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那個女孩已經不構成什麼威脅了。”陳慕白制止了她,這是法制社會,難道她還想要了若琳的命不成!
“我不能讓她再這樣裝神弄鬼了!”陳夫人發狠地說着,有些心虛,明眼人一看,就有一種色厲內荏的感覺。
莫凡心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己的婆婆,她現在已經徹底變得神經質了,都怪那個該死的夏若雪,把她弄成了這樣,這以後,自己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她看了一眼陳慕白,他像是根本不在意一般,視線投向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慕白,這件事你怎麼認爲?”莫凡心問他。
“惡作劇而已,不用當真。”陳慕白口中淡淡地敷衍她,心緒卻難平,他覺得,這不一定是惡作劇,很有可能是真的。
讓他始料不及的是,這份神秘的速遞郵件事件,也不知怎麼的,就被人泄露了出去,也許的確是因爲婚禮當天人多嘴雜,又有很多媒體到現場,不想被人知道,是不可能的。
莫凡語怒氣衝衝從婚禮現場出來,乾脆連家都沒回,就自己開着車要回到安城。他拐上了城市外環,直接駛向了城市高速的出口。出了城市,道路兩旁的建築物消失了,空氣也比城市裡好了許多,這讓他的心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可是剛剛出濱海市沒多遠,他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告訴了他這封郵件的事。
當他聽到寄件人是夏若雪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他馬上調轉了車頭,駛回了濱海市,直接來到了婚宴的現場。
酒店的大廳內,來賓們暢飲正酣,沒人注意到他。他的視線在搜尋着,很快,就看到了被伴郎伴娘擁簇的婚禮主角。
陳慕白和莫凡心正在給來賓們敬酒,看到他突然出現,都有些吃驚,尤其是陳慕白,以爲他又回來找茬的,趕忙小聲讓莫凡心去勸勸他。
莫凡心走到莫凡語的跟前,看到他的臉色很不好,知道來者不善,趕忙壓低了聲音:“凡語,今天是姐姐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你不來祝福我,至少也別來拆我的臺!”
莫凡語顧不得搭理姐姐,徑直來到了陳慕白的面前:“我聽說,你收到了一封速遞郵件,在哪裡,我看看。”
口氣很是強硬。
“沒有,什麼都沒有。”陳慕白矢口否認,心中卻暗暗吃驚,他怎麼會知道的?
“你別騙人了,是若雪寄來的,對?”莫凡語說着,音調開始高了起來,引起了周圍幾桌來賓的注意。人們紛紛將視線投向他,猜測着他們發生了什麼。
莫凡心走了過來,柔聲說:“小語,根本沒什麼郵件,那個不知道是誰的惡作劇呢,別當真。”
“在哪裡,我要看到。”莫凡語鍥而不捨,他怎麼會放過若雪的消息呢?
“沒有了,扔掉了。”陳慕白繼續敷衍着他,心裡暗暗煩躁,他怎麼什麼消息都能聽到呢?他感覺此刻就好像有一個人隱藏在黑暗之處,監視着自己的一舉一動,然後不慌不忙地控制着事態的發展。
“說,在哪裡,你扔哪兒了?”莫凡語雙眼通紅,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獅子,一把抓起陳慕白前胸的衣服,擺出了要拼命的架勢。
“沒有,沒丟掉,就在婚車上呢。”莫凡心一看弟弟又要動粗,趕忙制止他,面對這滿堂的賓客,他們兩個要是再打起來,可真就出了大新聞了!無論如何,自己也要制止他!
莫凡語聽清了姐姐的話,鬆開了手,臉上的表情變得緩和了些,轉身就向電梯方向快步走去,對周圍人的視線熟視無睹。
莫凡心看着弟弟的身影,嘆了口氣。
陳慕白拍打拍打自己的衣服,拽了一下下襬,側頭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莫凡語帶着迫切的心境,打開了林肯轎車的車門,在車裡搜尋着那封神秘的快件,很快,就在座位上找到了。
他心情忐忑地看到了那鮮血淋淋的大字,再看了看封套的字體,喜憂參半,以前自己見過若雪寫的字,就在她當清潔工那會兒,這字體,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若雪本人的!也就是說,她還活着!而且這是同城速遞,說明她此時此刻,就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裡!另外,她用血書來寫這封信,足見她的恨有多深!萬一她真的還活着,那自己要怎麼樣才能化解她胸中的仇恨呢?
