關係,我明天就讓她從這世界上消失!”父親終於緩過,重新運足了力氣說。
莫凡語不敢再和他們爭辯了,看到他們現在氣得五雷轟頂的樣子,他知道自己多說無益,便趕忙說:“我去看看姐姐。”
說完,不待父母答話,便匆匆上了樓。
莫凡心的房間裡,桌上的東西被她扔了一地,她趴在牀上,眼睛哭得像核桃。
聽到開門的聲音,莫凡心知道是弟弟回來了,嚶嚶哭泣的聲音頓時提高了一個度數。
“姐——”莫凡語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是覺得奇怪,在醫院的時候,她的表現有點反常,不像是偶然撞見的,倒像是預謀已久了一樣。
“小語,正好,你回來了,當姐姐的,要跟你好好說說。”莫凡心邊說邊抽泣,從牀上坐了起來。
莫凡語拉過來一張椅子,坐在了上面,姐弟倆就這樣對坐着,他看着姐姐的臉,妝也哭花了,眼圈紅紅的。
“小語,不是我存心想挑撥你和夏若雪的關係,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這個女孩揹着你我,都幹了些什麼!”她聲淚俱下地說着,心中卻在暗暗得意。
“姐,你覺得若雪是個壞女孩?”莫凡語的心在痛,無論如何,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小語,以前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找女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別被她善良的外表所迷惑,你看看這個女孩,表面上,對你若即若離,但是實際上呢,卻揹着我們,去勾引慕白……”
莫凡語打斷了她的話:“姐,不是若雪勾引他,若雪是無辜的!”
他對莫凡心的話是十分的不贊同,這事說起來,罪魁禍首就應該是陳慕白纔對!
“你有沒有仔細想過,就算她是被迫的,可是她卻選擇欺騙你,然後自己偷偷躲起來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叫什麼?你有沒有站到她的角度,去想想爲什麼要這樣做?如果沒有我們今天的意外撞到,可能咱們還被矇在鼓裡呢!”莫凡心不緊不慢地說着,偷瞧着他的臉色,她已經止住了抽泣。
她的話的確起了效果,莫凡語反覆咀嚼着姐姐說的,的確,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情上到底若雪是怎麼想的,如果她真的愛自己,那就應該徹底跟陳慕白劃清界限,不管她是否選擇將真相告訴自己,至少這個孩子,她是不可能留下的!可是她卻選擇了偷偷躲起來,要生下這個孩子,那隻能說明一點,她的確在打着陳慕白的主意!
莫凡心站起身,向衛生間走去,她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讓弟弟心裡的想法產生動搖了,下一步該做的,就是逼陳慕白就範了!
莫凡語慢慢站了起來,心情也變得很糾結,有些痛,彷彿是被人用悶棍擊了一下的感覺,有些事,可以容忍,有些事,卻不能容忍,比如說背叛,欺騙,他現在就真真正正體味到了這種感覺,他不想再被騙下去了!
夜色吞噬了窗外的一切,莫凡語走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夜色,有一種想要砸爛一切的衝動。
同一片夜空下,若雪所在醫院外面的停車場裡。
一輛不起眼的crv轎車裡,陳慕白坐在駕駛位上,側頭看着坐在副駕位子上的張嬸,張嬸有些侷促。
“張嬸,我想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怎麼還可能摔倒了呢?”陳慕白看着她,面無表情地問。
“先生,都怪我,太大意了,才造成現在這種意外,您怎麼責罰我都行,不過我還是要說,這的確是意外。”張嬸有些緊張地分辯着,她覺得,此刻陳慕白話裡,隱隱對自己有些懷疑的意思。
“張嬸,你多慮了,你在我們家這麼多年,我還是相信你的,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幫我照顧若雪,換做別人,我還不放心呢,我現在就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若雪怎麼就會突然滑倒了呢?”陳慕白還是有些疑惑,因爲中午自己趕到的時候比較忙亂,根本沒來得及問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莫凡心姐弟倆就意外出現了,然後就是一團糟的爭吵,爲了息事寧人,他只得選擇冷處理。
“是這樣的,若雪的一個同學母親也在這所醫院治療,今天那女孩跑來告訴若雪,她母親找到腎源了,可以做手術了,若雪非得要跟她一起去看看她母親,然後他們一起走,我跟在後邊,走到若雪摔倒的那個地方的時候,那女孩已經把若雪擠得快要貼到牆壁了。剛巧若雪腳下有一灘油脂,她就滑倒了,因爲我離的太遠,沒有扶到她。”張嬸如實地回答着,話語裡充滿了自責。
陳慕白聽了她的敘述,基本上跟自己在醫院監控室裡看到的情況一致,一想到若雪那痛苦的樣子,他的心也糾結地疼痛了起來,不過此刻他沒時間想這些,他只是愈加覺得有些蹊蹺,便問她:“這個女孩叫什麼名字?”
“蘇茉潯。”張嬸回答。
陳慕白點點頭,對她說:“好了,你走,去照顧若雪,別再出什麼意外,有事及時給我打電話。”
張嬸答應着,下了車,向醫院的大門走去。
陳慕白陷入沉思,看來,若雪的這個同學身上是有些疑點,該好好查查的。
*次日,陳慕白正在辦公室處理文件,助理推門快步走了進來,遞給他一個文件夾。
“都查清楚了?”陳慕白問他。
“是,都在上邊了。”助理回答的同樣很簡潔。
“好,記住,這件事不要讓第二個人知道,尤其是跟莫家有關的人。”陳慕白囑咐助理。
助理答應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