婚宴的現場被莫凡語攪了的事,讓陳慕白頓時對陪客人喝酒的事興味索然,可爲了圓場,又不得不勉強堆着笑容,敷衍着客人都離去了,他才一語不發地回到了休息室。
莫凡心跟在他的身後,見他根本不理會自己,更加的惱火,但礙於還有幾名來賓沒走,也不好發作,只好強忍着。等到所有人都離去了,她便帶着怒火去休息室找陳慕白算賬。
推開休息室的門,她看到陳慕白居然叼着香菸,有些頹廢地窩在椅子上,領帶也拽歪了,眼神空洞。
“慕白,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你怎麼回事,來賓還在吃飯,你怎麼自己就跑回來了?”莫凡心看到他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我頭痛。”陳慕白隨口說了一句,敷衍着她。
“頭痛?你騙誰?是不是那個快件,讓你想起你的小情人了?”此刻房間內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個,所以莫凡心才毫無顧忌地放大了音量。她氣得渾身發抖,他明明娶的是自己纔對,剛纔在儀式上說的話,難道都忘了嗎?看他的神情,她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陳慕白白了她一眼,裝作沒聽見,一個字也沒回答。
“我告訴你陳慕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合法的妻子了,外面那些花花草草,你要是敢去惹,別怪我不客氣!”莫凡心厲聲說着,倒是有幾分訓斥小孩子的味道,可她自己心裡也沒把握,他會聽嗎?
陳慕白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嗤笑,斜眼看了看她,什麼都沒說,將菸頭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腳踩滅了,起身向屋外走去。
“陳慕白!”莫凡心簡直要瘋了,他什麼意思嘛,這種態度對待自己?
看着陳慕白頭也不回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她的心一點點的涼了下去,難道這就是自己即將開始的婚姻之路嗎?
*夜晚的陳宅是喜慶而熱鬧的,陳慕白的幾位鐵桿好友攜帶了夫人來鬧洞房,儘管已經心力交瘁,莫凡心還是勉強應承着。陳慕白則顯得很隨意,好像今天是別人結婚一般,他看了看這幾個人,有些奇怪地問了一句:“邵影崎怎麼沒來?”
來賓紛紛搖頭,誰也不知道他爲什麼沒有過來。
“大概是有事,慕白。”莫凡心的語調柔柔的,手輕按到了陳慕白的肩膀上,幫他打着圓場。
“我想跟他喝一杯。”陳慕白隨口說了一句。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陳慕白結婚,邵影崎卻沒有來祝賀,按理說,這根本不應該的,他不會不知道這個消息,那既然他沒來,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在裡面。現在陳慕白又這樣說,好像有點太不拿莫凡心這個新娘子當一回事了。
氣氛有些尷尬,來賓們從他們臉上的神色看出了些端倪,紛紛告辭離去了。
外面不斷傳來汽車的轟鳴聲,曲終人散,婚禮到此刻爲止,終於算是結束了,可莫凡心除了感覺到累,再就是感覺到窩火,一看到陳慕白那無所謂的表情時,就想掐死他!
“累了,休息。”陳慕白說着,頭也不回地向樓上走去。
莫凡心跟在他身後,考慮着該怎麼勸說他,她覺得,陳慕白現在有點着魔了,他的心,全都被那封神秘的郵件給勾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臥室,莫凡心順手關上了門,她不想讓他們之間的談話被陳夫人聽到。
“慕白,我想跟你好好談談。”莫凡心認真地說,沒錯,她這次是認真的,她要讓他明白,現實,終究是現實,不是你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
“好啊,洗耳恭聽。”陳慕白應付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其實這話我在酒店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我會忠於自己的婚姻,我希望你也一樣。”莫凡心說。
陳慕白聳了一下肩膀,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難道我現在出軌了嗎?”
語調是慵懶的,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般。
“可是,你看今天你,收到那封郵件之後,你的神情就一直很古怪,連你自己都說,這不過是別人搞的惡作劇而已,我想,這件事也不會對你帶來什麼影響,對?”莫凡心根本不容他說其他,直接把話就封死了。
“不會。”陳慕白有些氣惱,這才新婚第一天,她就開始迫不及待地要給自己約法三章了?
“我說,你態度好點不行嗎?”莫凡心一看他這樣子,就控制不住要生氣了。
“我態度不好嗎?”陳慕白也被她感染了,對她的反感正在快速地增加。
“別以爲娶了我,你就萬事大吉了,你別忘了,你和我父親還有一個三年之約!”莫凡心看到他這個樣子,終於忍不住了,失控地說了出來。
三年之約!
一聽到這四個字,陳慕白頓時變了臉色,自己這樁婚姻,基本上可以算是被脅迫的,莫鼎天跟自己約定,在今後的三年時間裡,要全心全意對莫凡心好,兩人必須要有孩子,這樣纔會在生意上支持陳氏,否則一切合作的案子全部作廢!
在正處於發展瓶頸期的陳氏來說,獲得莫家的支持,無疑是成功的捷徑,陳慕白考慮再三,還是違心地答應了莫鼎天的要求。他是一個男人,也是一個好面子的人,要知道自己這樣靠莫家的支持來發展企業,並不會獲得別人的尊敬,反倒會給人以“吃軟飯”的嫌疑。現在莫凡心又偏偏來揭自己的短,這怎麼能不讓他氣惱?
陳慕白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將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站起了身:“好,我會記得的。”
說完,擡腳就向外面走去。
“你幹嘛去?”莫凡心氣得直跺腳,她有些後悔揭他的短了,看來自己好像真的把他惹生氣了!
陳慕白沒有答應她的話,閃身出了臥室,莫凡心緊跟着走了出去,不停地說着:“你站住,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裡,陳慕白?”
陳夫人聽到了莫凡心的喊叫聲,趕忙從房間裡出來,攔在了陳慕白的面前:“慕白,你要幹嘛去?今天是你新婚的日子,你要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嗎?”
“我悶得慌,出去喝一杯。”陳慕白不理會母親,繞過了她,徑自下了樓。
“慕白,你回來。”莫凡心跺着腳,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怎麼可以這樣?今天是自己的新婚之夜,難道他要把自己丟棄在家裡,自己出去逍遙快活嗎?這讓她真是難以接受。
陳慕白不去理會他們,而是自顧自地開車離去了,對母親和莫凡心的呼喚充耳不聞。
他來到了滄月酒,大步流星地走了進去。
酒裡依舊充斥着酒精和菸草混合的味道,舞臺上,一個穿着格子襯衫的男歌手正在上面哼哼呀呀地唱着。
陳慕白坐在了一張桌前,服務生趕忙湊了過來,他是新來的,並不認識陳慕白。
“先生,請問您要來點什麼?”
“叫你們老闆過來陪我喝酒。”陳慕白吼了一句。
他的怒吼幾乎嚇到了那個小服務生,那男孩白白淨淨的臉上有些慌張,說話也開始結巴了起來:“我,我們老闆,不在。”
“胡扯!”陳慕白氣呼呼地站起了身,就向經理室的方向走去。
“先生,先生——”服務生在後面叫着他,他壓根就不理。
他猛地推開經理室的門,邵影崎果然正坐在辦公桌前,視線盯着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聽到門響,邵影崎擡起頭,看到了一臉苦逼神色的陳慕白,還有他身後那個有些驚慌的小服務生。
“老闆,這位先生他——”
“好了,去拿一瓶路易十三過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邵影崎打斷了服務生的話。
服務生答應着,離去了。
“慕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你大喜的日子纔對,怎麼還有興趣到我這酒來?”邵影崎不鹹不淡地說着,看着他,臉上不帶任何表情。
“在家裡悶得慌,來你這兒喝點酒,再說,我們都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喝酒了,不是嘛?”陳慕白說着,坐到了沙發上。
服務生送來了一瓶酒和兩個杯子,離去了。
邵影崎站起身,繞過辦公桌,打開了桌上的酒瓶,將兩隻杯子都倒上了酒,端起一個遞到了陳慕白的面前。
陳慕白接過他手裡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灼辣的口感,讓他的神經得到了暫時的麻痹。
邵影崎看着他痛苦的樣子,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我的婚禮,你爲什麼不參加?”陳慕白放下了酒杯,問他。
邵影崎抿了一口酒,皮笑肉不笑地說:“我想,我還是不去參加的好,免得你夫人看到了我,再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出來。”
“你是說若雪嗎?”陳慕白明知故問。
“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把若雪送到了你的身邊。”邵影崎猛地喝了一大口酒,變了語調,他在壓抑着胸口的憤懣,如果不是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他真的想把眼前的這個男人狠狠的揍一頓。
“若雪沒有死。”陳慕白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期望。
“你說什麼?”邵影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若雪失蹤的消息,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他再說她沒有死?難道他得到了什麼消息不成?
“今天婚禮上,我收到了一封速遞,上面的字